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已是大观三年。
带着母亲的哭泣,父亲的欣慰,兄弟的不舍,还有全村的希望,李应终于出新手村了。
白马斜挂方天戟,一日春风送阳夕。
往西方走了大概两百里,路上走走停停不算快,天色渐晚才刚好到达大名府。
沿途不开眼的倒是有几个,也就是挥几戟的事,土鸡瓦狗不足道也,和这次去大名府拜访的人物相比,不值一提。
没什么阻拦,递过几钱便趁着余阳进入了北宋末年的大城,着实豪华,比自家附近的小县城大多了,城墙也不是一般的厚,防御设施齐全,当初宋江没有内应,应该不好破城。
虽是傍晚还是有些人流,可能入夜会少点,因为城门关闭还有宵禁。
问了几人,便兜兜转转找到了卢府,两个石狮子颇大,门檐也是雕梁画栋,当真大手笔。
牵着马走前去,门口小厮常驻两人,两手都有老茧,也是练家子。
“你好,麻烦通报一下,就说携家师书信,前来拜见卢员外。”还好师父走前,给他说过要去拜访卢俊义,正好师父也有几句话带去。
黄衫汉子瞅了眼,束冠人如玉,俏立俊公子,一眼便知有身份之人。
“公子请稍等,这就去。”
另一个小厮前来牵马,“公子请随我来。”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真的大,不愧是河北第一富豪,阔绰。
进入堂内,便见一位二十七八大叔模样的好汉,大马金刀端坐于堂,远看风度翩翩举止优雅,近看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应是卢俊义了。
手里拿着信件,正和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谈笑自若。
这年轻人也是唇红齿白,俊俏风流,若不是仆役打扮,定也是个翩翩公子。
“见过卢师兄。”李应拱手道。
卢俊义起身过来迎上,看着少年意气风发,很是欣赏,“不必多礼,李师弟,师父已在信中提及,不曾想师弟如此年轻,便已是如此英雄少年,哈哈哈。”
“师兄谬赞了,谁人不知,河北玉麒麟大名。”如今应该才有所名气,还没达到枪棒双绝的地步。
说起卢俊义,李应内心不由一叹,也是被梁山宋江吴用谋划之人,命运多舛。
宋江仰慕卢俊义出身富豪,江湖名声远扬,又是位好汉且武艺高强,为壮大梁山声势,想要将他请上梁山。
便派军师吴用与李逵假装算命先生与哑道童混入卢府为其算命。
吴用在卢俊义府上设计让卢俊义自己写下一首藏头反诗:“
芦花丛里一扁舟,
俊杰俄从此地游。
义士若能知此理,
反躬逃难可无忧”。
卢俊义带着李固等人前往泰安州经商以逃避灾祸,在路上高举大旗向梁山泊发起挑战,在前往梁山的途中遭遇埋伏,先后与李逵、鲁智深、武松、刘唐、穆弘等大战。
卢俊义寡不敌众,在乘船逃走时,被浪里白条张顺活捉上梁山。
卢俊义不愿意在梁山落草为寇,宋江、吴用与梁山众兄弟表面上假意挽留,事实上却是在不断拖延时日,软禁了卢俊义两个多月,让别人认为他已经落草为寇。
宋江与吴用放卢俊义管家李固先回大名府,对他说卢俊义已在山泊上坐了第二把交椅,并秘密向其解释卢俊义家中反诗的寓意,让李固去大名府告发卢俊义落草为寇的事情。
由于卢俊义对落草为寇一事坚决不从,且不断要求下山,宋江等人才放其下山。
卢俊义在城中遇到已沦为乞丐的燕青,燕青告知他李固与贾氏通奸并霸占了家产,将燕青逐出家门。
卢俊义并不相信,独自回家准备一探究竟。
卢俊义回到家中之时,很快被官军围捕,卢俊义妻子贾氏已与管家李固做了夫妻。
而李固更是诬陷卢俊义“勾结叛匪,准备里应外合攻打大名府”,告到大名府梁中书那里。
梁中书随后将卢俊义抓捕进监狱。卢俊义被捕之后屈打成招,被打入死牢。
卢俊义再次被抓的时候,恰逢梁山好汉杨雄,石秀下山打探消息,路上遇到燕青,便与燕青回到梁山报信,而石秀则直接进入大名府城中打探消息。
在得知卢俊义即将被斩的消息之后,石秀只身一人去劫法场,但也被官兵抓走。宋江得到杨雄、燕青等人报信后,便率兵三次攻打大名府,攻破大名府救出了卢俊义。
卢俊义幸得燕青、石秀以及其他梁山众好汉等先后搭救,方免遭毒手,便上梁山落草。他上梁山之后,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后来卢俊义和宋江一同受招安后,征讨了辽国、田虎、王庆、方腊,加授武功大夫、庐州安抚使兼兵马副总管。
蔡京等奸臣传召卢俊义回京,把水银放在皇帝赐给他的饭菜中,卢俊义痛得无法骑马,只好坐船回庐州,途中失足落水溺死。
可以说卢俊义的一生,可以用悲情二字,哪怕被骗还是义无反顾攻打梁山,最后要被斩被救才没办法上梁山。
自己既然来了,肯定要改变这个结局,如此英雄被小人玩弄,真是艹蛋。
梁山说是好汉,其实真正的好汉只有几个,其余的不过是些草菅人命,胡作非为的土匪而已,不被遇到还好,遇到了定让其尝尝方天画戟的滋味。
也不知道此时卢俊义是否成亲,这也是祸点,有机会再问问。
回过神来和卢俊义继续交谈。
“主人,还是让李公子先坐吧。”一旁年轻人说道。
“哎对对对,瞧我这性子,师弟路途劳顿,赶紧坐坐。“
“那吾就不客气了,卢师兄不知这位是?”浪子燕青没跑了,作为仆从和主人关系如同兄弟,也是独一份。
说实话并不习惯吾啊,某啊,俺这种叫法,在家里还好也没人说什么,不过到了外面,特别是江湖中人,入乡随俗更能拉近距离亲切。
“这位乃某弟兄,燕青,手上功夫也是了得。”
“主人过誉了,青只是略懂拳脚。”
“原来是浪子燕青大哥,久仰大名,和师兄河北玉麒麟堪称大名府双绝,吾阳谷县早有耳闻,如今幸得以相见两位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三生有幸矣。”赞美毫不吝啬,反正又不要钱。
“哈哈哈,师弟才是过誉了,哪有如此。”不过卢俊义脸上喜悦是无法抵挡的,毕竟就好这口,权名财色,除了权很难拥有,自然在意名声,后两样又不缺。
“李公子也是少年英杰。”燕青此人不仅会做人,还很能认清地位,知恩图报。
“师弟来此不知有何要事?”说回正事。
“师兄不知有无加入势力打算。”李应抛出问题。
“说起此事,为兄正苦恼,本想从军,奈何军事糜烂,从政科举不行,幸好只是家中有些薄产维持家业。”那叫薄产,土地上万亩,产业遍及河北,真是老凡尔赛。
“那投身山寨图取大业呢?”李应四顾无他人,小心试探。
卢俊义不由一呆,造反?
“实不相瞒,为兄之前也有所考虑,大宋虽腐,哪怕禁军已然败坏,但西军已然彪悍,余威尚存,反贼不成气候。”
确实如此,西军常年和西夏交战,基本屡战屡胜,少有败绩。
“师弟有此打算?”
“哈哈哈,吾也是随口一提,师兄不必介意。”李应打着哈哈。
“听说师弟,少年神童,出生便诗词脱口而出,如今也是秀才之身,何不入朝为官。”卢俊义可能觉得自己走偏了,想劝导一番。
“确有此想法,只是,只为官不为将,终救不了汉人天下。”
“何出此言?”
“不知师兄可知女真族?”如今才1109年,大观三年,金国是政和1115年建立,还有七年时间。
“自是知晓,辽国旁边一小族而。”不怪他们轻视,毕竟连国都未建立,谁能知道这个黑山白水出来的野人,打的辽宋找爹妈,像开挂一样。
“此族,虽小,但常年居于恶劣山水,名风彪悍能征善战,不出几年便能大败辽国,建国立统,最后灭辽伐宋。”辽国是公元1125年被灭,也就是建国十年后才灭得辽,也不知道如今是否提前,如果提前又会发生何事。
“噢,会有此事,师弟怎知?”确实,是人都会怀疑,太离谱了才几年时间就冒出个国家,还把和大宋打了近百年的老对头给灭了。
“吾小时受一老神仙托梦告知,然后又去四方打听,才知道有这个种族十分强大,如今和辽国小范围交锋已然不败之地,势不可挡。”
没说错,确实有个老神仙师父,至于托没托梦谁知道呢。
说起来好像快半年没见了,只有葫芦里的酒在不停的减少。
“如此倒是有此可能。”不肯定也不否定。
“师兄若是不信,我们打赌一番可行?”
“若何打赌?”
“若是女真五年内没建国,或是没有大败辽国,便是吾输了,反之便是师兄输了,如何?”
卢俊义看了燕青,后者会意,问道,“李公子,这赌注为何?”
“若是吾输了,吾让师兄去西陇独领一军,若是师兄输了,来吾手下做事三年如何?”
说是三年,等你来了还能由自己?不是弟弟太阴险,而是哥哥太有钱。至于独领一军,在自己计划里,也只是小事一桩。
听完,卢俊义不由呼吸一滞,男人不做大将军,不如重活做女人。
“李公子怎么保证,主人一定能独领一军。”燕青知道自家主人性子,虽感情内敛含蓄,但对权力名声极为在意,不然也不会日夜勤学,磨练武艺。
“这自然是有法子的,若是师兄不信,吾愿立下契约誓言,以吾家中所有资产以作担保。
而且就算师兄输了来吾手下,吾也只会以教头之类的名头相待,绝不轻待,如何?”
无论何人,想要来和自己赌,那就只能无论输赢,都让他觉得自己不亏,才会下注。
燕青看向自家主人。
“我等师兄弟间要何契约,此事某愿意陪师弟赌一场,只是不知师弟欲做何事?”无论是独领一军还是去手下做事,肯定有所打算。
“自是拯救大汉天下。”
大汉,而不是大宋,其中意味自己体味。
“哈哈哈,此事暂且不提,师弟定然饿,来人上菜,师弟定要陪某一醉方休。”卢俊义大笑。
“那是自然。”身体虽小,但喝酒如饮水,还未曾醉过。
“师弟你可知,某这酒可是最近才有的好酒,酒价虽高,但喝起来感觉其他酒都没有滋味。
特别是这个英雄酒,号称三杯不倒真英雄,起初只觉得大言不惭,果然某饮了五杯便倒,名副其实啊。”
变相自夸?
“对了,说起来和师弟都来自独龙岗,见什么独龙团的产业。”说着卢俊义,不由看向李应,眨眨眼。
“正是吾家产业,师兄见笑了。”李应拱拱手。
“哈哈哈,原来如此,果然英雄才酿英雄酒,喝完才做真英雄。”
“师兄好句子,妙哉。”
“哈哈哈”卢俊义摆摆手,提起酒杯便饮,甚是痛快。
......
次日一早,天色才明,李应已在一处厢房院落练武。
虽无戟法,但自己摸索着,右手持戟一挥,环绕周身半圈,大风混起,吹的春树飒飒作响。
弯腰左手接过,倒提大戟划过地面,火花四射,待到用力顿时地面炸裂,勾出一道深壑。
趁着余力,左手交替给右手,右手此时接过重力,又是一道重重地弧线,戟峰尚未到达树杆,已是有道痕迹刻上。
如此循环,变招不变意,右手最后那一扫力量愈发强大,直致无力方才罢休,放下方天画戟。
用袖擦擦些许细汗,如果是在家,师师定会过来帮忙,摇摇头,男人事未成,怎可想女人。
“啪啪啪”
“好戟法,师弟此招可有名字。”卢俊义和燕青走来。
“师兄见笑了,自己琢磨的,还未想名。”
“某觉得,此戟一力接一力,愈打愈强,霸道无比,当称得上霸戟二字。”
“多谢师兄赐名。”
“某观师弟,练戟却不用功法,这是为何?”靠蛮力轻松舞动这把百来斤的大戟,当真神力。
“不瞒师兄得知,吾如今才七八年纪,内力不足,于自身尚无甚作用,因此不常用。”当然,半真半假,内力一直在慢慢修炼。
偶尔还有吕洞宾师父的天上仙液可以喝,主要是为了其一以备御剑术不时之需,因为御剑术太耗内力,其二便是锻炼自身力气。
力量虽然逐年增长,但自己不好好使用,总归不习惯。
“什么?”卢俊义和燕青不由一惊,这么小,“怪不得,怪不得,师弟真是少年英雄啊。”
本想切磋一二,卢俊义赶紧打消此想法,若是被人得知自己单挑还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就算赢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对了,师弟,今日大名府,有件趣事,不知师弟可愿一同前往?”
“额,何事?”
“走走,去了便知。”卢俊义也没有架子,拉着李应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