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的驻地内,将士们面色肃穆的匍匐在地,端是头也不敢抬。
将帅营帐前,一名富贵男子正躺在那软玉温香的榻上,床榻之旁有一身子妩媚的胡族歌伎在一旁伺候。
这男子身穿一身华衣,袖口之处皆绣金边,胸前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吞天巨蟒,显然身份极其特殊。
跪在地上的正是凯旋而归的将军虺青衫及其文士王昌贺。
“八皇子殿下,这虺青衫圣上刚将其擢升为四品将军,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一旁的侍者看着场下的情形,心中有些后怕的说道。
“若是圣上发怒起来,只怕不好交代。”
“交代?”那八皇子眸子骤然一冷,瞪着那身旁侍者道:“钱安,你究竟是我的贴身之人,还是他刘封的?”
“诶呦,殿下可不敢这样说,圣上名讳说不得,说不得。”钱安神色煞变,被吓得瘫倒在地上,连忙道:“圣上,殿下不是有意的,有意的。我钱安愿带殿下受罚。”
说着,响亮的巴掌声便回荡在这静悄悄的军营内。
虺青衫见此,心中更是不服。他原本以为帐下歌舞已是极为荒唐之事,没想到却在这位皇子殿下见到了。
“钱安?”
“钱安?”
刘谦冷喝数句,钱安那是心中有苦说不清。他可没皇子殿下那样的身份,圣上可能不会真的责罚殿下,但一定会责罚他钱安。
他此刻哪敢停下。
只听“铮!”的一声,刘谦拔出了床榻之旁侧倚的宝剑,赫然抵在了钱安的脖子上,冷笑道:“钱安,本皇子的话你都敢不听?”
“父皇他可能会责罚你,但我现在则可以要你的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抉择吧?”
‘哐当’一声,宝剑落在钱安的眼前,那泛着寒芒的剑身映照出钱安惊恐的神色,额头上冒着的冷汗更是滴落在剑身之上,发出格外清晰的滴答滴答声。
“臣钱安生是皇子殿下的人,死是皇子殿下的鬼。”钱安这般说道。
“这才对。”刘谦闻言大笑一声,扶起钱安,淡漠的目光扫过营地,蓦地指着虺青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命你杀了他——虺青衫。”
“这...”钱安顿时傻眼,他万万没想到殿下居然会这样胡来。
“钱安我不着急,毕竟杀了一个四品的将军还是需要些勇气的。”说着,刘谦褪去身上华服,露出一身纯白的绸缎底衫,仿若榻上美人般躺在床上。
“殿下,这可使不得。”钱安颤巍巍来到刘谦榻前,跪在地上为刘谦脚底板按摩,乞求道:“要不咱们换个玩法?”
“不如将奴才摆在柱子上,任殿下抽打都行。”
“这个不行,这个太老。”刘谦挑剔的吃着果盘上刚从北莽运来的异果,吃了一口便又吐在钱安脸上,大骂道:“这个太酸了,不行这盘倒掉,重新换一盘。”
“还不赶紧去,换最新鲜的来。”钱安挤着嗓子吩咐道。
话刚说完便被刘谦一脚踹开,“滚,这里啥时候有你钱安说话的地。”
被踹开的钱安不敢有丝毫怨言,仍再次回到了榻前,毕恭毕敬。
“不行这有点冷了,正好你姿色不错,来进我被窝暖床。”刘谦再次踹开了刘谦,对一旁的侍者说道。
那侍者虽然惊恐,但还是颤巍巍的爬上了床,钻进了这位皇子殿下的被窝。
“可恶,可耻...”底下跪着的数千边疆战士,面对这一幕心中怒不可遏,敢怒不敢言。他们战场上浴血杀敌,而这群纨绔皇族却是尽享这奢靡生活,鱼肉百姓。
虺青衫自底层发迹,最是看不惯这等行径,便想冲上去手刃这位皇子殿下,但却被一旁的王昌贺及时拉住。
“昌贺...”虺青衫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手中青筋暴起,他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怒火。
王昌贺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卫士忽然传报:“殿下,有三人求见虺将军。”
“哦?”刘谦勾起一抹舛厉的笑意,道:“既然如此,虺将军你便与那三人一同前来吧。”
“倒要看看今日是个怎样的下场?”
说着,那卫士便领着江不觉还有虺青衫上到将台前。
“是他?”当看清眼前之人,梁衡秋眉头小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个小霸王。
她旋轻声对着江不觉道:“要小心这家伙,天下第一纨绔刘谦,当今圣上也拿这家伙没办法。”
“小心点,千万不要惹这家伙不高兴。”
“小心点,我耳朵可灵敏的很。姑娘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刘谦冷笑道,旋即幽冷的目光投向虺青衫,“虺将军,你可是有话对我说?”
“仅凭你眼中这愤怒,对我丝毫没有尊敬之意,我便可当场斩了你。”
在一旁始终跪着的钱安听此,急忙叫嚷道:“殿下这可不敢,要不你斩我罢,我还有后,不算太亏。”
刘谦拿着刚端上来的鲜果,掀开被子,道:“美人,赏你的。”
“钱安,你可是我的人,我怎么忍心杀你?”
说着,刘谦略作停顿,冷厉的目光死死盯住虺青衫道:“倒是将军你,我可是十分忍心。”
“殿下只不过是这辈子投了个好胎罢了,令我敬畏且没有暴起的是殿下这个身份,而非殿下之人。”
虺青衫丝毫不惧,迎着刘谦森冷的眸光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继续说下去?”刘谦冷笑道。
“殿下这等行为与那些抢杀劫掠,为非作歹的山中悍匪有何两样?无怪乎天下人皆尊三皇子为太子。”
虺青衫丝毫不惧,说出了这天下多少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八皇子刘谦,虽也是当今皇宠妃所生,但重小顽皮成性,为人乖张成性,曾将誉满天下的即将颐养天年的儒家大贤气死在半路之上,之后更是在太学院舌战群儒。自那以后儒家对于八皇子之事那是闭口不提。
当今圣上对其也是头疼无比,故在其十岁时贬为岭南王,自此远长安久已,为祸一方。
刘谦点头狞然一笑,道:“对,你说的丝毫没错,甚至还有些没说出的,要不我讲给你听?”
“本皇子初到岭南,便娶了当地郡守之遗孀,民间搜刮民女,府内豢养侍女上千,随行更是奢侈至极,岭南之人偿得北莽异果,每日须有女子暖床方可入睡。”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安敢在这里给我讲道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