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莲也没想到又遇上了沈穗和周翠华两人。
看两人也灰头土脸的,乔美莲其实没想着去跟她们打招呼——
看着那俩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说不定也是逃票上的车。
凑到一块很容易被乘务员给盯上。
可偏偏,那俩人也都齐刷刷的扭过头去,活像是没看见她。
这让乔美莲心里头不服气了。
咋了,我是病毒还是细菌?这么招你们嫌弃。
她反倒是凑了上去,“好巧啊,你们没找到工作?”
沈穗没想到乔美莲会跟自己打招呼。
看她那模样,大概是被人给抢劫了。
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也只能跟人笑着打招呼。
其实就是点头笑了笑。
乔美莲觉得自己碰了钉子。
脸上不算太好看。
“你们怎么不在这边多待几天?说不定就能找到活呢?”
出门在外要低调。
乔美莲之前多高调一人啊,戴着金戒指、金耳环,现在周翠华是一个都没看见。
越发觉得沈穗有先见之明,就得往埋汰里整,这样才不至于被人盯上。
但低调不代表就要被人这么嘴呀。
乔美莲这语气,明显的来者不善。
周翠华有些没好气,你都这样了还来吐槽我们?
哪来的这么大的脸呀。
哦,脸是挺大的。
挨揍被人给打肿了。
周翠华当即问道:“妹子,你这是咋弄的?”
沈穗阻拦不及,就看到坐对面的乔美莲一张脸耷拉下来,“你管怎么多做什么?”
“哦。”周翠华有样学样,“那你问我们这么多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发脾气谁还不会了。
周翠华可不怕。
这会儿乘客陆陆续续上来,有人拿着车票过来,让乔美莲让位置。
乔美莲哼了一声,仿佛还穿着那涤纶的大红长裙神采飞扬,扭身离开这边。
周翠华忍不住嘟囔,“什么人呀。”
沈穗倒是好脾气,“你跟她掰扯这么多干什么?就当让让她呗。”
“她这就是窝里横,要真有本事,跟那些小混混动手呀,屁大点的胆子没有,倒是一直跟咱们叫板。”
这种人,就不该惯着她。
“那现在心里头舒坦了点没?”沈穗笑着打趣,“发作出来就好了吧?”
周翠华心里头藏不住事,这不满说出来,心里头的确舒坦了许多。
只不过她没想到,到半下午又遇到了乔美莲。
夏日的车厢里味道浓郁,汗臭味、脚臭味,还有烟味混合在一起,犹如一锅大杂烩熏得人脑袋七荤八素。
哪怕打开车窗,用处也不大。
火车行走带动了周边的气流,然而风力远远不够,没法子吹散车厢里的味道。
这会儿车上人不算特别多,周翠华坐到隔壁让沈穗躺着睡会儿。
哪曾想乔美莲就小跑过来,拉着沈穗的胳膊就说,“你们小心点,要查车票了。”
沈穗被弄醒,有点迷迷瞪瞪的看着她,“我们有票呀。”
乔美莲急了,“站台票跟车票不一回事。”
她有些慌,瞅着乘务员来到这车厢,连忙往厕所跑。
周翠华瞧她那模样,恍然——
“她是不是没……”
沈穗捂住了她的嘴。
被抢劫的人哪有那么多钱买回程的车票。
买了个站台票上车逃票那是常规操作。
毕竟这会儿连身份证都没普及,就更别提实名购票了。
刚挪了屁股的周翠华,小心地挪开沈穗的手,“她真的是穷横。”
又补充了句,“但也不是特别坏。”
还想着她们没车票,特意过来提醒。
可沈穗和周翠华有车票的呀。
她们又没被人抢了钱财。
行吧,抢劫未遂。
躲在卫生间的乔美莲勉强躲过一劫,从厕所出来后她跟虚脱了差不多,浑身都浸着那股子味道。
瞅着沈穗和周翠华稳坐钓鱼台,就更震惊了,“你们怎么应付过去的?”
周翠华瞥了一眼,“我们又不是站台票,以为跟你似的?”
乔美莲懵了,“你们有钱?”
她恍恍惚惚的跌坐在那里,觉得周翠华看自己的眼神犹如在看小丑。
乔美莲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就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哭?等会儿把乘务员招来可咋办?”周翠华连忙低声道:“你有钱补票吗?”
“没了,全被那帮孙子给抢走了,我的钱,我的金戒指全没了。”她委屈的嗷嗷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在耍无赖。
周翠华看了眼沈穗,忍不住瞪乔美莲,“之前就跟你说,别那么高调,你听不懂好赖话,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乔美莲抹了把眼泪问她,“你啥时候说了?”
周翠华把沈穗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让乔美莲整个人都不太好——
“我怎么知道你那是提醒我呀。”
沈穗不就说了句“出门在外要处处小心嘛”。
谁知道这话是在提醒自己呢?
她当时还嫌弃沈穗说教呢。
看着乔美莲又要落泪,沈穗连忙道:“你别哭了,再把人招来让你补票。”
乔美莲原本要出来的眼泪愣是被吓了回去,前后看没有乘务员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警惕万分,跟过街老鼠似的,这模样把周翠华看乐了——
该!
之前那么瞧不上她们,现在咋不眼睛长在脑门上了?
乔美莲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周翠华在那里幸灾乐祸?
可她能怎么办,跟人大声吵吵,把乘务员给招来吗?
她看着坐在那里,安静看书的沈穗,凑过去小声说道:“咱们认识一场,要不你借我点钱?我回头肯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