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丹姝越想越气,当初曹家平反后,自己本来是可以跟许英杰在一起的。
可爸妈不同意,说许家当初看不起他们曹家,怕许英杰日后对自己不好。
孙连城倒是对自己好,可家里穷的叮当响。
她爸却觉得无所谓,“年轻人有才华,艰苦奋斗几年日子就好过了。”
好话都让他说完了,过苦日子的却是自己。
如今连孙母都敢跟自己大吼大叫,曹丹姝不想再受这委屈,“离婚,谁不离谁是王八羔子!”
孙母没想到曹丹姝竟然还要倒打一耙,“离,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你真当我稀罕你这个儿媳妇?嫁过来到现在,一声妈都没喊过。”
孙连城没想到母亲翻旧账,忍不住道:“妈,你说这个干什么?”
孙母嫌弃儿子软骨头,要是过去她忍也就忍了,可今天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再忍,“你少说话,孙连城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跟这个败家娘们儿离婚,往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孙连城气得想打人,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母亲,今天怎么跟个犟驴似的?
真当自家儿子是香饽饽,还能再找个带两万块嫁妆不在乎彩礼的媳妇吗?
他正要劝说母亲,忽然间听到妹妹那仓惶急促的声音——
“哥,救我,嫂子救我,妈你们赶紧救救我。”
几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孙连芳被两个人架着往西去。
孙母一下子慌了,连忙冲过去试图搭救女儿,“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闺女,快,快把人放下来。”
孙连芳瞧见母亲过来,泪流满面的求助,“妈你快让我嫂子去找她爸,去厂里头救我。”
从广州回来的孙连芳,正在家里睡觉休息,谁曾想厂里来了人。
二话不说请她去厂里。
孙连芳解释自己请了假,她嫂子是曹益海的女儿,都没用。
对方甚至还冷笑了一声。
意识到不好的孙连芳还想再找借口,就这么被人架出了家门。
孙母不知道前因后果,听到女儿这话,天灵盖似乎都被劈了一下。
找曹丹姝的爸爸帮忙。
可她正在跟曹丹姝吵架,要儿子跟曹丹姝离婚呢。
曹丹姝也听到了孙连芳的话,冷笑一声,“我哪有这本事呢,咱们民政局见吧。”
有事她是嫂子,没事就是败家娘们儿。
败家娘们儿她不伺候了。
曹丹姝冷哼一声,扭身就要走。
孙母见状连忙去拦——
比起亲闺女的死活,自己的面子算什么?
别说脸皮揭下来被曹丹姝丢在地上摩擦,就是要她把脸送上去,任由着这个儿媳妇打骂,孙母也不会有片刻迟疑。
“丹姝你别跟我这个没见识的一般见识,救救连芳好不好,当妈求你了?”孙母抓住儿媳妇的胳膊。
曹丹姝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可别,我就是个败家娘们儿,哪当得起您求我?”
压根没给孙母再说话的机会,她扭身就走了。
路过沈穗时,曹丹姝觉得手背疼得厉害。
她刚才摔倒在地上,蹭破了手上的一层油皮。
“你给我等着瞧。”不管是孙连城把这店面送给了沈穗,还是沈穗在孙家退租后又有了小动作。
总之,她跟沈穗的梁子是结下了。
等着瞧。
早晚让沈穗吃不了兜着走!
沈穗眨了眨眼,“那我等你再表演一场闹剧,今天耍的不错,要打赏吗?”
她的态度,就像是旧社会的票友对戏台子上的角儿。
曹丹姝深深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周翠华瞧着踩高跟鞋远去的人,忍不住啧啧一声,“除了放狠话,她还会干啥?”
你你你了半天,末了就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你给我等着。
都成年人了,放句狠话都不会。
还得回家找爸妈。
咋的,没断奶?
沈穗笑了笑,“去看看新店面。”
这边店面宽敞,试衣间都多弄了几个,到时候男装和女装分开来放,也挺好。
周翠华对沈穗的大手笔充满敬佩,要她可没这胆量,要不怎么沈穗能挣大钱,自己就只能跟着喝两口肉汤呢?
不过有肉汤喝也挺好,周翠华挺满足的。
曹丹姝说走就走,这让孙母急红了眼,想要去追曹丹姝,又担心女儿一个人应付不来。
她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人用,却什么都做不了。
孙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孙连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连芳单位那边出差错了。
他早就说过,连芳去了办公室要好好上进,总别是三天两头的脱岗在包子铺里待着。
结果一个两个都不在意,现在东窗事发单位里肯定要调查。
偏偏他妈还跟曹丹姝吵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年轻那会儿没了男人,一把屎一把尿把这俩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看他们成家了,现在又闹出这事,老天爷,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孙母哭着就以头抢地,又是双手拍地,恨不得立马死去的模样。
母亲的嚎啕声落入耳中。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一张张脸上似乎都写着幸灾乐祸。
孙连城看向周围,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
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小妹出事了,曹丹姝跑了,母亲闹死闹活。
他原本蒸蒸日上的小日子,忽然间就土崩瓦解了,亲人爱人纷纷离开。
独独留下他这个孤家寡人,还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笑什么?
你们凭什么笑话我?我可是在机关单位上班,被领导重视。
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孙连城很想要怒吼一声,然而他喊不出来。
原地转圈的人,目光忽然间落在某一处。
那是装修一新的服装店,里面有两个女人正在说话。
年轻的女人面带笑容,胳膊比划着仿佛在勾画美好未来。
孙连城疯了似的冲进去,“是你在搞破坏对吧?”
沈穗正在跟周翠华商量回头怎么摆放衣架,冷不丁的被孙连城抓住手腕,笑脸瞬间冷了下来,“放手,滚出去。”
“行呀沈穗,现在有钱了攀上高枝了,对我爱搭不理了,你就是个破鞋装什么贞洁烈妇?被多少人玩过,秦晋生的活有我的好吗?他之前是植物人,那玩意儿还能硬的起来吗?你现在是不是守活寡,所以这才想方设法吸引我的注意,想跟我重叙旧……”
鸡毛掸子招呼在孙连城的脸上,原本就浮着巴掌印的脸颊又浮现出长长的红条。
沈穗丝毫不客气,难得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孙连城打得妈不认,那都是自己对他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