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哥哥失血到快要撑不住,顾温笙眼尾迅速红了一圈。
但他自知老爷子他们还在看自己,就被迫去更加用力按了夜寒的胸口。
只是这药粉虽是能止血的良药,刺激性也极强。
夜寒的头彻底无力的偏过去,惨白的薄唇在抑制不住的抖。
翻涌着血色的伤口像是被上百根被烈酒浇穿的针头同时又戳又挑的来回刺入,直到鲜血淋漓。
“呃………”
再加上那能保住夜寒神识的解药与剧烈的蛇毒在夜寒体内完全对冲在一起。
夜寒受损的心肌“砰砰砰!”的炸出一团团血浆,他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痛意残忍的碾成碎渣,又和翻卷的皮肉来回搓揉在一起。
好痛,心………真的好痛………
“哥!!!不要……别再伤害我哥哥了!!!”
“爷爷………我错了!我愿意去和裴家三少爷成亲的,或者是赵尧,只要您饶了哥哥,嫁给谁………我都愿意的!!”
“哐哐哐!!”刺入碎渣的双手因重重拍打狱门而溢出猩红的鲜血,顾妍凝满泪水的小脸儿满是疯狂的绝望。
看着哥哥已经脸色煞白,疼到什么话都说不出,她一下就跪倒在地,不停央求着老爷子。
“是我忤逆爷爷的命令 ,求爷爷放过哥哥,余下的酷刑,我愿意来受………”
听到顾妍破碎沙哑的哭喊,顾老爷子眯紧了阴鸷的双眼,板着那张冷脸。
他眼睁睁看着夜寒彻底低下头,夜寒那引以为傲的傲骨被自己一寸寸亲手折断。
老爷子拄拐缓缓走向夜寒,看到他明明疼到打颤却还是在从溢出鲜血的薄唇里挤出一句。
“阿妍,不要………”
此时顾温笙因用力而按夜寒胸口的指尖很快就被大片猩红的液体浸湿,烫的他指节发颤。
愧疚混合着心痛将他妖冶的丹凤眼冲到一片酸热,只是在老爷子靠近的刹那,温笙还是收敛了快要滑下的泪滴。
不忍再去用按疼哥哥伤口的方式,去完成老爷子任务的前提下去帮哥哥止血。
温笙红着眼眶放轻手上力度,他想到自己来这里之前就收到阿城的消息。
知道哥哥中毒,就算这药尚不成熟。
他也默默带上了自己偷偷研制的,可以缓解老爷子手中那条蛇毒的药粉后才去见了老爷子。
“温笙,夜寒屡次忤逆我,他无法斩断私情只会变得优柔寡断,难堪大任!”
“明日顾家继承大典,如果你做的比他好,他这一路用鲜血才走上的位子,便是你的了。”
“爷爷,二哥没有对您半分不敬,他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位子有能者居之,我………”
“怎么?我的命令你敢忤逆?”
面对老爷子阴沉的威压,顾温笙默默攥紧背在身后的玉指。
他忽然间垂头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阴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力与厌倦。
“爷爷,我说我不想去争这个位子……您信吗?!”
“我这些年被逼着一步步的往下走,用毒炼蛊,若我想回头,呃!!!”
还没等顾温笙说完,一旁的聂十三就骤然“哐!”的攥上他的脖颈,把温笙狠狠压在墙壁处。
“呃………”
美玉一般的脸庞因窒息而渐渐痛苦起来,那绝美的皮囊平日里连染了胭脂的小姐都不及温笙白皙如玉,此时却被硬生生勒到涨红。
在看到聂十三肩膀处窜下那条红色毒蛇瞬间,温笙在艰难的喘息中将自己的银蛇收回。
“到现在,你若是回头,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子彻底阴沉下脸,他喉间溢出的一阵阴冷低笑渐渐变成了狂笑。
“去把宋晨曦带来,见夜寒时照我说的做。”
见温笙的脸庞已经因窒息而憋到通红,顾老爷子抬手示意十三收手。
顺着墙面无力滑到地上,顾温笙在猛烈咳嗽喘息中听到了那句阴沉沙哑的话语。
“想离开,就去受遍72道酷刑,如果你有这个勇气的话,我便成全你!”
………
被哥哥胸口处滚烫的鲜血灼到渐渐回神,顾温笙见那裂口处在渐渐止血,可这伤却是自己亲手扎下。
见哥哥那低垂着又疯又破碎的脸庞像是在泣下血泪。
愧疚混合了心痛,那股难以言说的复杂之色将顾温笙的眼尾冲出一层绝美的红晕。
发颤的指尖从哥哥胸口的伤离开后,温笙只觉着手被血灼到一片滚烫,他却还是硬逼着自己用冰冷的声音道出一句。
“哥,这王座既然你不想争,都是顾家的血脉,那便谁坐………都一样!”
知道弟弟是逼不得已去说这种话,夜寒染血指尖默默攥紧却怎么都睁不开被冷汗模糊的双眼。
见夜寒浑身就和从血水里刚捞出来一样,整个身子都是湿漉漉的,老爷子眯紧了阴鸷低垂的双眼后一把扳起夜寒的下巴。
“都听到了?夜寒,这便是你要守住的的一切么?!”
知道这些年来,就算对顾老三耿耿于怀,夜寒也还是会护着温笙,不会对弟弟下手。
用力掐住夜寒滑落血珠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的目光对撞,顾老爷子在加重力道的同时冷笑着。
“在顾家,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夜寒,伤成这样,看来你还是没有觉悟。”
“杀伐决断,这位子谁坐都可以,只要是顾家血脉,换个人………也未尝不可!”
艰难的撑起沉重的双眼,夜寒发颤的薄唇溢出一声冰冷的轻嘲,因为身子去前倾挣扎,他的手腕再次磨出鲜血。
“觉悟?就像你一样这么对我么?!那些家臣看似忠心却又蠢蠢欲动,他们从不是敬你,而是怕你!!”
听到夜寒像是有所悟,老爷子低沉的哑笑渐渐扩散成狂笑。
他顿了一下后骤然用枯瘦的手掌掐着夜寒发颤的下颌。
“不错,恐惧才是众人心中唯一的枷锁,你父亲当年若能明白这个道理,应当也可苟活至今日!”
“你!!!”
嘴角因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在意而再次滑下血色玉珠,夜寒眉角骤然下压。
暴戾的猩红溅在夜寒漆黑眼底,激起一片歇斯底里的偏执与疯狂。
“夜寒,这人,你不会不记得吧?”
在看到严大贺出现在顾老爷子身后时,顾温笙和顾妍都错愕的怔了一下,阿妍噙着泪水的眼底很快腾起一抹不可置信。
父亲出事那日,唯有哥哥存活下来,之后几个忠于父亲的阿叔也一起被害,唯独严大贺不知所踪。
“你父亲当年野心博大,那一辈中唯有他生出谋权篡位的心思,倘若他能聪明一些,我会留他到今日,就像你一样!”
“你父亲自以为最忠心的人,看来相比忠诚,他更怕死!”
顾老爷子“哐!”的一声就将夜寒的头,发狠按在刑架上。
见他在用沁血的双眼去憎恨的瞪着自己与一旁一直埋着头不敢吭声的严大贺,老爷子森冷的话里裹了冰刀。
“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命数看到你先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了!”
“你……闭嘴!!!”
浑身的戾气骤然暴涨,狂风瞬间吹乱夜寒淌血的领口,那股翻涌着血色的狂暴杀戮在眼底慢慢凝结。
“咳………”
血雾模糊了双眼,夜寒不受控的从嘴角咳出一大口鲜血后,胸口和后脊的伤又开始疯狂溢血。
每一声错乱的喘息都是折磨,意识也快要被残忍揉碎,夜寒痛到连呼吸都在打颤。
他攥紧指节像是成了血色玉珠的源头,不停“噼噼啪啪”砸下大滴大滴浓稠的鲜血。
见夜寒又开始失血失到脸色惨白,顾老爷子眯紧的双眼除了阴鸷外还藏着淡不可见的怜惜。
“哐!!!”当锁链解下的瞬间,夜寒脱力一般,一下就从刑架上重重摔落在地。
顾妍从牢门内被放出的刹那,就不顾一切的冲到哥哥身旁。
在被妹妹轻扶起的瞬间,夜寒用被血灼到发烫的手掌,去发颤撑着地面后蹭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
在抬眼瞬间,夜寒对上温笙随着老爷子他们离去时,朝自己转身回望后,那双隐含着歉疚与心痛的丹凤眼。
在看到“严大贺”离去的身影时,夜寒血色瞳眸蓦然间沉下。
桦海最精通易容术的人是自己手下的阿闭,而真正的严大贺,在白洋公馆的地牢早就受尽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