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夏日的脚步正逐渐临近,酷热难耐的天气笼罩着大地。在军中,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们早已耐不住这高温的侵袭,大多数人都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黝黑的肌肉来散热。就连朱驼也不例外,只见他光着膀子,迈着大步急匆匆地朝朱岩的大帐走去。
朱驼一把掀开帐篷门帘,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瞬间扑面而来,弥漫在整个大帐之中。定睛一瞧,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东倒西歪的酒瓶子,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般狼藉不堪。
再看那朱岩,此时正慵懒地坐在席位之上,一手持着香气四溢的烤羊肉,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美酒,悠然自得地品尝着。
与往昔相比,他的身形明显胖了足足有两三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紧紧绷在身上,勒出一道道肉痕。
他那双曾经炯炯有神、充满锐利光芒的眼睛,如今已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昔日的神采。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颓废,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想当年,朱岩也是沙场悍将,不畏生死畏。可现如今呢?他却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中,浑浑噩噩地度日,再也找不到一丝往日的风采和豪情。
正当朱岩醉眼朦胧之际,忽然瞥见朱驼走了进来。他连忙抬起头,满脸笑容地招呼道:“哎呀呀,兄弟你可算来了!快过来,吃饭了没有啊?来来来,一起吃点儿!”说着,还热情地向朱驼招了招手。
“大哥!”朱驼一见朱岩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紧,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瞬间变得急切无比。他脚下生风,急速地向前迈动三步,如闪电般迅速伸手,紧紧抓住朱岩正欲继续举杯饮酒的手臂,声音因紧张而略微颤抖着说道:“你快别喝啦!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朱岩原本半眯着的双眼,听到这话后,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片刻之后,他似乎才回过神来,如同从一场迷梦中苏醒。
只见他用力一甩胳膊,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朱驼那略显无力的手掌束缚,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淡淡地回应道:“哦?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升官了不成?”
朱驼见此情形,心中更是焦急难耐,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拭,连忙开口解释道:“没错!他们把我调到梓潼去任职都尉!”话刚说完,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朱岩,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然而,朱岩听完这番话后,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朱驼的肩膀,语气温和但又透着几分随意地说道:“这不是挺不错嘛!恭喜老弟你呀!从此飞黄腾达、升官发财喽!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朱岩再次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大哥!明升暗降你没看出来吗?你军中的心腹已然被调走了大半!江左这个死瘸子更是在军中安插了其他人!现在我们对军队的掌控力直线下降!我若是走了!大哥!你就是光杆司令的了!”朱驼眼看朱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顿时着急无比啊。
此刻,朱驼更是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周边都没有什么人,赶忙说道:“眼下天下动荡!绿林军更是击溃了夏侯信的十万大军!此刻,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只要大哥你一声令下!拿下整个川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大乾四面楚歌!这天下归谁还不一定呢?”
“闭嘴!”这一刻,朱岩的眼神猛地变换,原本混浊的双眼变得锐利起来,看向朱驼神色凝重道:“你想害死全家吗?”
“大哥!”看到朱岩认真的神情,即便是朱驼也是有些畏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岩语气凝重道:“你如今看看!麾下的兄弟每日往工院跑的次数可比练兵的速度多!再加上江左发放钱粮!一个人拿两份工钱!家家盈余富足!你出去吆喝一声!有多少人会为你卖命!又有多少人会拿你的人头去换前程富贵!”
一句话说完,即便是朱岩都被干沉默了,诚如朱岩所说,他们在军队中已没了威信;看着吃瘪的朱驼,朱岩继续说道:“以往士兵和我们造反!是因为吃不饱饭,现在都吃饱穿暖!谁吃饱了撑的会跟你干杀头的买卖!”
“可是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慢慢被割肉吗?”朱驼说到这,整个人都气恼不已,说白了,就是自己的权利被不断缩小,这让他非常不爽。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家族的后路吗?”朱岩看了朱驼一眼,而后缓缓说道:“正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想要保证家族的复兴,最重要的就是知识和传承!眼下我已经让朱奎去读书了!你没事也去给我读书!这几年不要收什么金银财宝!多弄一些珍本典藏!金银一花就没!但知识和书籍只要记在脑子里!那就是数之不尽的钱财!你明白吗?”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花花的银子不要!要什么破书烂竹子啊!”朱驼被他说的愣住了,不知道自家大哥是不是抽风了。
“你!”朱岩是被这句话气的说不出来话了,最终吾乃叹息一声道:“你就负责生娃吧!到时候多生几个就好了!”
“嘿嘿!这个我会!”朱驼一说,也是来了兴趣,毕竟玩女人他在行啊。
“我们这一代争的命已经到头了!后面就要给小辈们争了!为子孙后代考虑!你也该改改性子了!遇到事情忍字当头!”朱岩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朱驼继续警告道:“刚才的心思你也给熄灭了!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这几日太子做的事情我也看明白了!他是个好主子!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跟着他!我朱家飞黄腾达不一定!但是安身立命一世富贵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个事情我已经和朱奎交代过了!我给你提个醒!若是你犯错!为了家族的前程,我必然会抛弃你!所以!日后别指望我救你!凡是夹起尾巴做人!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