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白楚楚的确是个才貌双全的佳人,这一曲清姿舞,只让彩带生风,她袅娜的身段在宽大场地中旋转来去,当真有翩若惊鸿的效果。
阮绵绵这种并不十分喜欢歌舞的,都看呆了眼。一曲完毕,不由高声叫好,巴掌差点拍烂,忽听林卓淡淡道:“矜持些,别忘了你是王妃。”
“我哪有王爷的定力。”阮绵绵兴奋的小脸红扑扑:“难道王爷不觉着妹妹这一舞风华绝代吗?”
“的确是十分用心。”
林卓含笑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没办法,实在是这位阅美无数,眼高于顶,白楚楚的舞姿虽美,却也不至于就让他动容了。
阮绵绵却是真心喜欢,滔滔不绝赞美了一通,最后一竖大拇指:“我听人说过,形容舞姿有几句诗最出名的,叫什么‘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妹妹这舞,当得起这几句诗。”
“有没有文化,那个是形容舞剑的,和这一样吗?”
林卓冲阮绵绵丢了棵樱桃,被她眼疾手快接住,毫不客气放进嘴里:“我能记住这几句就不错了,别吹毛求疵,领会精神行不行?”
林卓一头黑线:“我这若是吹毛求疵,鸡蛋里正经该长出骨头来了。”
“对吧?你也承认自己是鸡蛋里挑骨头。”
阮绵绵一摊手,林卓起身:“行了,我去书房,和你没话说。”
“恭送王爷。”
白楚楚连忙冲往门外走的林卓蹲身行礼,然后就听身后也传来一声懒洋洋的“恭送王爷”。
回头一看,阮绵绵歪在榻上,正把先前摆在林卓那边的樱桃盘子向自己拖去。
“呃……”与此同时,阮绵绵也发现自己这行径被白楚楚抓了个现形,两人囧囧对视,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那个……妹妹要吃吗?滋味正经不错,甜酸口的。”
“不……不用了。”白楚楚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优雅福身:“姐姐若无事,我就告退回房了。”
“好,回去吧回去吧。”
阮绵绵点头,看着白楚楚离开,这才直起身,指着桌上几盘点心水果蜜饯对芳草道:“别浪费了,打包带回院子,分给大家吃。”
“是。”芳草和迎春一起上前收拾,芳草便无奈道:“娘娘也是,东西放在这里,自有厨房的人来收拾,您又何必小气?让侧妃知道,又要瞧不起您,刚才在席间,我看她的眼神就很不恭敬。”
“王爷呢?”阮绵绵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问了一句。
“嗯?”芳草愣住,她说得是侧妃,又关王爷什么事?
“王爷看我的眼神也是嫌弃鄙视的吗?”
“那当然不会了,王爷最喜欢王妃,他哪怕拿樱桃砸您的时候,都是笑吟吟的。喜乐说了,除了娘娘,就是在丽妃面前,王爷都难有这样笑容,更别提其他人。”
“那不就行了。只要王爷不嫌弃我,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呵呵!她们的地位难道比王爷还高?有什么资格鄙视我。”
阮绵绵站起身,心满意足拍拍手:“走,咱们也回去。今儿和王爷一起吃了粽子,又看了歌舞,这个端午节过得也算充实。下回应该是中秋了吧?到时候记着,咱们提前几天,找个歌舞班子预定下来,也好好热闹一回。”
“歌舞班子多是王公贵族宅子里养着,外面没听说过有很出名的,倒是戏班子,着实有几个……”
“有会唱黄梅和越剧的吗?”
阮绵绵打断芳草,21世纪的年轻人,鲜少有喜欢听戏的,她只听过一些黄梅戏和越剧的着名选段,觉着还不错。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昆曲和京剧,只是她实在欣赏不来,如果有黄梅戏和越剧,哪怕是雏形也好,她觉得自己还能欣赏一下。
“没听说过。”芳草干脆摇头:“我说娘娘,您怎么尽挑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黄梅?我还青梅呢……还有月剧又是什么?晚上对着月亮唱得?那岂不是……”
不等说完,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黄梅?越剧?姐姐也喜欢这个?咱们京城就那么两个班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咦?”
阮绵绵和芳草一起看向刚走进来的小丫头珠儿,芳草便问:“怎么?你知道这两种戏?真有这样戏班子?”
“我一个表姐就是在黄梅调的班子里学戏。她常常抱怨说,她们的戏明明好听,可达官贵人和百姓们根本不认,以至于戏班子不得不和那个越戏班子联合起来,互帮互助混口饭吃。”
“这么说,你表姐是因为喜欢黄梅这个曲种才去学的?很了不起啊。”
阮绵绵眼睛亮了,拉着珠儿细问,一边心里感动地想:为了理想而奋斗,古代能有这样一个女孩儿着实不容易。
“哪儿啊。”珠儿笑了:“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谁会把女儿送去学戏?不过我表姐进去后,学得倒还起劲儿,她总说她们的戏好听。我可不信,真要好听,怎么会登不上大雅之堂?”
“怎么登不上?早点告诉我,今年端午就请她们了。”阮绵绵遗憾地一拍大腿:“可惜如今也只能等中秋。”
“娘娘想听,何必等中秋?”珠儿一脸的积极:“我就和表姐说,让她们过来唱……”
不等说完,就被夏荷扯着领子揪了过去:“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这就急着为自家表姐揽生意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你可是王府的丫头。”
“娘娘想听嘛。”
珠儿噘着嘴,阮绵绵笑道:“她说得没错,是我想听。说起来,过两日我要回农村去种地瓜,正好,这两个班子也冷冷清清没生意,不如我都带了去,让她们在庄子里唱几场,也让十里八村的百姓都过来听听。”
“娘娘可别兴头了。”夏荷无奈:“如今上等人听得都是昆曲京戏,黄梅?越戏?听都没听说过,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会笑话您。”
“难道怕她们笑话,我就只能听那些咿咿呀呀?”阮绵绵苦着脸:“文艺事业就该百花齐放才对,为什么还要分出贵贱高下?”
几个大丫头了解主子,知道她想做什么,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迎春便笑道:“这本也不是大事,娘娘想听,何不去问问王爷?王爷答应了,那就说明无伤大雅,您自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爷是最不拘小节的人,他一定会同意。”阮绵绵威风凛凛地出门:“等着,我现在就去书房问他。”
丫头们:……主子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