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茶壶摔碎的瞬间,夕颜整个人身子都软的没什么气力,冷汗一直从她的脖颈滑落到蛇纹项圈上。
“宝贝儿,过来。”
阴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夕颜听到顾温笙在给自己下令,就用疼到发颤的手捧着发烫的茶盏递到他面前。
“少爷,请用。”
柔弱的语气里的透着浓浓的哭腔,见夕颜噙着泪失神的望着自己,通红的指尖在抑制不住的抖。
顾温笙整颗心像是被狠狠攥住,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割的闷疼。
见顾温笙迟迟没有接过茶盏,夕颜就那么僵僵的举着,满是病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夜寒,你的人若是也能这样,我便许你将这祸水留在身边。”
在顾老爷子拄拐向前,逼近夜寒的瞬间。
顾温笙立刻接过了夕颜手中的茶盏,并一把搂上她再也经不住任何刺激的身子。
左手指尖都烫到没有知觉,夕颜空洞的双眼里不受控的溢出一朵朵清浅的泪花,浑身不受控的轻颤着。
蛇毒入体,每发作一次都要承受噬心之苦。
见她几乎垂眸昏在自己怀里,顾温笙妖冶的丹凤眼迅速潋滟起动人的薄红。
他去给夕颜喂下解药时,发颤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嚓!!”此时一把尖刀瞬间从夜寒的左侧盲区甩入,猛地刺入晨曦的雪颈。
夜寒偏头时瞬间眉角下压。
“哐!!”怕伤到晨曦,夜寒侧身用脚背去骤然踹开那把匕首,并将她一把温柔揽在怀里。
“唰!!”一道血柱瞬间从空中喷溅而出,夜寒眸底一片惨红,眼中的疯狂杀戮蔓延而出。
在那家臣刚接过他被踹飞匕首的刹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再出手。
脖颈忽的一片滚烫,他“咣!”的一声就重重栽倒在地面,飞溅的血倒流回瞪大的双眼。
“咳………”他拼命捂着脖颈,想去止血的手掌剧烈抖动,血从他喉间和指缝不断嘶吼着汩汩往出冒。
浓烈的铁锈味混合血腥味充斥压抑整间病房。
晨曦呼吸一滞,惨白的小脸儿满是斑驳血色。
就算被夜寒护着,她还是被这样骇人的场景,震到不易察觉的瑟缩一下。
“怎么?!你现在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区区一个玩物和继承人的位子相比,你都取舍不了么?!”
阴云挤压着天空,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老爷子带着聂十三逼近瞬间,一个家臣从下人手中接过毒蛇。
瞥见地上的死人,动脉爆裂,被血封喉,夜寒一脸兴味的转了一下手中匕首。
沾染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滴滴答答”的坠入一地血水。
他好看的皮囊已经蒙上一层骇人的血红阴霾,屠戮人命在夜寒眼中只如厌倦的游戏。
“夜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动手!!!”
“啊—————”一个无辜的下人瞬间被一条红色的蛇猛烈肆咬过脖颈后。
他表情越发狰狞痛苦,整个双眼都如浸满浓稠的墨汁一般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是活人该有的眼睛。
晨曦无措的看着面前瘆人的一切,晕乎乎的头因恐惧而变得再次清醒。
意识到这些蛇一定比顾温笙的蛇,毒性更烈更折磨人,晨曦整颗心都愕然间狠狠炸出一团血浆。
“夜寒,动手!!!”
顾老爷子阴冷的声线要把人连皮带肉都刺穿,晨曦不自觉的去轻扯上夜寒的小臂,眼尾薄红一下就弥漫到整个眼眶。
她不要……变成一个没有神识,任人操控的傀儡,她……不要!!!
“乖,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径直忽视着顾老爷子的威逼,夜寒感觉到他的宝贝浑身都抖得厉害,后脊完全是湿乎乎一大片。
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气息从空中弥漫开来,左眼丧失视觉,夜寒更加警惕的一直眯眼留意着聂十三他们。
愧疚与怜惜几乎要把心撕碎,夜寒在温声安慰了晨曦后,骤然换上了另一副疯批暴戾的神色。
他眉心凝起冷意,眼底仅对晨曦而存在的温柔瞬间就被掀起的血色风暴所淹没。
“夜寒,我的命令,你敢忤逆?!”
顾老爷子枯瘦的手掌攥紧拐杖,他眯了下眼,嗓音冷到像是粹了冰。
“为了个祸水,你一次次把自己折腾到这种狼狈模样,你的深情能换来什么?不过是学你父亲,重蹈覆辙!!!”
“要知道,真正的万人之上,绝不会如此!!”
鼻尖溢出一声轻嗤,夜寒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言论。
他唇角挑起的笑意忽的绽放出一抹狠戾,拧着眉始终将晨曦完全护在身后。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想到曾听母亲说过,奶奶生前一直对爷爷百依百顺,从不忤逆。
却从得不到他的一次关心,以至于很早就郁郁而终,临走前都没有盼来爷爷最后一面。
“爷爷你不觉着很可笑么?你口口声声为了家族,顾家这些年纷争不断,为内斗而丧命的,不也是我们顾家的人吗?!”
“我今日的狼狈模样都是拜你们所赐,顾刃给我下毒,包括顾宴安在南遥去害我和阿初的事,爷爷你在其中,又全无算计吧?”
始终记得阿初双手尽废,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顾夜寒直视着将拐杖越攥越紧,满是愠色的顾老爷子,眸底渐渐升起血色的疯魔。
“你说顾家不养情种,还说我忤逆你。砚初对你从不忤逆,奶奶生前在世时也对你百依百顺,你不也对他们不满?!”
“而奶奶走后你又在祠堂对她百般追思,你的这几分情真,究竟是没有,还是都都给了夏家………”
“顾夜寒,你放肆!!!”
“哐!!”还没等夜寒说完,一旁的几个家臣瞬间瞪红了双眼攥着匕首冲向夜寒。
“夜寒,当心!”
见那四人都杀红了眼,晨曦死死掐着手心。
她清浅的瞳眸蓦然间一颤,一颗心被一股极强的力道狠狠攥住。
“哐!!!”角落处的座椅随着一个大块头的人骤然摔出一下就被撞翻。
陷入完全疯魔后的夜寒像是从地狱爬出的嗜血厉鬼,一排排血珠飞溅在他绝美的脸庞。
“二少爷,不可!!!”
见那四人在刹那间倒地后,顾夜寒都杀疯了。
他攥着染血的匕首,眼尾红到和沁了血一般朝顾老爷子冲来。
聂十三瞬间脸色骤变去挡在顾老爷子面前。
而夜寒真正的目标本就是聂十三。
见他护着老爷子无暇顾及他自己,夜寒瞬间眉角下压,侧身一脚狠踹上聂十三的肝脏部位。
“哐!!”在第一时间拧眉用手臂去挡,聂十三还是痛到整个人骤然一顿。
在他想出手的瞬间,猛然间就被夜寒迅速单手掐上脖颈。
“砰!”病房的窗户忽然间被一股很强的风撞到墙壁处。
夜寒的敞开的领口和晨曦的长发一下就被风吹的翻飞。
在瞥向聂十三时,飞溅的猩红映在夜寒漆黑的眼底,激起一片歇斯底里疯狂。
“你的蛇要是伤到晨曦,你知道你,会是怎样的死法吗?!”
夜寒始终将晨曦护到身后,他偏头时,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病态的疯魔与偏执。
知道肝脏部位被踹,聂十三会骤然脱力,在顾家下人瞬间抽枪,对准夜寒的刹那。
“爷爷,不要!”
原是在抱着夕颜的顾温笙瞬间就神色一僵,他上前时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
顾老爷子瞥见顾温笙到底还是心软给夕颜用了解药,还将人一直抱在怀里护着,指尖也冰敷着。
“啪!”
一个带风的巴掌骤然骤然扇上温笙的脸颊,他愕然的偏了头,玉雕一般的面庞泛起动人的红。
“下去!”
顾老爷子瞥了眼捂着脸,默默放开夕颜的温笙后,阴冷的再次扫向掐着十三脖颈的顾夜寒。
“夜寒,时至今日,我给过你们不止一次机会,可你却屡次让我失望啊。”
知道夜寒这些年一定暗查到不少旧事,顾老爷子掀了眼皮,高颧骨撑起他瘦削的脸。
“若是不肯放人,那就看看……是你动动手指快,还是这蛇更快。”
“呜………”
当看到白曼玉被拧着手腕推入病房的瞬间,晨曦和夜寒的眼底都迅速闪过一抹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