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说完好半天。
旁边的男生都没有吭声。
她有点气馁，肩膀耸着，整个人恹恹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我以后不那样说了……”她艰难的开口，说到后面，嗓音很低很低，“如果这样的话，可以还去找你吗？”
席城睫毛眨了下，回的虽然谈不上冷漠，也谈不上抗拒：
“随你。”
让人头疼的回答。
既可以是拒绝的潜台词，也可以是同意的委婉说法。
顾知夏偏过头，想要看席城说这话的表情。
可是只可惜，除非特别的情绪波动之外，否则，席城心里所想的，是很难让人琢磨出来的。
顾知夏泄了气，“哦。”
之后后面一段路，顾知夏也不再开口了。
她不说话，席城更不会说。
男生半个肩膀已经湿了，可他似无所觉，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顾知夏每每把伞推过去，但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的又朝她这边偏了过来。
到了两个人要分离的路口时。
顾知夏停住了脚步，开口：“你给自己打吧，我冲回去就行了。”
席城顿了片刻，抿唇：“我送你。”
顾知夏一愣，“啊?”
“走吧。”他说。
顾知夏迟迟没有动作。
脑袋空白了几秒过后，连忙道：“不用了，我家还是有点远的，你要是把我送回去，再回家就很晚了。”
席城表情浅淡，“晚就晚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那不是他的家。
回去也是外人。
不然他也不会经常待到在学校待到很晚才走。
听完他这句话，顾知夏表情有点茫然。
大约是因为长久得不到她的回应。
席城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漆黑的眸子，此刻，正氤氲着薄薄的郁气，沉沉的，像是推不开的墨。
“你是不是新鲜感过去了。”
觉得好玩，所以之前才会对他百般纠缠。
现在兴趣没了，和他再走一段路，都要无声的拒绝。
她把他当什么了？
朋友?
还是说是无聊日子里的……乐趣?
席城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知道在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本就贫瘠的世界，一瞬间好像更加荒芜了。
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他没头没尾的丢出一句，明明是问句，可他说出来，语气确实肯定的。
顾知夏拧起了眉头，“什么?”
新鲜感过去了?
哪里来的新鲜感？
她满脸的不解和困惑。
席城盯着她半晌，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突然把伞塞到了她手里，道：“没事。”
顾知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他突然念到自己的名字：
“顾知夏。”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轻低的声线，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顾知夏眨了眨眼，顷刻间僵在了原地。
而男生说完这句话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听到她的回应，便转身进了雨幕。
笔直修长的身影，走的步子稳而沉，带着某种冷绝又萧索的味道。
薄薄的雨束里，顾知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的模糊，然后远去，再消失。
真是奇怪。
明明撂下狠话的是他，可顾知夏怎么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要难过呢？
她眼眶发热，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直到左煜被她爷爷奶奶叫来找人，才把失魂落魄的她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