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涕泗交下,引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嘛,包子铺这边卖炸薯条生意就很好,排队的人拿到薯条后当即挪动脚步,吃着薯条看热闹。
不要太惬意。
没多大会儿,就聚集了一群人看热闹。
周翠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恨不得把孙母的脸抽肿。
这么一闹腾,肯定影响店里头的生意呀。
一想到生意会被影响,周翠华脸都红了几分,“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再这么胡说信不信我把你塞粪坑里去。”
她越是愤怒,孙母就越高兴,“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啊,这婆娘仗着她男人在法院工作,就要把我抓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翠华气得脑门嗡嗡疼,她什么时候说要把孙母抓起来了?
这比婆婆妯娌给她窝囊气还难受,周翠华着实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被沈穗抓住了胳膊。
沈穗深知孙家人的秉性——这就是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
她在孙家这里吃过太多的苦头,这会儿反倒是觉得这大吵大闹的不过是毛毛雨。
何况……
还引来那么多人呢。
“天理有没有大家伙心里有杆秤,你嗓门大会撒泼也不见得就站你这边。”沈穗俯视盘腿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不过你这耳朵真不好使,是这几天粪坑里吃饭吃多了脑子被屎给糊住了?一听到塞粪坑就激动的听不清,你这满脑子都是屎尿屁啊。”
周围嗤笑声一片,大家就是看热闹的。
没打算帮孙母说话。
至于沈穗牙尖嘴利,关他们什么事?
打的越热闹越好,单方面的胜利反倒没什么意思。
沈穗在这嗤笑声中语重心长道:“有病得赶紧去治啊,可不能讳疾忌医。”
孙母气得破口大骂,“你,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沈穗见状摊手,“你看,这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病没殃的,咋就有病了?要我说孙连城也真是的,知道你有病怎么不带你去看看,他这个儿子也太不孝顺了吧。哦,这也不能怪他,他去找媳妇和妹妹了。”
孙母没想到沈穗三言两语把事情拐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她有点慌了,可她还没开口,就见沈穗巡游似的绕了几步,“说来话长,大家伙可能不知道,我跟这位大娘之前有些过节,她家里人看我不顺眼,瞧我做小买卖赚了点钱养家糊口就来捣乱。我这开包子铺他也开,我这跟人合伙弄了点衣服卖,他们也眼馋,这不她儿媳妇跟闺女去进货,也不知道咋就回不来了,这就把账算在我头上了,来我这里大吵大闹非要我给她钱。”
孙母听到这话瞪大了眼,“我什么时候要你给钱了。”
“你刚才说的,还说要是不给你钱,你就天天在我店门口闹,闹得我这生意都做不下去。”沈穗说这话时瞪大了眼,“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连你刚才说的话都不认了吧?”
孙母气得拿手拍地,“我没说!”
你是没说,可大家伙谁信你的呀。
沈穗说话真真假假,“当初她儿子下乡插队,花言巧语的哄我结婚,后来考上大学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带着孩子来找他们,被他们老孙家赶出家门走投无路,遇到了我现在的婆婆,她可怜我收留了我,拿出积蓄来帮我盘了个门店做生意,我才有了今天。”
“大家伙或许在我这里吃过包子,我沈穗敢在这里拍着胸口说,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大,用料最实在从来不骗客人。你敢吗?你那包子铺刚开张那会儿有几个人去吃?谁不知道你家的包子皮厚馅少肉还不新鲜,我那句话说的不对?”
周翠华看着被沈穗呛得无言以对的孙母,忽然间反应过来——
这么多人看热闹,处理不好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可要是利用得当,何尝不是给店里做宣传?
瞧沈穗这话一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还真就把这话题扯到包子铺上面了。
“这包子真实在?能比国营饭店的好吃?”
嘴里嚼着薯条的嘿嘿一笑,“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排队买这个?”
问话的那人恍然,“那明天来试试。”
沈穗并没有给孙母解释的机会,“你做生意不实诚,做人也不咋样。自己倒了霉就开始拉人下水,找大家伙评理,我倒是想问问,你家的曹小姐包子铺怎么不对大家伙开放啊。你那店里做什么买卖,真当人不知道是吧?”
沈穗这一卖关子,倒是把大家伙的兴趣给勾出来了——
“她这包子铺好像没怎么有生意。”
“别说了,我之前不知道进去吃包子,被人赶出来了,人家压根不招待咱普通老百姓。”
“什么金贵地方咱还不能进,咋的瞧不起人民群众是吧?”
看热闹的人又不傻,还能瞧不出孙母那点心思。
想发动群众来搞沈穗,结果呢,她自己个儿先脱离群众了。
群众又不傻。
纷纷鄙视孙母,有情绪激动的直接唾了她两口,“不要脸!”
孙母没想到沈穗反将了自己一军,被人一口吐在脸上,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谁,哪个不要脸的吐的!有种你给我站出来。”
原本还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忽然间起来,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
在沈穗看来,这不过是扯虎皮拉大旗罢了。
“做买卖有亏有赚,要不大家怎么就想着去机关国营工厂上班图个稳定呢?你自家眼红,如今亏了钱来找我麻烦,那要是挣了钱是不是打算分我一半?”
沈穗三言两语挤兑的孙母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闺女就是在厂里上班吧?可我怎么瞧她整日里在包子铺待着,怎么,咱们省城的工厂这么清闲,工人可以整天脱岗?”沈穗丢出杀手锏。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
如今曹丹姝和孙连芳人在广州流浪,孙连城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偌大的省城,就孙母一个人独木难支。
她要是孙母那就低着头做人,省得被人找麻烦。
可偏偏这人要高调。
既然高调,沈穗成全她。
沈穗这话一说,孙母的老脸红的发紫,尤其是听到人群里传出的指责声,“这不是在吃空饷吗?要不要脸?”
当即有人附和,“她在什么厂上班?咱们去厂里举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