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奸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聪明能干,善解人意,不但能够把上司交给的任务圆满漂亮地完成,还能揣摩透上级的心思,把上级想说而不好说的话给说了,把上级想办而不好办的事给办了。上级随口一句话,他就能解读出重大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在上级的高度信任中,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伯嚭就具备这种能力。他从来不违逆吴王,不说一句吴王不爱听的话,最大限度地满足吴王的的所有欲求,吴王和西施专门享乐,他就把国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吴王心无挂碍地去享乐。而私下里却根据范蠡的意思,干着卖国的勾当。
伯嚭获得吴王的高度信任,为相几十年,没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
伯嚭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姑苏台面见吴王,回报近期的大小国事,十分谦卑和恭顺。
谈完公事,二人还要闲聊一会。这对奇葩君臣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谈女人。他们谈的非常投入,讨论床笫之间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乐得哈哈大笑。
这天,吴王和伯嚭正在谈论女人的时候,忽然报告说,齐国有使者来访。
吴王说:“太宰,不知道齐国使者何事来访,你去见见他,接谈一下。”
伯嚭说:“臣遵旨。”
时间不大,伯嚭有面见吴王。吴王说:“齐国来使所为何事?”
伯嚭说:“齐国来使谈及吴国和齐国在大虞山一线国界尚未勘定,两国的管理重叠,造成诸多的矛盾和不便,要求通过谈判,解决这事。”
春秋时,国与国之间并没有像后世那一条明显的国境线,只是在有人烟的地方明确某个村庄或城镇的归属。
上一次吴齐大战,最后通过谈判收场,但因为时间仓促,谈得不细致。这次齐国派遣使者,要求在细微处,进一步明确。
吴王说:“这不是大事,你和他谈谈,明确一下就是了。”
伯嚭说:“臣遵旨。这事办好之后,再向君王回报。”
划定国界在后世是一件重大的事,有的要经过多年的艰苦谈判才能解决。那是因为地下可能有矿产资源,经济价值很高。
而春秋时看重的是劳动力和可耕地,着重在城镇和村庄的归属。有些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它是那个国家的。
伯嚭和齐国使者谈了几轮,来面见吴王,回报了谈判的情况。完了之后,伯嚭说:“陛下,还有一个情况,臣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
吴王说:“重要吗?”在具体事务的处理上,吴王完全信任伯嚭。很多具体事务他根本就不想听回报。
伯嚭说:“臣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重要。”
吴王说:“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啥事。”
伯嚭说:“臣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就是齐国使者这几天经常出入相国府。”
“哦?有这事?”吴王立刻警觉起来。
朝中大臣和外国人私下接触是大忌。因为这事容易招人联想还又说不清楚,所以,大臣们一般情况下不和外国使者接触。就是有接触,也都是十分隐秘的。
伯嚭说:“那天,臣和齐国使者谈完之后,稍作停留,处理了几件小事,才回府休息。行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在大街上,臣一看,这不是齐国的使者吗?他这是要干嘛?”
吴王说:“是啊,他要干嘛呢?”
伯嚭说:“臣多了个心眼,便叫手下人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后来手下回报说,那齐国使者进了相国府,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相国府返回驿馆。于是臣安排了一个手下人,秘密监视齐国使者。结果,今天又发现齐国使者进了相国府。臣觉得这事也许比较重要,不敢隐瞒,便向君王回报。”
吴王恨恨地说:“这个伍子胥,他偷偷摸摸地在什么?”
伯嚭说:“谁知道呢?”
吴王说:“把伍子胥叫来,问问他,都和齐国人说了些什么?”
伯嚭说:“陛下,千万不可。”
吴王看着伯嚭说:“怎么了?这事明明是违反规定的,不能查问一下吗?”
伯嚭说:“请君王稍安勿躁,听臣把这事梳理一下。齐国使者去面见相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私事,这个虽然不大好,但也没大错。二是国事。这里头问题就大了。吴齐两国历来不和,不久之前还打了一次大仗,所有国事都应该放到桌面上来谈,任何人都不能和齐国使者私下洽谈。而和齐国谈判的是臣,这事和伍相国毫无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伍相国和齐国使者谈的是私事还国事。如果他们谈的是国事,那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吴国有礼的,一种是对吴国不利的。对吴国不利的,那就是卖国了。”
吴王怒道:“他敢背叛吴国,寡人割他脑袋!”
伯嚭说:“这事不能问,问了反而打草惊蛇。伍相国就是做了对吴国不利的事,他也不会承认,我们不能因为他和齐国使者有了接触,就把他怎么样,毕竟他是朝廷重臣。如果他真的要做对吴国不利的事,这样一问,他有了警觉,行动更加隐秘,我们就很难掌控了。”
吴王说:“有道理,依太宰的意思,我们应该做么办?”
伯嚭说:“我们可以秘密进行调查。只要拿到确凿证据,那时就可以清除隐患了。”
吴王说:“这主意不错。寡人就派你对伍子胥进行秘密调查。”
伯嚭说:“臣领旨。臣会定期向君王汇报调查的情况。”
从此之后,伍子胥就处在伯嚭的秘密监控之下。
这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事。对朝廷重臣实行秘密监控,这本身就是一件添乱的行为。特别是让伯嚭这样一位小人去干这种事,那最后的结果就是陷害忠良!
伯嚭获得范蠡的指令,要除掉伍子胥,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诬陷伍子胥打坏了献给吴王的酒坛子,使吴王彻底失去了对伍子胥的信任,第二件,就是秘密监控伍子胥,伺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