谣言跑得比谁都快。
曹操来了都比不上它。
沈穗就这么刚说了一嘴,看热闹的邻居们就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不至于吧?这可是母子……”太耸人听闻了,见识少,没听说过。
“李婶好像一直针对金花,没事也能硬找茬那种。”
“就是,哪家婆婆跟她似的,整天跟儿媳妇过不去?看到儿子心疼儿媳妇就一副自己被辜负的模样,醋瓶子都……”
说着说着,大家伙看李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难道真的跟李建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李婶捧着那软趴趴的右手,她疼得要死还被人诬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别胡说,别听这小贱人胡说八道,她这是在造谣!”
没错,就是在造谣。
李婶大声道:“我跟建国是娘俩,我怎么可能做那种畜生不如的事。”
“说的也是哈。”
“你们满嘴胡咧咧,都被沈穗带偏了!”
眼看着邻居们动摇,沈穗呵呵笑,“哟,您还怪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连畜生都不如。”
“前些天造谣我,亏得有齐局长主持公道给了你点教训,看样子李婶儿你都没往心里去,现在又来造谣自家儿媳妇。”
“你说我是造谣,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平白无故的给金花按一个野男人,是何居心?不就是想要金花跟你儿子离婚,别挡了你的道吗?”
沈穗咄咄逼人,“你说啊,不是很能说的吗?这会儿咋说不出口来,是因为真相就这么龌龊对吧?”
郑金花害怕,可沈穗可不怕。
论身份关系,沈穗跟李婶就是邻居,压根不在乎这个“长辈”怎么看。
没了这层身份上的压迫,沈穗怕这恶婆娘什么?
怕她会抄起搓衣板打人,还是怕她会骂人?
沈穗也会,一点不比这恶婆娘力气小。
李婶右手生疼,又被沈穗连连逼问,一时间大汗淋漓却又说不出话来。
沈穗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但管她呢。
“咋啦,你咋不说话不解释啊,是因为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才这么脸红的吧?”
李婶气得眼前一黑,身子都在摇摇晃晃。
郑金花看着有口不能言的婆婆,仿佛看到了每每被刁难的自己。
原来,强势的婆婆也有被逼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金花你掀开衣服让大家看看,看看你这个好婆婆是怎么磋磨你的。”
院里头看热闹多数是妇孺,毕竟壮劳力不出去上班,在家窝着那可是会被说闲话的。
沈穗直接掀开郑金花的衣服,侧腰上青红一片。
那是被李婶拧的,沈穗曾经也被孙母如此对待。
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后背上那条条道道的青紫痕。
一看就知道,那是李婶刚才用搓衣板砸出来。
“各位婶子嫂子你们看看,这就是好婆婆干得好事,各位难道也都是这么心疼儿媳妇的吗?”
“这是咋弄的,咋还烫着了?”有眼尖的匆忙上前一步,再往上一掀,看到郑金花肩胛骨那里有一大片烫伤。
也没处理,这会儿都有点化脓。
带着些腥臭。
李婶见状慌了神,“她自己不小心烫到的,别赖我身上。”
沈穗看她这副推卸责任的模样,怒了,“她又不是小孩,真要是自己烫着能不知道处理?”
“她自己不吭声,还能怨我?”李婶睁眼说瞎话,这烫伤是那天自己弄得,就是看这儿媳妇不顺眼。
刚烧开的热水就往郑金花肩头送,看着那女人跳的跟青蛙似的。
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忍着,李婶觉得自己在沈穗那里吃的憋屈总算散了出来。
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丢人都不知道提醒一声的。
但谁能想到,郑金花这烫伤迟迟未好。
不是好得很快吗?打她一顿跟没事人似的,怎么烫了一次就这么矫情了。
李婶依旧强势,她不相信郑金花敢跟自己顶嘴。
“家和万事兴,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也得给孩子们考虑考虑吧。”李婶冷冰冰的威胁,像是一条毒蛇在盯着郑金花。
你敢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就让建国跟你离婚。
到时候你就带着你那仨闺女流落街头去吧!
婆媳十年,郑金花看到婆婆一个眼神,就知道她下一秒放出的屁响不响。
牵扯到三个女儿,她一下子慌了。
沈穗见状,轻轻放下郑金花的衣裳,“让孩子们天天看到自家亲妈受委屈,一句话都不说就能万事兴?金花姐嫁给你们家李建国都十年了吧,家里头兴旺了吗?我看你整天兴风作浪还差不多!”
她知道郑金花怂了。
但这时候退让,那就等着被欺负一辈子吧。
“姐,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为今天忍了,她就会好好待你?你咋那么傻呢。”忍是忍不出天下太平的。
伟人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甭想着忍辱偷生能换来和平,那是痴心妄想。
郑金花愣在那里,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一个女人家,真要是被赶出家门,娘家也回不得,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然而沈穗没有说这个,她捡起地上的那罐雪花膏,“这雪花膏,是我送给金花姐的。前几天刚才百货公司买的,收据还在,要是谁不信,等下跟我回家看看就是了。”
李婶听到这话脑子轰隆一声,下意识道:“你无缘无故送她这个做啥,是不是想要收买她,让她当搅家精?”
说着她反应过来,“好呀好,郑金花你可真有本事,背着我跟这女人勾勾搭搭,是不是准备下一步在我家锅里下毒,毒死我给这小……小贱人出气呀!”
“闭上你的狗嘴,真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动不动就打人杀人?”沈穗扬起手来,作势要把那雪花膏丢出去。
吓得李婶匆忙抱着脑袋,生怕被砸出个血窟窿。
沈穗冷笑一声,“怂包!”
说着就继续解释,“我之所以送金花姐这个,是因为前几天我差点晕倒在家门口,金花看到把我送到家里,照顾我给我做了一碗面。”
一面之恩,更别提郑金花和过去的自己何等相像。
但凡郑金花敢反抗,沈穗说什么都要把她拉出泥潭。
“这在金花姐看来是小事一桩,可对我来说,我必须报答。给她什么都不要,最后我强塞给她一罐雪花膏,没想到我报恩送的东西,却害得她遭婆婆毒打。”
“都是女人,下手咋就这么狠呢。”
郑金花被她说的泪流不止,混着脸上那略有些干涸的血液。
血泪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