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景看也没看上官浩手中的信一眼,直接走过,他现在只在乎丫头,还管什么密函。
“大哥,说不定小皇叔有什么要紧事告诉你,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人转告我,要你一定在拜堂之前看。”上官浩抖着手中的信,苦口婆心。
“你这次又失败了,别忘了你的时间可不多了。”现在的景那有心情看信,齐寒轩抢过太史手中的信,欲拆开。
“别提了,那女人,我上辈子一定欠了她什么,这世才遭这份罪。想我兴致勃勃的去逮人,费尽心血才闯过宁府布下的层层陷阱机关,好不容易到了她的住处,结果,又是人去楼空,气死我了。”上官浩神情懒散,揉搓着眉心,见齐寒轩要拆信,一把按住齐寒轩伸进信封里的魔爪。“你疯了。”
用油香纸做成的信封和信纸,除了本人,任何人私自拆开,杀无赦。
“我不是北国人。”齐寒轩长年住在北国,怎么会不知道写在油香纸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仅次于圣旨。不然,好奇心旺盛的上官,怎么可能拽着一封信而不敢拆开。
上官浩望着势在必行的齐寒轩,额头上瞬间出现一条黑线,嘴角抽搐着。接着眼前一亮,露齿一笑,笑得贼眉鼠眼,放开齐寒轩的手,转过身。“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口茶功夫过去,微微转过头,瞄见齐寒轩拿着信的手在发抖,蹩眉,有那么吓人吗?齐寒轩的手至于抖成这样,低声问道:“写了什么?”
他好奇死了,景的真实身份没被揭穿,没成为太子之前,小皇叔和景哪有什么交际,他怎么可能突然给景写密函,不惜浪费油香纸,还是八百里加急。昨夜信一到手,他的好奇心就蠢蠢欲动,可一想到看了的后果是,杀无赦,只能让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将信藏在怀里。
“景。”齐寒轩脚尖点地,腾空翻身落在莫言景身前,激动人心的消息,抖颤的手将信伸到莫言景眼着。“宁千夏不是你亲妹妹。”
轰!莫言景先是一愣,一把抢过齐寒轩手中的信,快速阅完。
“怎么回事,我突然来的妹妹,怎么又突然没了。”上官浩也冲上来,嘴里虽报怨,脸上却喜上眉头。
“为什么不救火,宁千夏在里面。”一声暴吼,响彻天迹。
“什么?”所有人惊恐万状。
莫言景来不及享受喜悦,赫连然的暴吼声无情的将他拉入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悲痛声,尖叫声,绝望声,怒吼声,水声,声声入耳。瞬间五王府一片混乱,人多力量大,火势虽大,却因周围没什么东西供它烧,那经得起众人的齐心协力,却因救得晚,院子被烧成一片废虚。
火还没被灭完赫连然和莫言景齐冲进火里,无视倒塌而来梁柱,眼见火红的柱子倒向莫言景,而莫言景一心只想找人,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安危,赫连然长手重重向燃烧旺盛的柱子挥去。
砰!柱子断成几截,光花四射。
“把自己推向绝境的人,拿什么保护她的安全。”赫连然冷厉的目光直射莫言景,另一只手瞬间扑灭燃烧起来的衣袖,手臂被烧伤一大片。
“跟我来。”掷地有声的话落地,赫连然直奔暗室,莫言景紧跟其后,这里他不熟,只有跟着赫连然。
大火扑灭之后,齐寒轩等人也冲进了暗室,烧焦味刺鼻,映入眼里的东西,令所有人止步,倒吸口气。黑漆漆的三具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没有夏儿,没有夏儿。”宁千梅嘶声叫着。
听见宁千梅悲惨的叫声,赫连然和莫言景才回过神,步法却没移动,像进来的时候一样,静静地站着。三具尸体,倒在不同的地方,很难分辨得出谁是谁。
“池琳。”上官浩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赫连明日,冲向一具尸体,跪在地上,火热的温度灼伤着他的膝盖。捡起尸体旁边的梅金色令牌,很烫,可他却没放手,紧紧地握在手里。静静的空气中响起,“咝咝”声,那是火热的金属烙在皮肤上的声音,烫焦味却不及三具尸体的烧焦味。
赫连明日差点被上官浩推倒在地,还好站在他旁边的齐寒轩扶住他。“上官,你确定她,她是池琳。”
“梅金牌是小皇叔的象征,见金牌如见小皇叔,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块。为了帮池琳离开北国,我特意迷晕了小皇叔从他身上偷来,拿给了池琳,等她成功离开北国国之后,再将梅金牌还给我。”这也是上官浩急着找到池琳的其中之一,这梅金牌要是落入别人之手就完了,它可以调动北国一半的兵马。
“你死定了。”不是幸灾乐祸,齐寒轩是真为上官浩捏一把冷汗,池琳被上官浩遣送出北国都被廉王追捕,这要是让他知道池琳被烧死在东国,不难想象,上官浩的下场。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被烧死了?上官浩神情极为痛苦,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池琳。
赫连然和莫言景,就这么站着,就算宁千夏真在这暗室里,凭她的本事,想要逃出去,轻而易举。有一具尸体已有人认,那么剩下来的两具又是谁的?
“池琳。”又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响起。
不用回头,他已经冲到上官浩面前,一把谁开上官浩,单臂抱着黑乎乎的尸体,哭得惊天动地。
“宁千焕。”众人面面相觑,他怎么也来了?
“焕儿。”宁千梅走向宁千焕,拍着他的肩,第一次,她见到自己的弟弟为女人而落泪,看来这次他真对这姑娘用了真情。
“大姐,是宁千夏害死了池琳,是宁千夏。”宁千焕神情恍忽,眼中杀气涌现,怒瞪着地上另外两具尸。“池琳说宁千夏被关在五王府的暗室里,还说她可怜被人废了双手双脚,说一定要救她出苦海,没想到,没想到......”
他在院子外把风,结果,被人偷击,打晕丢在一旁的草丛中,等他醒来,院子已被烧成废虚。
“什么?”晴天霹雳。
轰!心弦断裂之声。
宁千梅整个站不住,跌坐在地上,赫连明日冲向前扶起她。所有的目光扫过两具尸体,这才注意到另一具尸体的四肢确实有被打残的痕迹。
“不。”宁千梅当场晕倒。
赫连明日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无声的叹息。回想起自己与宁千夏相遇的情景,心潮澎湃,眼角有点湿,那是泪。身为一国之君,流血不流泪,这么多年了,自她死之后,他就再也没留过一滴泪,现在他居然为了宁千夏的死,而流泪。
宁千夏曾经有过不堪的童年,用生命做代价保护她的人也不少,宁千梅的爱很伟大,他们成婚前夕,宁千梅来找过他,直言不讳道出自己嫁给他的目的。在皇室中,没有相亲相爱的亲情,只有尔虞我诈的野心,宁千梅为宁千夏的牺牲令他很惊讶。
婚后他默许宁千梅扩展自己的势力,他没跟宁千梅圆过房,宁千梅却怀孕了。看着她对着那碗打胎药发呆,脸上流露出痛苦和不舍,宁千梅爱那个男人,想为那个男人孕育子嗣,所以他做了个疯狂的决定,让她生下孩子。
宁千梅为宁千夏放弃的太多,再放弃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他都要为她憋屈。
也罢,赫连明日逼回眼中的泪,横抱起宁千梅向外面走去。尘归尘,路归路,在然儿娶她时,他和宁千夏就注定是有缘无份,为她伤心的人大有人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让他对宁千夏的那份情埋葬在心底。
这一刻,没有人靠近那具尸体,只用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她。
“还是晚了一步。”赫连然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冷厉的双眸溢满悲痛,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陷进肉里,血从指缝之间流出来,鲜红妖艳。
“丫头。”撕裂般的悲叫,最绝望最哀伤的嘶吼。
“景。”齐寒轩压抑着啃骨般的痛,上前扶住莫言景的身子,这种痛他领教过一次,再次领教痛虽痛,却能凭着坚忍不拔意志撑住。
上官浩抱着头,蹲在宁千焕旁边,死死的咬住唇,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黑乎乎的地板上,荡出一朵朵红梅。压抑着翻山倒海的悲痛,是为宁千夏,还是为池琳,还是自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错了,错了,啊。”莫言景展开又臂,仰起头,发出野兽受伤时的惨叫声。一切都是他的错,什么复仇,什么兄妹恋,全错全错。是他狠心的伤了她,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不信任害死了她。丫头说过会给他一个月时间,就一定会给,他为什么会以为她是负气离开,为什么会以为她是躲着自己,为什么没想过丫头是被人掳走。“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