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廉听到这话乐呵呵的笑着说道:“这不,借口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先喝上一壶,回头就说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
“老哥哥,您是铁了心要把我拉下水啊!”
李霖苦笑一声,不过仔细想想,若是借着酒劲儿帮太子解答了难题,到时候朱元章就没理由再找他的麻烦了!
“来吧,老哥我先给你满上!”
宋廉说着就给李霖倒了一杯酒,二人边聊边喝,一会儿的工夫,这壶酒就喝完了。
此时的李霖也醉了三分,有些迷湖的说道:“老哥哥,前面带路吧,咱们这就去东宫。”
“哈哈!走着!”
宋廉酒量不错,再加上大半的酒都是李霖喝了,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醉意。
片刻之后,宋廉带着李霖来到了太子府上,正巧又碰上前来禀报内务的刘三吾。
“幼!这不是冠军侯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刘三吾一眼就看出李霖这是喝了酒,要知道醉酒见君王可是有藐视君王之罪!即便太子还未登基,也是大明的储君啊!李霖这明显又触犯了大明律!
不过刘三吾也知道李霖一直都被太子非常赏识,所以太子肯定不会追究李霖的过错。
然而刘三吾是很小心眼儿的倔强老头,这些年李霖得罪了他好几次,他从未有机会报仇,现在抓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到皇上那里打小报告!
“刘大学士,您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宋廉笑着问道。
“老夫最近一直在忙着制定大诰,老夫还要去向皇上禀报,这就告辞了!”
刘三吾也不多说,立即去了上书房。
此时的李霖还不知道刘三吾这是去打他的小报告,所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片刻之后,处理完手中奏折的太子慌忙的走了过来。
“老师,冠军侯,您二位久等了,我刚刚接了广西和湖南等地的奏折,所以来的晚了一些。”太子朱标非常恭敬的解释道。
“太子殿下您太客气了!政务要紧,老朽与冠军侯多等待片刻也是应该的!”
宋廉虽然是朱标的老师,不过二人毕竟是君臣关系,他自然也要恭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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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这一会儿酒劲儿上来了,两眼有些迷湖,所以看起来反应有些迟钝,不过他的头脑还算清晰。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冠军侯免礼!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气了!您今日能够过来,想必已经有了解决宝泉局问题的方法了吧?”
太子朱标满怀期待的看着李霖,因为这是他这些天以来最关心的头等大事!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微臣苦思冥想许多天,却根本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实在有愧于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期望啊!”
李霖自然不可能一张口就说自己想到了办法,要不然到时候见了朱元章就没办法解释了!
太子朱标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一脸失望之色,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宋廉。
因为宋廉之前跟他打过包票,说是李霖一定有办法解决宝泉局的难题,还说一壶酒就能让对方酒后吐真言!
可现在李霖虽然喝高了,但是却依然没有说出办法啊!
这时候宋廉笑眯眯的给朱标使个眼色,提醒对方莫要着急!
“侯爷,您之前不是说过么,若是让您处理宝泉局的事情,肯定有两全其美之法!”宋廉乐呵呵的拍了拍李霖的肩膀,示意对方别再卖关子了。
这时候李霖才假装喝醉说道:“老哥哥,我说的那些话您可不能当真啊!宝泉局是大明的宝库,稍有不慎就会让大明全国的经济崩溃!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冠军侯尽管开口,我绝对不会让你承担任何责任!”太子朱标立刻心急的说道。
李霖这时候又乐呵呵的看看朱标,然后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您是大明的储君,您的话我相信,但是经济上的事情一旦失控,绝非普通的人力能够阻挡!微臣只有一个脑袋,实在不想冒险啊!”
“冠军侯莫要担忧,若是您的法子真的过于凶险,咱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啊!”
太子朱标此刻急的直跺脚,因为李霖说了半天的废话,就是不告诉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霖此时已经吊足了太子的胃口,他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笑着说道:“宝泉局的废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是否能够信任官府发型的纸钞!”
太子听到这话激动的点点头:“您的话一针见血!虽然大明建国已有十年之久,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还是拿到了银钱更踏实,所以纸钞就变的越来越不值钱了!”
太子对此也很无奈,因为这是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思维,想要短时间之内有所改变是很困难的事情!
可如果不能流通纸币,那么国库的压力就会变的更大!
李霖这时候又笑着说道:“百姓的思维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微臣觉得,只有先改变环境,才能潜移默化的改变百姓的思维!若是官员和商户都带头使用纸钞,那么时间久了,纸钞就能顺利的流通!”
“自开国以来,父皇就让文武百官带头使用这些纸钞,可是至今为止,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而且纸钞贬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现在商户不收,百姓就更加不敢要了!”
太子说的也是实情,朱元章为了这件事情没少操心,每个月发放的俸禄都是纸钞和现银掺半,缺银子的时候还会用一些货物折色抵扣,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让纸钞大范围流通,反而还积攒了不少民怨!
李霖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太子久居深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朱元章强行给文武百官发放纸钞,而这些纸币又被官员们强行塞给了百姓。
大明刚刚建国没几年,谁愿意拿着这些纸币?万一哪天大明没了,其他人做了皇帝,根本不可能再承认这些纸币啊!
所以这些纸钞就只能不断的贬值,到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值钱了!
而且别说是老百姓了,朱元章自己也是个守财奴,他收赋税的时候就只收现银,根本不收纸钞,他自己都没有起模范带头作用,下面的百姓又怎么可能愿意要这种纸钞?
也正因为如此,宝泉局的废立就成了非常为难的事情。
如果废掉宝泉局,那么百姓就会更加的惶恐,因为这代表着官府不再铸造钱币,民间只能流通纸币!
可如果继续开设宝泉局,那么纸钞还会不断的贬值,国库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冠军侯,您就赶紧把您的办法说出来吧,别再让太子殿下等的心急了!”
宋廉此刻也很想知道李霖想的是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就忍不住催促起来。
这时候李霖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您知道钱庄么?”
“钱庄?这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不就是放贷吃利息的商铺么?”太子虽然对钱庄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过这种特殊的商铺。
“您说的不错,钱庄可以让百姓存钱,也可以让百姓借钱,与典当行有些相似,甚至可以说,很多钱庄就是从典当行发展过来的。”
听到这话,太子朱标十分不理解的问道:“可是钱庄和宝泉局有什么联系?他们一个是商铺,一个是官府铸造钱币的衙门,二者的区别很大啊!”
“您说的很对,确实是有些区别,但如果把钱庄和宝泉局联合起来,兴许就能解决纸钞贬值的问题!”
李霖说完了,不过太子朱标和宋廉还是听的有些迷湖,都不是太懂他的意思。
“冠军侯,老夫冒昧的问一问,您这是准备让官府开一家钱庄么?但是这怎么跟宝泉局联系在一起啊?”宋廉十分迷湖的问道。
“老哥哥,您是在给我开玩笑么?到底是我喝多了,还是您喝多了?我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官府既然印发了纸钞,那就要像钱庄一样既可以存钱,又可以借钱,这样老百姓心里才能放心啊!”
李霖这么一说,太子朱标和宋廉都恍然大悟。
不过这时候太子朱标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银子和纸钞可以随时兑换,那么一旦百姓同时取走钱庄里的银子,那么国库岂不是瞬间就空了?这风险实在太大啊!”
李霖闻言笑了笑:“所以这只能说是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您就当微臣说的都是胡话吧!”
李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不过这种风险实际上都是可控的,关键是看皇上是否愿意冒这个风险。
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的家天下,皇帝也是有私心的,而且当皇帝的还会担心国库空了之后下面的人造反!
实际上现在的老百姓非常淳朴,他们是否要造反并非取决于经济问题,而是取决于温饱问题!
若是当皇上的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百姓岂能不造反?
当然,这些话李霖是不可能说的,而且就算是说了也白说,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找惹麻烦。
此刻的太子朱标陷入了沉思,他从小立志要当一个圣主明君,他不会像朱元章那样权衡利弊,因为他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做的完美一些!
李霖的方法实际上确实算是两全其美之法,只不过这里面的风险都让官府扛下来了,一旦处理不好,整个国库就会空虚!
但是仔细冷静的想一想,如果不是国库已经空虚了,他父皇干嘛还要印发纸钞?
所以说,李霖的这个办法确实有可行性,但是必须再三斟酌,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冠军侯,我决定了,就用你的方法解决宝泉局的问题!”
太子朱标毕竟年轻有闯劲儿,他觉得虽然这个方法风险很大,可如果真的办成了,那么就是两全其美之策,将来就能很大程度的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章突然板着脸走了过来。
“太子不再仔细的思考一下么?”
看到朱元章和刘三吾一起走进来,太子朱标三人立刻上前行礼。
朱元章挥挥手,直接说道:“免了,都入座吧,朕也想听听冠军侯的好办法!”
“皇上,儿臣能有什么好办法,儿臣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儿瞎说了几句而已!”李霖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你也好大的胆子啊!喝醉了还敢入太子的东宫!”
朱元章勐地一拍桌子,吓的太子赶紧站起来解释道:“父皇息怒!冠军侯原本在家中饮酒,是儿臣急着找他过来商量宝泉局的事情,所以才让宋大学士把醉酒的冠军侯拉了过来!”
太子朱标说的也是实情,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再让李霖被治罪,那他就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朱元章原本也没想着治李霖的罪,若不是刘三吾去他那里打小报告,他也不会过来。
不过朱元章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因为他前几天就给李霖叮嘱过,让李霖一旦想到好办法就立刻向他禀报!
可是现在李霖没有向他禀报,却直接跑到了太子这里!
虽然朱元章不会责怪太子,但是李霖也算是欺君之罪了!
“冠军侯,咱之前给你叮嘱过吧?若是你想到了解决宝泉局的方法,就要第一时间向朕禀报,可你怎么跑到了太子的府上?”
朱元章这么一说,太子心里更加紧张了,正准备开口帮忙解释,却被朱元章用眼神制止了。
这时候李霖只能苦笑着说道:“父皇您真的是冤枉儿臣了,儿臣哪里能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不过是醉酒胡说了几句,其中漏洞百出,风险极大,若非太子殿下睿智果断,想要先尝试一下,儿臣这馊主意岂能上的了台面?”
李霖这么一说,朱元章才笑着看向了太子。
“标儿,真是这样么?”
“回禀父皇,冠军侯说的没错,他的方法确实有很多漏洞,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很大,不过儿臣觉得应该试一试,万一真的能成,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太子朱标如实说道。
“标儿,这小子到底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啊?也说出来让朕听听。”
听到这话,太子朱标赶紧把李霖刚才说的办法给朱元章叙述了一遍。
朱元章闻言眉头紧皱,随即笑着说道:“真是个馊主意啊!怪不得你小子迟迟不敢告诉朕!这种漏洞百出的办法还是算了吧,万一捅了娄子,还得让朕给你兜底儿!”
朱元章根本不认同李霖的方案,因为一旦官府回收纸钞,就会让国库的现银迅速流失!这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