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把脉,还称得上是大夫吗?
齐寒轩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似随意的目光,正犀利的投在宁千夏身上。
宁千夏白了上官浩一眼,不会把脉,就不是医生了吗?她学的是西医,又不是中医,在桃源师傅也教过她,可是她的手放在别人脉搏上,只能感觉到它在跳动,其它一无所知。
“放心,你小皇婶没事。”前一句话是安慰,后面的话就是炸弹。“那个人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要她做不成女人。”
“什么意思?”上官浩揉搓着眉,他是不是对景抱太大的希望了,一个连脉都不会把的庸医,他能指望她治好小皇婶的病吗?
“让她永远也做不成母亲。”宁千夏咬了咬唇,看来那个人是想毁了她,一个女人做不了母亲,在二十一世纪还可以去孤儿院领一个孩子。
在古代,这个封建的社会,会被人唾弃。
黎王妃脸色瞬间苍白,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若不是上官浩在一旁扶着她,这时已经坐到地上了。
“小皇婶,别听她胡说,一个连脉都不会把的人,会看什么病。”上官浩将黎王妃扶起,瞪了宁千夏一眼,扶着黎王妃朝外走。
“他的手断真绝情。”齐寒轩见上官浩扶着黎王妃离开后,冷冷地道。
“是啊,一点夫妻情面都不顾及。”宁千夏趴在桌上,用筷子敲打着瓷碗边缘,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齐寒轩一愣,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北国黎王妃来西国祝寿,陪同她来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丈夫的侄子,这能说明什么?摆明了在宣告天下,他们夫妻不和嘛!”宁千夏停下敲打的动作,抬眼望着齐寒轩。
“光凭这点,并不能说明他们夫妻不和。”齐寒轩抱胸,看着宁千夏。
“来西国祝寿的人,谁不是夫唱妇随,喔,对了,我怎么没看见你的夫人,喂,别藏着掖着,牵出来溜溜。”宁千夏笑得极像,诱拐良家妇女成功的坏痞子。
“齐寒轩,他没娶妻。”莫言景扬唇浅笑,伸手揉了揉宁千夏的秀发。
“唉!真可怜。”宁千夏摇头,惋惜,孤家寡人还跑来参加生日派对,是想独领风骚,勾人家国家的小公主走吗?“喂!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过了成家立业的黄金时代,不过幸好你生活在一个对男人很有利的世代,五十岁的男人都过不了期,趁你尚且还单身,抓住这次机,你不妨拿出命犯桃花,舍我其谁的献身精神,投身于一场爱情旋涡中,我把我新收的徒儿嫁给你,好不好?保证你只要一见到她,就想入非非,惷心萌动,为她神魂颠倒,一发不可收拾。”
齐寒轩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只是瞅着她,双眸微寒,闪动着莫测高深的寒光,带点气势如虹的杀气。
“喂,你看我又有什么用,你表个态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这人想用眼神杀死她,还差得远呢!她早就在赫连然的眼神下,练成金刚不败之身,这人的眼神和赫连然一样冷,让人想在大热天穿棉袄避寒,但是他的眉宇间少了赫连然眉宇间的压人魄气,和傲冷。
“喂,只要你答应娶我徒儿,我就教你如何规避烂桃花,拦截美桃花,除此之外,我还传授你“把妹十三招”,让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美女当前,谋者胜......”
“丫头,说什么呢?”莫言景弯曲食指,轻轻地敲在宁千夏头顶上。“齐寒轩,有喜欢的人,只是她......”
“只是她已经嫁给别人为妻了是吧?”宁千夏抢过莫言景的话,这种老掉的情景也只有在古代才会上演。“那有什么,把她抢过来,喜欢的女人还是要自己照顾才安心。”
“她过世了。”喜欢的女人还是要自己照顾才安心,莫言景很赞同这句话。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过世了更好,杜绝了藕断丝连的可能,这个徒儿女婿她要定了。“喂,你不会是想为她守身如玉吧?”
这可不好,莫桑怎么办?
古代的男人比女人还痴情,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宁千夏的目光来回在莫言景和齐寒轩身上转悠,皱眉,居然没一人理她。“你喜欢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丫头,你怎么知道黎王妃跟廉王不和?”莫言景见齐寒轩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铁青,将问题拉回了主题,这丫头就不能别揭人家的伤疤吗?
“师哥,你在转移话题喽!”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想要将莫桑嫁给他,她就得先摸清对方的底,宁千夏双手叉腰,见莫言景求饶的样子,好吧,先放过他。“她的琴声就说明了这点,一个有幸福美满家庭的女人,不可能弹出那么优美、悲怆的琴音......”
“小皇婶的琴技在北国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弹出的琴声,音色优美,清冽悠扬,安静淡然。”去而返复的上官浩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进来。
宁千夏抬头望着上官浩,速度满快嘛!
“你们听的是琴,我听的是心,所谓,琴由心生,这点你们都听不出来,只沉浸于绝美的琴声中,而不去听弹琴人的心,庸俗。”宁千夏一脸鄙视你们的样子。
莫言景暗叫苦,他们不是听不出,而是没像她这般点破。
“你会弹琴?”齐寒轩暗叹,好敏锐的观察力,能听出黎王妃心声之人,这世上没几人。
“一窍不通。”她只会弹小提琴,要不要听,想听也听不到,她没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琴一窍不通,不代表我不会听。”
“你听得懂琴声。”莫言景好奇的问,他每次弹琴给她听,她都很给面子,把他的琴声当成催眠曲,莫言景一直很好奇,她怎么会拉赫连胜带来的乐器,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丫头。
“我能听懂凤求凰。”宁千夏实话实说,古代的乐曲,她只听得懂凤求凰,还是在师哥长久的磨练下,才修成的正果。
“那你还说,我们听的是琴,你听的是心?”齐寒轩问,听她说得多高深莫测,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对琴音有多了解。
“是啊,你们听琴,我听心。”宁千夏点了点头。“因为我听不懂琴嘛!”
撅倒!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黎王妃跟黎王不和的?”被宁千夏忽悠得连齐寒轩都有点抓狂。
“猜得呗。”宁千夏又丢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答案。
“你还真会猜。”一猜就中,齐寒轩拿起旁边的茶,一饮而尽,消消火。
莫言景瞥一眼齐寒轩,看来他已经把丫头当成好友,齐寒轩不像上官,他只在好友面前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在外人面前,他脸上的表情永远是冷冽,足以让一路上的行道树纷纷结冻。
“小皇婶本来是天之娇女,有幸福的生活,有疼爱她的丈夫,可这一切却被一名突然出现的女人所打乱。”上官浩妖艳的脸退下笑容,愤怒的气息,教人不由心悸。
“上官。”莫言景和齐寒轩异口同声的叫,这样的上官是他们担心的。
“我没事。”上官浩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可是一想到小皇叔为了那女人,无情的对待小皇婶,他就难忍心中怒火。“你能治好她的病吗?”
上官浩不相信宁千夏,可他相信莫言景,这女人要是没一定的本事,莫断然不会介绍给他,加上她又是莫的师妹,尽管她没有内力,她的轻功他们见识过。
“不能。”果断的回答。
“丫头。”如果连她都不能,黎王妃就真没治了,莫言景看一眼上官浩。
“你们失望什么?我不能又没说别人不能。”宁千夏各自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解释道:“她这种病扎针无效,也不能开肠剖肚,只能吃草药,像莫桑那种大夫才能搞定,我无能为力,师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甘草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我也会写药方,让你们去抓药,就是不知道熬好之后,喝下去还能不能活着。”
“景,你师妹真的是大夫吗?”差点被吓死的上官浩,恢复过来之后,担心和愧疚一扫而空,露出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会把脉,现在连草药也不识认,这还能称得上是大夫吗?
“如假包换。”宁千夏双眸微眯,质疑她的医术,不可原谅。“你们哪来回哪去,我和师哥还有事。”
“下逐客令。”上官浩玩味的看着宁千夏。“两天后就是上官司鸿的寿辰,你们别太激烈,小心下不了床,另外再提醒你们,在“办事”的时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别被景的王妃撞个正着......呃,我还是先告辞了。”上官浩转身就向门外冲去,落荒而逃,连齐寒轩都忘了带走。
上官浩一口气冲出莫言景的寝宫,拍了拍胸膛。“太可怕了,看来,景的王妃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为什么让他微微动心的女人是莫的小师妹,他们的关系还那么......啊!真是不甘心呐。
“景,我也先告辞了。”齐寒轩起身,绕过宁千夏,走到莫言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是安抚,也是支持。
齐寒轩的无语安抚,却消融不了莫言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
“丫头。”莫言景没理会齐寒轩,目光落在低着头,绞着手指的宁千夏身上,琥珀色的眼中依旧冷漠,可冷漠之下多了份痛楚。
他痛恨自己在知道丫头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没有思前想后,做出了令自己和丫头都痛苦的决定,他对皇甫绮尽管没爱,可娶了上官绮终究是他和丫头之间的沟壑,他和皇甫绮的孩子虽然消失了,可他也成了自己与丫头之间的芥蒂。
昔日的情,不再洁净。
“师哥,我没事。”宁千夏抬起头,瞅着神色淡漠的莫言景,强挤出一抹笑,笑容却不到眼底。
她真没事吗?不,她有事,她嫉妒,她恨,她心痛。
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当听到上官浩那句“景的王妃”,她的心就象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就算皇甫绮和师哥没有孩子,他们是夫妻,铁一样的实事,而她呢?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就是小三,一个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小三,一个被所有人唾骂的地下情妇,她和师哥有爱,却没有婚姻,师哥和上官绮没爱,却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齐寒轩将一切尽收眼里,又是一对刻骨铭心,却很难在一起的情侣。
“景,好好珍惜眼前,一旦错过,追悔莫及。”齐寒轩丢下一句莫测高深的话,转身离去,他深信景和他的小师妹会有结果,因为景冷漠,因为景无情,因为景比他果断。
“寿辰上,有人会在酒菜里下毒,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把持住,别见到美酒佳肴,就开始牛饮。”宁千夏本不想告诉他们,因为这里的人死活与她毫不相干,看在他们是师哥的朋友份上,她就发一次善心。
“什么?”齐寒轩一愣,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宁千夏,见她神情平淡,就像刚才自己在说,“昨晚我做了个梦”一样寻常。
下毒,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上官司鸿的寿辰上,参加上官司鸿寿辰的人,除了西国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之外,还有其它国家的人。
而其它国家前来的人,不是王爷携带自己的王妃,就是太子,太子妃,皇子,皇子妃,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就不怕这次要是出了什么事,几国连手,讨伐他西国吗?
齐寒轩和莫言景挑了挑眉,如果她所言非虚,下毒的人是其它国家的人,挑拨西国和其它国家的矛盾,借机攻打西国。
西国的人断然不会下毒,他们没那么傻,下毒只会害自己,使自己的国家走向灭亡。
西国难攻,所以它是参加战争最少的国家,他不去招惹其它国家,其它国也不来招惹他。就算再难攻,也禁不住几国连手攻他一国。
“你们听见了。”宁千夏才不会说第二次。
是听见了,还很清楚,只是不敢相信。
“对方是谁?”莫言景平静地问,能在上官司鸿寿辰上下毒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太子。”模棱两可的答案。
“冰鹰。”莫言景施展千里传音,他这次离开东国,坚决把一直隐身在他身边的冰灵和冰鹰留在东国,他不在,留他们下来保护丫头。
一分钟不到,冰鹰就恭恭敬敬的站莫言景身旁。
“立刻去查那国太子有可疑,明晚前来向我禀报。”莫言景没直言,说得含蓄。
“是。”领命。
“等一下。”宁千夏出声叫住他。
“小姐。”冰鹰回头,等着宁千夏下命令。
“下毒事件很严重吗?”宁千夏歪着脖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
“小姐,那可是会引发战争的,国家灭亡。”瞧着宁千夏天真的问,齐寒轩有点无语。
“那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又不用上战场。”宁千夏说得轻松平常,她听说赫连然是战场上的猛将,几乎可以称之为神。
“也对,我还可以趁机大赚一笔国难财。”别人开战,最有利的是他,齐寒轩点了点头,很赞同。
“你是商人?”宁千夏还以为他是哪个国家的王爷、皇子什么的。“无歼不商,指得就是你这种人吧!不过我喜欢。”
齐寒轩皱眉不懂,却被她最后一句,“不过我喜欢。”弄得心跳加速。
“丫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莫言景太了解她了,不得不提防。
“师哥,别忘了,我现在也是商人。”无歼不商,她也是这类的人,宁千夏笑着向齐寒轩拱手。“初次进军经商界,多多指教。”
“丫头,你经的“商”和齐寒轩经的商,一点都对不了盘。”莫言景思索着当时,帮她买断帝都的医馆是错还是对。
冰雪和冰雨传来的消息,这丫头把帝都的医馆经营得有声有色,着实令他惊叹不已。
“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商。”她是垄断,不是合伙。
“景,她经什么商?”女人经商,齐寒轩不敢相信。
“医馆。”莫言景无奈的道。
“医馆?”齐寒轩拍了拍袖问道:“凭她“高超”的技术,有人敢去她开的医馆看病吗?”
很适合到战场上去发展,因为战场对大夫都来者不拒。
“喂,你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讽刺我。”宁千夏哇哇大叫,什么叫,凭她“高超”的技术,有人敢去她开的医馆看病吗?
“她买断了东帝都大小医馆,不去也得去。”齐寒轩还不相信丫头的医术,如果告诉齐寒轩师傅闻名的两大绝学都传给了这丫头,他又会做何想。
“买断!”齐寒轩难以置信的看着宁千夏,摆明了医霸王病嘛!
“经商的才能不一定什么都要融会贯通,每一行都要练得炉火纯青,聪明的老板会善用人才,毫不吝啬的花巨资培养人才,即使群龙无首,你的商行照样运转,不要依样画葫,见到那行红火,那行赚钱,就眼红,投资其中,绞尽脑汁与人争霸,钻研一行,认定一行,杜绝别人与你相争,用心经营不用花心机与同行勾心斗角,财源滚滚来,乐得轻松。”宁千夏将手中的暖袋,抛上抛下,说出的话却令所有人咋舌。
“丫头。”这样的宁千夏是莫言景陌生的,是莫言景心痛的。
“师哥,我长大了。”即使没有你我也会活得很好,很好,心却是死的。
“看来,我才应该向你,多多请教。”齐寒轩暗自佩服,她是怎样一个女人,跟他以前见过的女子一点也不象,颠覆了他对女子以前的评断。
她特别,她神秘,她让人捉摸不透,难怪莫会为她着迷。
“你是应该向我,多多请教,我的目标可是成为天下首富。”听起来像是玩笑,语气里却透着绝对的认真。
“齐寒轩,看来丫头要抢你的地位。”莫言景难得幽默。
幽默的背后却是心痛,丫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玩劣,她刁钻,她胡闹,却没像今天这样难懂。莫言景忽然发现,他对丫头的了解,越来越少,少得他没办法抓住她。
“拭目以待。”齐寒轩勾勒起嘴角,酷酷的冰颜是嘲讽,商行不光是耍嘴皮子就可,满腹经纶,胸怀大志,只会说不会做,跟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