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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珠将在场贵女脸上神色尽收眼底,方才缓缓说道:“只不过香料之中纵然添加了五石散,分量也是并不如何多。若是饮酒就会失态,贺兰柔岂非早就露出了破绽。”

一番话倒是让在场不少女子安心。

就连贺兰柔,也不觉悄然松了口气,可那后心却已经一片汗水湿润。

和这个九公主打交道,那也是要处处小心,仿若被逼的喘不过气来了。

可王珠旋即就说道:“然而贺兰柔却与诸位小姐不一样,她为了调制香料,终日和那五石散打交道,故而,所中毒性也比各位要深一些。身为庶出女儿,本来就是十分卑微,更被那嫡出姐姐生生压了一头。既然是这个样子,哪里能不剑走偏锋。其实那五石散不但用者无益,就是那调制的人,也是会深受其害。为了争宠,害人害己,实在是不可取啊。”

王珠语调柔柔的,仿若透出了说不出的悲悯之色。

“如今,她已经饮酒,此时此刻,自然也是浑身燥热,并且已经难以自己。”

贺兰柔听了王珠的话儿,蓦然觉得一阵烦躁:“九公主,你少胡言乱语,我从来也没沾染过什么五石散,更没有什么异样。”

可她说话尖尖的,和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很不一样。

许多道目光顿时落在了贺兰柔的身上,并且眼底尽是狐疑之色。

王珠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悲悯之色:“用了五石散,再用烈酒与曲调激昂的曲子刺激,就会情难自禁。紫枝,你将我的琴拿过来。”

贺兰柔盯着王珠,原本清秀面颊顿时不觉有些森冷。

王珠却恍若未觉,仍是眸色若雪:“二小姐,你可是觉得,饮了酒后,这身子会很热,衣衫穿在了身上,也是会很疼很疼——”

她这样子说着,紫枝取了琴,手指轻轻的按在了琴弦上面。

“琴技粗陋,还盼不要见怪。”

说罢王珠手指亲拂,弹的是将敬酒的调子。

曲意滔滔,气势磅礴。

曲拂过一半,贺兰柔蓦然站起来,十分尖锐的呵斥:“住手!住手!九公主,你不要再弹了。”

王珠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却无停止的意思。

贺兰柔将几前东西一应扫在地上,稀里哗啦的,顿时也是砸碎了一地。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一步,蓦然扯住了衣衫,剥去了一片,露出了莹白似雪的肌肤。

在场的虽尽数是女子,可这画面却也还是极为不堪。那些兖州的贵女无不是举起了袖子,轻轻的挡住在自己面前,不细细去瞧。

唯独王珠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一样,只是唇角微微含笑,乌黑的眉宇一片漆黑沉润,手指不觉轻轻拂动琴弦,曲调越发激昂。

这样子的画面,王珠身边的宫女自然也是瞧见过。

那日太后寿辰,白薇薇中了春情之药,不觉眉宇含春,当众撕开了自己的衣衫。

如今的贺兰柔,也是将身上一件件的衣衫脱了下去。

可是这看似相似的画面,却也分明有几许的不同。

白薇薇是意乱情迷,贺兰柔却是满脸的痛楚。她仿佛是经历什么十分痛楚的事儿,似乎连身上的衣衫也是成为了某种负担,必须得脱掉了,方才能摆脱这样子的痛楚。

很快,贺兰柔的衣衫都是已然脱得干干净净的。

这些女子之中,除了王珠,唯独叶灵犀没有遮掩。

她冷冰冰的瞧着贺兰柔,似乎有些不屑,又有些厌恶,可这些厌恶和不屑都是淡淡的。只因为叶灵犀本身就是高高在上,贺兰柔原本也不配让她太生气。

只不过王珠如何做到的,叶灵犀绞尽脑汁,居然并不如何明白。难道当真这一首曲子?叶灵犀却也是并不肯相信。

王珠却是容色淡淡的,目光和叶灵犀碰触,还朝着叶灵犀笑了笑。

叶灵犀冷漠无比的垂下头,瞧着自己掌中的碧玉杯。

这里一应食水都是叶家供应,王珠再有能耐,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王珠知晓,叶灵犀必定想不明白。

其实这不过是前世后宫之中自己学到一种诡异手段。

前世谢玄朗后宫之中,年纪轻轻的玉妃忽而就死了,不但浑身无伤,并且面容惊恐。而自己更被指认是妖孽出身,并且也是吸了玉妃的魂魄。她既沾染不吉的名声,裴凰更设计着,让自己成为废后。

实则她仔细审问,方才从玉妃贴身的宫女口中得到实情。

是与玉妃争宠的云妃,争风吃醋,弄死了玉妃。

这宫中因为争宠害人性命原本并不稀奇,可这云妃害人的手段却有些有趣。

她将玉妃绑住了,蒙了眼,用锐物划了玉妃手腕却并未划破肌肤,再将那水袋子滴滴答答滴水的声音弄在玉妃的耳边,告知玉妃她流血不止。

实则玉妃并未受伤,可她眼睛看不见,耳朵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只因为自己当真流血不止。这样子想着,她天明时分居然当真死了。

云妃熬不住酷刑,招认此事。她并且供认,这些事儿是身边一个老宫女教的。那老宫女颇多奇诡之术,云妃也对她言听计从。

王珠处死了云妃,却寻到了那老宫女,非但没有杀了她,反而跟她学了些奇诡手段。

人的心理本就十分诡异,佛家有云,相由心生,也许并没有错。

贺兰柔明明是贺兰家的女儿,一身衣衫却十分素净,并不奢华。

若是贺兰月,只会觉得是因为贺兰柔故意为之,人前柔弱,楚楚可怜。

可却并非如此。

贺兰柔沾染五石散,调香的人又如何会不试香?

她必定也知晓五石散的危害,却为了争宠,无可自拔。下意识,她必定舍弃了奢华的丝绸,穿柔软的棉麻。因为五石散服用过多,必定也是会触之生痛。

王珠一番暗示,再抚琴一曲,这般压力,这般强大暗示之下,贺兰柔终于崩溃,会觉得自己浑身肌肤无处不疼。

贺兰月垂下头,面容幽幽,忽而添了几许恨意。

想到这些日子贺兰柔的风光,贺兰月就跟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若旁的人,那也还罢了。

可贺兰柔不过是个下贱的庶女,这么多年一直被她狠狠的踩到脚下,如今却耀武扬威的打她的脸。比起别的人,自然是贺兰柔更让贺兰月痛恨。

想到贺兰柔生母作为妾室耀武扬威,贺兰月更是觉得恼恨。

她忽而扬声说道:“来人,来人,我妹妹疯掉了,她可是要对九公主无礼。”

贺兰月语调之中充满了惶恐,可一双眸子冷冰冰的,却一点波澜也无。

王珠和叶灵犀都不觉扫了贺兰月一眼,这般把戏又如何能瞒得过她们眼睛?

如今贺兰柔已经褪去衣衫,瑟瑟发抖。

可这里都是女眷,纵然被人瞧见了,也不会最糟糕的。

外边杨炼带着兖州的官差来了,正自候着。

如果有一个女子发疯,要伤了王珠这金枝玉叶,这些官差自然是需要保驾护航。

贺兰月眼底顿时流转了一丝冰冷。

只有这样子,方才能让贺兰柔万劫不复。

这个贱婢,凭什么跟自己争?

王珠嗤笑一声,垂下头去,却无阻止之意。

落入尘埃的人,总是喜爱相互撕咬。

杨炼掠了上来,瞧见了衣衫不整的贺兰柔顿时皱眉。

如此丑态,岂不难看。

随即他毫不迟疑的到王珠跟前,柔声说道:“九公主,你没有事儿吧。”

他语调温柔,十分情切。

贺兰柔听到了九公主三字,打了个激灵,顿时不觉抬起头来。

她容色微冷,面颊上尽数是冷冷怒火,狠狠恼意。

贺兰柔尖声嚷嚷道:“王珠,王珠,你这个歹毒之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杨炼头也不会:“此女用那五石散,将她捉下去,由官府处置。”

人前,他自然是对王珠极致温柔,极为维护。

贺兰柔惊惧无比,渐渐回过神来。

自己什么都没穿,可这里居然有许多男人,许许多多陌生的男人。

那些兖州贵女不乐意让这些官差见到自己脸儿,纷纷用面纱遮挡住了。

而上来的那些男子,许多道色眯眯的目光,却也是顿时落在了贺兰柔的身上。

贺兰柔面颊通红,险些生生晕眩过去。

她不知刚才为什么,好似被魇住了,这般发疯。

如今贺兰柔却不觉匆匆穿上了衣衫,心里说不出怨恨。

旋即两个官差过去,却捉拿贺兰柔。

贺兰柔恼恨无限:“你们住手!我可是贺兰知府的女儿。”

杨炼淡漠无比的说道:“贺兰知府奉公守法,绝不会包庇徇私。”

贺兰柔面若死灰,顿时被生生拉下去。

贺兰月阵阵快意,如今贺兰柔名声扫地,府中那个狐媚子的亲娘,可是绝不会再得宠了。

只是眼见杨炼对王珠诸般维护,她忽而内心泛酸。

从没有近处细细瞧这杨家公主,杨炼容貌绮丽,隐隐有些锋锐之色,眉头红痣更是鲜润欲滴。

论容貌,倒是极好的。

杨炼精明能干,出身不错,又样貌出挑,对王珠又这般呵护维护。如此这般,在场不少女子均是心中泛酸。

这般好儿郎,为何却是许给了王珠?

如今王珠兖州名声扫地,却到底有这么个有心男子有心以待。

贺兰月想到自己那门婚事,心里越发不快。

若是杨炼确实不喜欢王珠,那倒是很好了。

此刻杨炼再次瞧见了王珠,一时却心思起伏。

上一次自己见王珠,那还是在花灯会上,自己扯开了面纱,匆匆一瞥。

那时候王珠眉眼温顺,就这样子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让杨炼也是颇为失落。

可如今,王珠眉眼仿佛,仍是那般模样,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杨炼触及王珠雪润的眸子,竟然是有一种心动感觉。

更何况王珠也颇有手腕,并不是传闻中那等草包。

一时之间,杨炼也微微迟疑起来。

王珠痴恋谢玄朗,杨炼也是知晓的。正因为这个样子,杨炼内心并不愿意接受王珠。别人不要的东西,难道就扔给自己?

杨炼素来自负,从来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

这个念头,不单单是第一次揭开王珠面纱时候有了,这甚至是第一次听闻许婚时候就有了。

可这个深深的念头,这一刻杨炼却禁不住微微有些动摇。

这个狡诈的女子,也许不是最美丽的,却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神秘。她那一双眸子,宛如深深的湖水,深不见底,总是想要人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杨炼知晓,自己是个很坚决很坚决的人,也许他人生之中做了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动摇的。

可此时此刻,他却忽而有一丝动摇之情。

纵然是杨炼自己,他也不觉一惊。

他从来没这样子的感觉,心尖儿忽而有些极为陌生的感觉。

这简直荒唐,简直可笑,他杨炼从来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

就算是金枝玉叶,他也不要。

耳边却听到王珠柔柔说道:“杨公子,杨公子——”

杨炼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王珠身上。

只见王珠轻轻抬起了脸孔,就这般瞧着她。

王珠五官青涩,可神色却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成熟之色。

她五官谈不上如何出挑,一双眸子却柔润有光,也许正是这个样子,让杨炼觉得王珠变得跟初见时候并不一样。初次见面的时候,王珠一双眸子可不见得这样子有光彩。

这双眼倒是极好的,水润透亮,墨若点漆。

杨炼方才觉得有些可笑的事情,如今倒是觉得似乎没那么可笑了。

眼前这双眼睛,清而静,静而宁。

他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杨炼这幅情态,让别的人瞧见,更是不觉微微泛酸。

别人不知晓,还道杨炼对王珠十分着迷,不觉瞧得呆住了。

这样子一个翩翩佳公子,却对王珠如此动心,王珠可是好生有福气。

陈蕊忽而有些羡慕,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周倾虽然有爵位的样子,可未必有杨炼的本事,也不见得如何上心。

贺兰月却不觉喘不过气来。

怎么王珠什么都有,居然是这样子有福气。

她蓦然尖声说道:“杨二小姐,你不是说过了,杨家和九公主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自己如今什么都没有,也不能将王珠如何,可酸王珠几句,王珠还能将自己怎么样?

杨炼看着温柔款款,对王珠不错,可也未必对王珠情真。指不定是做出这等样子,趁机攀龙附凤。

杨薰原本就心惊胆战,只盼没人提及这一桩,却没想到贺兰月到底开口。

杨炼站起来,眸子冷了冷,使得杨薰不觉心惊。

“大哥的婚事,原本轮不着我这个妹妹说嘴,我自然不清楚的。”

杨薰略略心惊,垂下了头去,死死扯住了手帕。

“如今我不过是个推官,官卑职小,此刻若许婚,岂非作践了九公主。陛下一片爱女之心,自然相信,他日我杨炼必定是能风风光光的娶了九公主。”

杨炼言语之间,却也全了王珠颜面。

杨薰更加不快,好端端的,大哥怎么就对这个草包这样子的好?

王珠容色淡淡的,眸子光芒流转,不置可否。

杨炼虽这样子说,然而贺兰月的话却点中旁人心中疑惑。

杨炼说得动听,可到底未曾当真下旨,定了这婚事。说不定杨家,也不是那么喜欢王珠。否则杨薰这个杨家女儿,也不会说出这样子的言语。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

便在这时,叶灵犀却也是缓缓开口:“贺兰柔不知分寸,居然是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出来,确实也是可恶。只是九公主当众揭露,总是有些不妥当的。贺兰柔调香之技本来就闻名兖州,用过她香料的兖州女眷并不在少数。如今揭破她们所用香料之中有五石散,岂不是对她们名声有损。一些个不懂事的人,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儿来。”

叶灵犀这般言语,自然是居心险恶。

贺兰柔固然是罪魁祸首,可如今这些受害的女眷必定也是气愤难平,非得要挑一个发泄的对象才是。

王珠当众揭发贺兰柔,虽香料中的五石散和王珠没什么关系,可人心悲愤时候,也就显得没那么讲道理。

王珠此举非但讨不到什么人情,说不定还会被人记恨上了

叶灵犀轻轻一句话,顿时也给王珠招惹了仇恨。

王珠唇瓣流转了一丝冷笑,叶灵犀倒是当真处处跟自己不对付。

她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叶灵犀,却也是知晓叶灵犀决计处处跟自己不对付。

“我倒是好奇一桩事情,叶大小姐,贺兰家家风也算不错,贺兰柔更不过是一名区区庶女。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能得到那些个五石散,并且用在了调香之上?本朝之初,可是严禁五石散的,纵然贺兰柔有心,此处也不是区区庶女就能得到。更何况,我也知道,贺兰柔原本调香虽小有名气,却绝不像如今这般让人念念不忘。”

王珠一边这样子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拨动了琴弦,笑容盈盈。

“虽我也不知兖州是什么好山好水,居然让叶小姐乐意留在这儿。虽我也不知,以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还会瞧得上贺兰柔这个货色。叶大小姐,若贩卖五石散,叶家可是能赚取暴利。”

叶灵犀俏脸沉了沉:“王珠,你实在也是辱人太甚!”

王珠却漫不经心的说道:“无凭无据,我自然没有叶家贩卖五石散的意思,只不过好奇问一句,贩卖五石散当真赚银子。叶大小姐,你又何必这么大脾气?若是我呢,要做这恶毒的生意,总要许多有钱买五石散的客人,不如将东西添在什么东西里面,让人染上有瘾再说。”

她虽说不是说叶家,可字字句句,都指的是叶家。

如今自然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那些被贺兰柔算计的女子,总是会多想一想,总是要迁怒一二。只不过让王珠这样子挑拨回去,这迁怒的对象却不是王珠,却成为了叶灵犀。

一时之间,叶灵犀怒色更浓了几分。

这个王珠,居然还是伶牙俐齿。

而这伶牙俐齿的王珠,却绝不会见好就收。

她更抬起脸孔,清脆说道:“香料之中,贺兰柔怕落了痕迹,必定不肯多放。况且她这般调香日子也没多久,用了那香料的姐儿虽然会恋恋不舍,却决不至于十分严重。怎么叶小姐就张口说她们必定有不是,岂不是将污水泼在她们身上?况且这一切都是贺兰柔的不是,别人只是无故被牵连拖累,既然是被算计了,她们又有何过错?叶大小姐怎么就说她们会被旁人羞辱鄙视?就算有这样子的人,也是些无聊的人,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人,更不必如何理会的人。”

叶灵犀冷漠无比的瞧着王珠,看着王珠这般招摇,内心恼意更浓!

让王珠这样子一说,自己倒成了所谓的恶人了。

王珠在京中名声响亮,她早打听过,不过是个迷恋谢玄朗的花痴,更是草包一个。

倒是不知道,这厮居然是如此难缠。

叶灵犀忽而一笑:“我又如何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觉得九公主少了几分考量,想不到九公主心思缜密,居然是早就想得如此的周到,什么事儿都是不觉面面俱到。至于所谓五石散,叶家素来是不会经营这种东西。”

王珠也只浅浅一笑:“叶大小姐还当真客气,我随口说说,你却这般认真解释。”

一边却是心忖,叶灵犀绝不是那等能轻易干休的人,如今说话软了软,必定是另有算计。

两人这样说话儿,一个容貌绝美,一个姿容冰冷,惹得这宴会厅室之中却也是光彩潋滟。

叶灵犀冷冷的想,王珠如今虽然招摇,可过了阵子,必定也是哭都哭不出来。

既然是如此,自己让王珠狂一狂,过一会儿摔在了地上,方才也是摔得更痛。

更何况,叶灵犀还发现了一桩令她愉悦的事儿。

她嫣红的唇瓣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拢耳边的发丝,绝色的容貌却也是不觉更加可人。

叶灵犀眼角余光扫过了身旁一道身影,面上笑意却不觉深了深。

她眼角余光所扫之处,一道身影风姿翩翩。

杨炼!

王珠的未婚夫婿,人前对王珠体贴之极的杨家儿郎。

这个男人,看着道貌岸然,可是却是在偷偷瞧着自己的。

叶灵犀裙下之臣无数,这一点自然也能十分肯定。

这男人,有没有留意自个儿,她自然也是能了如指掌。

杨炼看起来掩饰得极好,若是别的女子也许留意不到,可叶灵犀却十分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

杨炼仍然站在王珠身边,可此时此刻,他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叶灵犀的身上。

不错,就在方才,他是对王珠有一丝丝说不清楚的异样之情。

不错,他甚至还在想,王珠虽只可称清秀,却也是眸子极亮,也不失有动人之处。

不错,他确实觉得王珠聪慧,并不愚蠢,若能娶回家中,也是一大臂助。

不错,他父亲也劝说他,娶妻求贤不求美,若要美貌,大可以娶美妾。这番言语,杨炼未尝没有接纳的心思。

这一切的一切,就在刚刚,还是真实的。

就算他构陷过王珠,折辱凌辱了王姝,可这一切并没有人知晓,他若愿意也可娶王珠进门。至于对娶王珠,他也曾内心松动,甚至难得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刚刚的心思,都是在他看到叶灵犀之前的事儿。

见到了叶灵犀之后,这一切已经是统统的不重要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从小杨炼就会去争最好的。

他一直盼望着,就是为了娶一个美若天仙又身份尊贵的女子为正妻。

只瞧了叶灵犀一眼,他就觉得是自己的梦中之人,王珠什么的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若没瞧见叶灵犀也就罢了,既然已经见到了,他必定是要这个的,更再不会考虑降低标准要一个王珠。

千般风情,万种风华,便是眼前这盈盈女子。

他虐待而死的王姝虽然美丽,可与叶灵犀比起来,那也不过是米粒之珠与皎月生辉。

叶灵犀朝着杨炼笑了笑,杨炼瞧了叶灵犀一眼,却不觉轻轻的扭过头去了。

而叶灵犀还以为杨炼是纠结于和王珠的情分,明明动心却强自忍耐。

想到此处,叶灵犀兴致更浓,内心暗暗发誓,必定要让杨炼成为自己那裙下之臣。

实则叶灵犀裙下之臣无数,杨炼虽然优秀,却不算最出挑的。

若叶灵犀乐意,自可以挑个皇子嫁了,而不必挑中一个丞相之子。

杨炼本身,原本没那么大吸引力,可若杨炼是王珠的东西,叶灵犀就觉得是十分有趣了。

王珠将她气得厉害,那么她就越想摆布王珠的男人。

等将王珠踩到脚底了,那么杨炼也就没那么有趣。

叶灵犀脸侧了侧,对着一旁的宫灯。她知晓宫灯盈盈,照在自己面颊上,能让自己瞧上去更加美丽。而且这个角度瞧来,正是她十分完美的精致侧容对着杨炼。

原本知晓今日王珠必定是要完了,叶灵犀最初只觉得王珠不过是一粒沾在自己衣裙上的尘埃,轻轻拂走就是。

可却没想到,王珠居然是让她如此生气,如此的恼怒。

既然是如此,叶灵犀也不觉多多费心起来了。

更何况杨炼瞧着十分温文尔雅,这样子的文臣如一方温润美玉,慢慢让他不可自拔,最后就算毁掉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厉害手段。

叶灵犀再瞧了王珠一眼,瞧出王珠正十分高兴,更为之气结。

这个王珠,果真是那等轻狂的人。

看来王珠必定是深爱杨炼,被杨炼几句甜甜的话儿一哄,更是晕头转向,十分的欢喜。

既然王珠如此喜欢杨炼,那么自己从杨炼下手,夺了王珠这心头肉,必定能让王珠悲痛欲绝。

她只道王珠眼底浅浅的笑意却是因为杨炼,然而却是大错特错。

杨炼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可不但叶灵犀瞧了出来,就是王珠也何尝没瞧出来。

杨炼人前对她千般温柔,万般体贴,可王珠却是从来没半点波澜的。

夏熙帝为她挑中的这个可真好,锦绣皮囊,然而却是心如蛇蝎,当真有趣。

如今,杨炼却瞧中了叶灵犀。

叶灵犀也许觉得杨炼温文尔雅,端正无害,就算挑逗了杨炼,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最多只能是让王珠伤心而已。

然而王珠眼波流转,却觉得格外有趣。

好端端的,招惹杨炼这条毒蛇,叶灵犀注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她向着杨炼瞧去,果真是一张俊秀脸蛋,轮廓清俊凌厉,额头一枚红痣也是鲜润若血。

王珠那一双眸子黑如点漆,总是给人以冷润之感,可此刻瞧着杨炼,眼底居然是有几许温柔。

杨炼却无动于衷,还道王珠已经对他动心。他是有些自得的,王珠虽然心计深,又狡诈,可在自己温柔手段之下,到底还是动了心,足以证明自己魅力。可王珠虽然动了心,却并不代表杨炼会喜爱于她。

琼花楼外,韩飞流却已然悄然而来,并且容色颇为冷漠。

随行的数十侍卫俱是韩飞流的心腹,而江云海也在其中。

上一次冲撞木兰行宫,江云海也没落得什么好,一想到王珠对自己的羞辱,江云海却也是仍然恨得咬牙切齿!

王珠那个小妮子,当真是歹毒无比。

只是虽士可杀不可辱,他也不能当真去死了。

如今最好是挑拨韩飞流,和王珠斗得个头破血流,让王珠对韩飞流做出什么逾越狠毒之事,这样子才能消自己内心之恨!

江云海这样子想着,抬起头来时候却一脸的感激之情:“韩大人,你为了我居然是得罪那极得宠的九公主,此恩此德,我也是永生难忘!”

韩飞流虽然不怎么稀罕,却也是觉得江云海感激自己原本是理所应当的。

自己可是为了个无权无势的军汉出头,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兖州权贵敢跟王珠叫板?

一想到王珠,韩飞流的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森然之意。

王珠揭破他的伤疤,侮辱了他韩飞流,就算王珠是公主又如何?韩飞流一定不会饶了她去。

想到了这儿,韩飞流缓缓说道:“放心,我早打听清楚。姚蛟那厮也是不甘寂寞,早就随了王珠一并来了这里,只不过他易容打扮,不知道藏在哪里。”

一名探子悄然过来,细声细语的说道:“九公主参加宴会,只领了几个宫女前去。”

韩飞流不觉冷哼:“众目睽睽之下,她也自然不能让自己那个姘头露面。这个姚蛟,如今必定是在琼华楼的某一处,给我细细去搜,总是能将他寻出来的。”

在场的军汉听到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不觉一个个去细搜起来。

王珠那羞辱人的手段,也是让他们义愤填膺,如今更恨不得搜出那姚蛟,将姚蛟给碎尸万段。毕竟这琼华楼,到底也不是什么皇家行宫。

“派人封锁走道,不要让九公主的狗腿子给她去报信。你们动静小些,可别没拿住姚蛟,反而被九公主那狠毒公主给狠狠反咬一口。”

韩飞流目光森森,而在场的众军汉却也是无不称是,纷纷领命而去。

宴会之厅,此时此刻,却也是一派言笑晏晏。

王珠最初和叶灵犀针锋相对,如今不知为何却也是和气了许多。

两个人都是满腹算计,眼底都流转一缕精光。

叶灵犀冷冰冰的在想,等过了一会儿,王珠就会被狠狠打脸,自己也是能出一口恶气。

而叶灵犀的心思,王珠也不觉猜测到了几分,心中暗自嗤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才是猎物,这也还不好说。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几许喧闹之声。

叶灵犀秀气的眉毛顿时一挑,好奇无比的说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居然如此吵闹?”

实则叶灵犀内心之中却暗暗有数,恐怕就是找到姚蛟了。

姚蛟声名狼藉,如今同王珠一道前来,更能让王珠名声扫地。

更何况,还有这么个俊美的杨郎君在这里。

叶灵犀的美眸落在了杨炼的脸上,眼底的笑意却也是更加深邃了。

瞧着叶灵犀面上淡淡的惊讶之色,王珠也感慨这位叶家大小姐当真是唱作俱佳,演技了得。如今叶灵犀的样儿,却也一副不知发生何事的样儿,瞧得王珠也是信了。

不过叶灵犀虽然会演戏,王珠也是不差。

此时此刻,王珠也是不觉站起来,姣好面容之上顿时流转了几许吃惊,好奇无比的说道:“不错,好好的琼华楼,难道还有人打搅不成?”

此刻走廊之上,一名小二打扮的精悍男子面容狰狞,手中更捏住了一把剔骨尖刀,对着周围的军汉恶狠狠的说道:“韩飞流,你还当真是不依不饶,老子不过是奸杀了几个女子,你居然是一路追杀,都过了两年了,还不依不饶。老子藏在琼华楼中,你居然还有几分本事,能将我找到!”

韩飞流面色却有些难看,不错眼前男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两年前的飞天雕在兖州屡屡犯案,闹得人心惶惶。官府一次次的捉拿,却总被这厮逃脱。后来追捕得狠了,这厮却不知怎么不见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飞天雕居然是悄然隐身在琼华楼中。

大隐隐于市,这倒是极好的法子。

可是如今韩飞流却对飞天雕没什么兴趣,他要找的是姚蛟,是那个能给王珠狠狠一巴掌的贱人,可不是眼前这个凶徒。

飞天雕那是自作多情,他却原本对飞天雕没什么意思。

只不过如今被这厮打草惊蛇,还能不能顺利捉住王珠,却也是未可知晓。

想到居然节外生枝,韩飞流内心也不觉一阵烦躁,一伸手就命人将这飞天雕捉下。

飞天雕满面凶意,只是眼底却忽而流转了几缕算计的光彩。

他武功也许不算如何的高,可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好,否则也不会有那飞天雕的外号,更不会屡屡从官府手下逃脱!

如今他在琼华楼中当小二,自然是知晓今日这宴席之上,来了许多兖州贵女,个个如花似玉,十分娇艳,可人得很。

飞天雕是好色之徒,原本就蠢蠢欲动,此刻内心更有了盘算。

不如挟持一个娇弱女郎,想来这些蠢笨军汉也不敢将自己如何。

等到了没人地方,自己还能好生享受一下,尝尝这兖州贵女的身子是什么滋味。

内心之中已经盘算妥当,飞天雕顿时蓦然飞身前去,身影如飞。

挡在他面前的军士还没来得及出刀,就顿时被飞天雕一刀狠狠的扎伤了胳膊,不得不让着厮逃开。

眼见飞天雕掠去方向,韩飞流顿时面色顿变!

那里面,可是些个娇贵女郎,倘若有些许伤损,自己可是吃罪不起!

想到此处,韩飞流不觉冷汗津津,赶紧命自己手下跟上,务必要将飞天雕给捉住。

而此时此刻,韩飞流却不觉恨得咬牙切齿。

说来说去,都是要怪那个姚蛟,却也是不知晓他躲在那里,居然不见半点人影。

哗啦一下,却是飞天雕撞破了窗户。

他蓦然出现,宛如狼入鸡群,耳边女子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而好巧不巧,飞天雕撞破的这个窗户,可不正好是在贺兰月身旁。

飞天雕目光流转,寻觅猎物,而离她最近的贺兰月顿时打了个寒颤,不觉指着王珠说到:“九公主在那儿,若要寻仇,就,就去寻她,和我们没关系。”

一张口,贺兰月就卖掉了王珠,只盼望自己能够安全。

她只道这人是王珠招惹的仇家,故而如此指点。所以贺兰月内心非但没有半分愧疚,还觉得颇为理所应当。

人家原本是向王珠寻仇的,自然该王珠自己受着,原本也是怪不着别的人。

此时虽然是人生嘈杂,王珠也是将贺兰月的话儿听到了耳里,却也是不觉一挑眉毛。

王珠唇角顿时添了一丝冷笑,她觉得自己这个贺兰表姐,当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飞天雕自然不是前来寻仇,可知晓王珠身份之后,却顿时也是眼前一亮!

王珠身份尊贵,倘若自己将王珠捉为人质,想来那些废物官差也是绝对不敢讲自己如何。

他毫不犹豫,顿时也是欺身向前,向着王珠捉了去。

王珠眸光灼灼,更添清润之色,清贵之气。

看着飞天雕扑过来,杨炼却捉住了王珠衣衫,担切无比的说道:“公主小心!”

那语调温文,满满都是关切之意。

可王珠两个袖子却是被杨炼捉住了,一时无法挣脱。

杨炼知晓,王珠是会一些武功的。他不知道王珠的武功到底是如何,说不定能拖延片刻。可如今杨炼这么一弄,却也是让王珠手足施展不开。

他轻轻把王珠身子一带,让王珠的背脊已经对准了那飞天雕了。

此时此刻,王珠却向着杨炼望了去,两人目光触及,王珠眸子漆黑,盈盈生辉。

杨炼蓦然一阵心烦意乱,却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内心之中十分烦躁。

王珠这个少女,实在也是太古怪了,宛如什么妖物一般。就算此时此刻,危急万分,可王珠的那双眸子,却居然没有那一丝一毫的惊惶之色!

旋即,杨炼内心却是狠意涟涟!

此人他翻阅卷宗,是知晓的,不就是那贪花好色的飞天雕?

王珠若落入他的手中,不单单是名声不保,恐怕连命都寻不回来了。

杨炼电光火石之间却也是不觉有许多的算计,待会儿,他必定会呵退所有的人,一定一定要让飞天雕走。

没人会怀疑什么,都会觉得自己如此行事,不过是投鼠忌器。

可他却知晓,等到飞天雕走了后,必定会羞辱王珠,杀了王珠。

落在了飞天雕手上的女人,可是绝对没有活口的。

到时候,自己也能声泪俱佳,一番哭诉。

别人都会觉得,自己因为失去了王珠,故而哭得声嘶力竭,悲痛欲绝的。

杨炼有些漠然的想,也许这就是王珠的命吧。

本来自己也是对王珠略略动心,渐渐有情,也不见得一定要他死。可谁让自己今天居然看到了叶灵犀呢。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只要自己看了叶灵犀一眼,王珠就注定是要死了。因为王珠和自己已经传成那样子,他没办法再找别的女人当正妻,除非,王珠死了。

飞天雕见状,却也是不觉大喜。

他自然也是没瞧出来什么,只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杨炼是慌了神了。

他的手指,本来已经快要摸到了王珠的头发丝了,可就在此时,却是传来了裂帛之声!

王珠袖中一柄软剑顿时也是弹出来,轻盈无比的划破了自己的衣袖,一条手臂顿时挣脱了杨炼的掣肘,露出半截欺霜赛雪的手臂。

那软剑原本只是轻轻的一团,作为饰物被王珠藏在手中,如今轻轻弹开之后更是出乎杨炼意料之外。

刃寒若水,杨炼也是觉得一股子寒气顿时也是铺面而来。

王珠一瞬间,眉宇间透出了几许狠意,也不觉让杨炼瞧得也是微微一怔。

王珠在他面前,总是温温柔柔的,自己也是从来没瞧过王珠这般神色。

这一刻,杨炼甚至不觉有一丝错觉,觉得王珠会一剑削来,刺破自己的喉咙。

王珠眉宇森森,却并未这般。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王珠已经转身,而杨炼手中只捏着一片残绢。

王珠手中软剑向着飞天雕挥去。

咚的一声,是飞天雕手中剔骨尖刀被这白玉带也似的软剑削断成了两截。

他顿时大骇,身躯不断的往后退去,内心之中却也是说不尽惶恐。

飞天雕额头之上,却也是不觉浮起了一层汗水。

饶是他精灵,退得很快,可那胸口的衣衫却也是被划破,露出胸口。

一缕细细的血线顿时凝结在飞天雕的肌肤之上,并且不由得渗透出血珠子。

飞天雕内心巨骇,若非自己退得快些,恐怕就被王珠这一剑来个开肠破肚!

这位大夏公主的恶毒狠辣早就传遍了整个兖州,他也是有所耳闻。

原本在他瞧来,王珠再如何狠,也不过是个女人。

可这个女子眉宇间宛如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寒霜,露出的手臂十分水润雪白,宛如玉带一般软剑之上更轻轻滑落一滴血珠子。

却不见那一丝一毫惶恐之态!

飞天雕不觉愕然!

一时之间,几许古怪的念头顿时在飞天雕的内心之中想起,只隐隐觉得眼前女子有些危险。

况且略阻一阻,随杨炼而来的衙役却也是纷纷凝聚在王珠的身边,朝着王珠这边过来了。

转念之间,飞天雕顿时也是觉得留在王珠身边非明智之举,故而也是寻觅新的猎物。

他目光流转,却落在了叶灵犀的身上。

叶灵犀容貌绝美,原本是这些女子之中最为美貌的,只那么一站,那就是艳压群芳。

若在平时,这般容貌自然是值得招摇。

可这等容貌,却也不是时时都是有好处的。

譬如现在,叶灵犀这般容貌,赫然正是这招祸根源。

她容光绝世,自然招惹了飞天雕的注意力,更何况这般绝代姿容,也引起了这好色男子贪婪觊觎的念头。

如今那些衙役,都是向着王珠跑来,叶灵犀身边只有几个女眷,却并无其他。

对方不过是弱质女流,素手纤纤,也未佩戴什么武器。

飞天雕当即心下已有算计,飞快掠了过去,想要将叶灵犀给抓住。

眼见王珠脱险,杨炼面色变了变。

方才自己举动,却不知是否露了行迹。

只不过王珠对自己素来柔顺,又为自己柔情所动,必定是会有所眷念。

略定了定神,杨炼不觉寻思,不如说几句软话儿,将此事遮掩过去。

这女人,还不就是那样子,再如何厉害,也禁不住男人哄。

王珠瞧着强势,可内心之中还不是盼望有那么一个男人能要她?

所以才处处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目的。

杨炼正欲开口,可却又忽而见到了飞天雕向着叶灵犀扑了过去,顿时不觉一惊!

一时之间,他将王珠抛在脑后,原本要哄王珠的话儿,也是说不出口了。

那样子一个绝代佳人,冰清玉洁——

居然是生生要被人糟蹋?

他顿时不能忍!

杨炼心提到嗓子眼之余,却忽而见叶灵犀身边掠出了两名剑婢。

这两名婢女容貌可人,姿容婀娜,却手中执剑,功夫不弱。

也许是训练多时,故而也是配合无间。

眼见飞天雕过来,两女合并刺了过去,刷刷两下,飞天雕身上也多了两道伤口。

自始至终,叶灵犀眉毛都没抬一下,那绝美的容颜更无半点波澜。

杨炼瞧在眼里,更为之砰然心动。

这般风姿,其他的人与她一比,顿时什么也算不上了。

飞天雕心中一阵惧意,想不到这些娇滴滴的女郎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他斜斜躲开,想随意抓一个女子为人质,然而撞见之人居然是有些耳熟。

再没那么巧合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居然就是贺兰月。

贺兰月指认王珠之后,她自作聪明,不觉向叶灵犀身边跑去。

在她想来,叶灵犀身为叶家长女,身份不俗,身边必定是少不得保护的人在。

既然如此,自己来到了叶灵犀身边,想来也是更为安全。

她甚至暗暗在想,最好是这恶徒杀了王珠,那么就没别的事儿了。

可这恶徒攻击叶灵犀,被叶家女婢避开,居然这般凑巧,又来自己身边。

便是飞天雕,一时也觉得凑巧之极。

他欲捉住贺兰月,贺兰月更是尖叫一声。

退后之际,贺兰月却瞧见了站在了一旁的陈蕊。

陈蕊姿容高贵,如今面颊之上也不觉流转了几许惶恐之色。她原本就在叶灵犀的左右,如今居然与贺兰月凑到了一道。

一股子浓浓恨意,深深怨毒却也不觉涌来,陈蕊讽刺自己言语更回荡在贺兰月的耳边。

什么陈家嫡女,侯府少夫人,她不甘心!

贺兰月心中恼恨,蓦然伸出手,一把扯过了陈蕊,挡住在自己面前。

陈蕊虽颇为聪慧,可是她既然是那娇滴滴的女子,自幼又是养尊处优,又几时见识过这等事儿?

忽而遇着,陈蕊早就吓得身子阵阵发软。

贺兰月扯她时候,她居然不知道挣扎。

一抬头,眼前就是那陌生男子!

陈蕊早忘了什么仪态,顿时不觉尖叫起来。

贺兰月眼底却添了浓浓污黑!

去死吧!

通通去死吧!

这些人,一个个的,她都厌恶。

凭什么自己被人糟蹋,陈蕊还有那份幸运?

凭什么自己如此不堪,而陈蕊能冷眼旁观。

凭什么自己跟陈蕊从小攀比,如今唯独自己这般沦落?

贺兰月没有丝毫的犹豫,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狠狠将陈蕊一推!

陈蕊娇声软语,惶恐无限,跌跌撞撞站立不稳。

忽而一条毛茸茸的手臂将自己给揽住!

从小陈蕊就被娇生惯养,被教导礼数,人前也是矜持温文,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入个陌生男子怀中。

此时此刻,陈蕊也是眼前阵阵发黑!

飞天雕顿时垂头扫过眼前美人儿。

虽不如叶灵犀绝色,可那也是个挑尖儿出众的美人儿。

他原本就是那好色之人,此时此刻,更不觉吞了那么一口口水。

如此标致的美女,若能一番摘采,岂不是神仙滋味?

自己可是从来没玩过这般高贵美貌的女子。

说不定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另外有些个好处。

飞天雕顿时一舔唇瓣,只觉得唇中干涩。

他压低了嗓音,丝丝冷笑:“小美人儿,过一阵子再与你风流快活,让你尝尝那真正的快活滋味。”

陈蕊一时之间,险些都生生晕了过去。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哪里来的,居然说这等不知廉耻的言语?

“恶徒,你快些住手,你可知晓,这位可是陈家的嫡出女儿,真真儿尊贵不过的人。若他有什么伤损,看你如何能担当得起?”

贺兰月看似在呵斥,实则却在提点,提点飞天雕他手中的人可是奇货可居。

陈蕊如今心口滴血,更将贺兰月恨到了极点!

贺兰月这个毒女!

飞天雕顿时浮起了一丝狞笑:“想不到居然是陈家嫡女,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你们快些给我住手,否则我便将她给杀了。”

他十分得意,想不到自己捉住的居然是陈家嫡女。

稍稍用力,他手中断刃已经是刺破了陈蕊脖子上的肌肤,渗透出缕缕的鲜血。

陈蕊阵阵娇喘,一时之间,话儿也是不敢多说。

飞天雕正欲再说什么,蓦然寒光一闪,血花飞舞!

鲜血染了陈蕊半个身子,惹得陈蕊再次尖叫!

咚的一下,一件东西落在地上,犹自轻轻颤抖,居然是飞天雕那一条断臂。

飞天雕先是迷茫无比,旋即方才发觉那痛楚铺天盖地而来。

陈蕊用足了力气,狠狠的将飞天雕推开。

可她腿已经吓软,方才一步踏出去,身子就顿时摔倒。

就在这时,一条手臂却将陈蕊腰身揽住,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顿时也是响起:“好香,小美人,咱们可真有缘分,当真不想做我的小妾。”

这样子的轻浮浪荡言语,居然是有些耳熟。

陈蕊睁开眼,见着抱住自己的是一名粗壮的宫女。

可细细瞧来,对方面容却不觉眼熟。

陈蕊不觉尖声道:“你,你就是姚蛟。”

姚蛟不觉轻轻一耸肩膀。他那主子嘱咐,让自己护住王珠。只不过自己出手之前,九公主就已经裂帛取剑,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无聊之余,却也是偏偏抱住了陈蕊。

陈蕊正要呵斥,却见姚蛟手中剑一挥,在空中划了个小小的圆弧,不觉刺中了一旁扑来的飞天雕的咽喉。

姚蛟漫不经心的抽出见,对方咽喉更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陈蕊见着飞天雕直挺挺的倒下去,更是不觉再次尖叫。

她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见到死人。

可她娇颜一热,旋即居然被姚蛟亲了一口。

姚蛟喷出的热气轻轻在陈蕊耳垂,调笑也似说道:“小美人儿,我救了你一命,这也算是报酬。”

陈蕊顿时羞愤交加,众目睽睽之下,她更觉得备受屈辱,不觉恨恨恼怒:“你这个登徒浪子,快些给我放手。”

姚蛟哈哈一笑,手臂松开,顿时让陈蕊摔倒在地!

眼前这一幕惊心动魄,实在也是血腥得很。

王珠手腕轻轻一动,软剑却轻轻收起来,缩成了一团。

杨炼瞧见,方才知晓这软剑平时缩在一枚鱼形玉镯子里的。

他不觉微微皱眉,这女子,还是不要这般嗜杀才好。

方才王珠那一动手,却赫然是惊心动魄。

不知怎么,杨炼也是颇为心惊。

韩飞流已然带兵前来,将姚蛟团团围住:“姚蛟,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

姚蛟哈哈一笑,褪去宫女装束,面容精悍,微微含笑。

叶灵犀看着眼前场景,宛如闹剧,漫不经心的说道:“九公主和姚蛟果真是关系匪浅,居然让他装扮成女子模样,贴身相随。只是既然如此,你却未免有些对不起杨公子。”

却暗示王珠和姚蛟别有私情,所以方才是这样子的暧昧。

杨炼听了,内心果真有些不舒服。

他从来没喜欢过王珠,却十分不喜王珠和别的男子有什么牵扯。

这女人,还是要有贞德才是。

想到这里,杨炼顿时说道:“姚蛟混入公主身边,那是为了对公主不利,你们还不将这狂徒拿下。”

他认定王珠不会反对,这可是为了保住王珠的名声。况且这个姚蛟,却也是个麻烦的人。

王珠却冉冉一笑:“王公子,你可是说错了,姚蛟来这儿,那可当真是因为我刻意安排,否则岂非那么容易混入我贴身宫女。”

杨炼不觉愕然,王珠是什么名声都不要了?

莫非王珠脑子,却是糊涂了。

实则王珠的内心,却也是通透得很,杨炼这样子言语谁都不会相信。

这只不过保住了杨炼男子的尊严,可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叶灵犀叹息:“九公主不在意自己名声,莫非也不将在场女子的名声放在心上?居然让个男子混入,当真是不可理喻。”

那些贵女如今情绪渐渐平复,却也是觉得叶灵犀说得有些道理。这可是对她们名誉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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