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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许氏受了些委屈,陈老太君还是颇为喜爱这个能干的儿媳,自然也是要帮衬一二。

“丰儿,你要宠爱妾室,实在也是不算什么。可是如此羞辱正妻,我陈家家风,可谓是荡然无存了。蕊儿虽然忤逆,可你媳妇儿一向孝顺,又何至于让你如此气愤生恼。那个玉娆,如今已经不分轻重,我瞧还是打发出府。”

陈老太君这样子说,自然也是对玉娆十分残忍。

这样子如花的女子,随意被打发出去,岁月无情,必定是十分难耐。

陈丰却无所谓为,更不放在心上。其实玉娆虽然年轻美貌,对于陈丰而言,也不算如何稀罕。最要紧的是,他想拿许氏出气,所以拿玉娆做筏子。

如今陈老太君既然恼怒,陈丰也不会为了那区区的侍妾,就与母亲顶撞。

许氏更是眉飞色舞,觉得很有面子。

陈老太君身子也是不好,许氏也是张罗婢女送上润喉茶。

喝了一口茶水,陈老太君便令下人纷纷退开,只留下陈丰和许氏。

“丰儿,你这次受了这般委屈,陈家是绝不能就此罢休。”

陈老太君一开口,陈丰倒是颇为吃惊。

他虽是十分憎恶王珠,不过却有些不敢得罪这个九公主。这长辈的身份,在王珠跟前,根本不算什么。九公主颇为受宠,陈家此刻得罪,岂非有些不是。

陈丰已经是如此了,而许氏更是不觉骇然失色。

许氏性子一向柔婉,更是不敢得罪王珠。

只不过她素来顺从陈老太君,一时也是不敢多言。

陈丰不觉微微迟疑:“九公主纵然跋扈,这一次也全了颜面,拿前朝余孽做筏子。更何况此刻她也是微微有些功劳。陛下素来宠爱于她,并且又有皇后太子帮衬,要扳倒九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何况——”

陈丰虽然并不乐意承认,心中却也是对王珠颇有惧意了。

“就算九公主有罪,也许也不过是训斥几句,软禁数月。可是若是得罪了她,那便是得罪了皇后,得罪了太子。”

说到了此处,陈丰心中那缕怒意,也是不觉消散。

陈老太君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珠子,眼中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坚决:“此事我心意已决,不必质疑了。若是这一次不趁此良机,除掉九公主,以后只恐也是会有些不是。不错,九公主背后,是有太子撑腰。可正因为这样子,反而是九公主的死穴。太子是国之储君,十分尊贵,莫非还能纵容女子弄权不成?陛下素来,也是疑心极重的模样。四殿下王竞,当初不过因为一个彗星撞月的星象,就被逐出京城,我瞧太子,也是如履薄冰。太子若是包庇此事,那就是,就是有了私心,想经营势力!”

陈丰和许氏无言以对,此事兹事体大,难怪陈老太君将下人逐走,不让她们听见。

陈丰面上,更是不觉流转了几许为难之色了。他从小对陈老太君言听计从,此刻一颗心却不觉砰砰一跳。

若要他首告公主,得罪皇后,到底还是为难他了。

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放缓了语调:“我儿放心,此事自然是不必让你出面。你如此尊贵,哪里能让你冒险。咱们陈家,也是少不得有些破落户。”

也不多时,陈老太君身边婢女水茜顿时过来,领来一个青年男子。

许氏戴起了面纱,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此人名叫陈维,是陈家旁支,幼时有神童的称谓,只不过长大之后只得了秀才功名,在陈家也是少不得受些冷落。

这样子没落的旁支,许氏自然是不喜欢。

陈老太君再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方才说道:“陈维,你想来也是知晓,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九公主张扬跋扈,若非她处置不当,陈家也不会遭此劫数。你家中房舍被毁,资产损了大半,老母与妹妹如今都是沦落街头,若是家族救济,只恐无处容身。”

陈维面上顿时流转了几分羞惭之色,想当初自己年纪尚幼,也是十分聪慧,在家族之中也是颇受器重。

可是父亲早死,自己琐事缠身,渐渐无心学习,所以也耽搁了功课。

没了功名,自己也是在族中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心高气傲,自己内心之中,自然颇为不是滋味。

“九公主不过是一介女流,又算得了什么呢?若不是她拘住了贺兰大人,兖州是绝不会如此乱糟糟的。如此张扬跋扈,掳人勒索。如今九公主害死百姓,莫非就要这样子算了?”

陈老太君这样子说,可是有意颠倒黑白的。

明明贺兰知是庸碌之才,若非王珠决断,如今兖州已经荡然无存。

可是如今,贺兰知已经死了,兖州当时如何谁也是说不上来,自然也是有了可以议论的空间。

陈维面色变幻,心中却有些犹豫不决。

若没有陈家救助,自己损失了大半家产,房舍也是被毁了去,只恐以后连立足之地也没有。更何况得罪了陈老太君,自己以后,在兖州也是举步维艰。

然而告发王珠,陈维心中也是担切。

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阿维,你不是醉心功名,若是这次告发九公主成功,也能搏一搏。就是陈家,也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莫非你要庸庸碌碌的,这样子过一辈子。”

陈维本来犹豫不觉的心,因为陈老太君这番话,那也是下定了决心了。

“老夫人放心,此事,我必定是会为陈家,为了兖州百姓去京中鸣冤。”

陈老太君宽慰了几句,方才打发了陈维离去了。

等到了陈维一走,陈丰面上顿时添了些兴奋之意。

“母亲,姜还是老的辣,你可当真是老谋深算,不输须眉。这个陈维,不过是陈家的旁支,就算是出面告发,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是能撇清关系。”

陈丰这一次只觉得自己受了羞辱,心中很是恼恨。

若是能报复王珠一二,出出这口恶气,陈丰心中也是欢喜。

就算扳不倒那九公主,也是让王珠手忙脚乱。

陈老太君却咳嗽了一声:“你当真是糊涂,以为母亲这样子行事,就只是为了替你出一口气。”

陈丰倒是糊涂了,心中一片茫然。

陈老太君咳嗽了两声,方才慢慢的说道:“我从小到大,又是怎么教导你?陈家的利益,比什么都要重要。若是有损陈家利益,就是再难忍耐,也是要生生吞下这口气。你以为,母亲派出那个陈维,不过是搅乱一池春水?”

这简直是可笑!

陈老太君面沉若水,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京中来信,是京城里面有人联系咱们陈家。只要有人当真将兖州之事闹到了京城,别说什么九公主,就是太子殿下,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房间之中却也是沉沉的,许氏一时之间,也是喘不过气来了。

山雨欲来,许氏就算是个妇人,也是已经察觉出些许不对。

太后素来与皇后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年初太子备受冷落,四殿下被召唤回了京城,原本以为太子会遇到不幸,却没想到是四殿下王竞被逐出京城了去。

这京中之人,争权夺势,有意算计。他们挑中陈家,是想让陈家成为一颗明面上的棋子。

而陈老太君收到了书信,却也是没那么愚蠢,又挑了一个陈维出头。

“丰儿,明日你出面,就去寻那些兖州对九公主心存怨怼的人。陈维要去告状,证据也是要多一些。务必是要让京中之人知晓,九公主可是闹得民怨沸腾。”

这样子说着,陈老太君面颊之上也是流转几许狠意。

陈丰听得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又哪里还有和美妾一块儿厮混的心思。

“母亲,那京中之人,可是靠得住?”

陈老太君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森森的光彩。

“此事若是成了,咱们陈家,可就不再是什么三流家族。以后,指不定会与那第一等是世家搭上关系。丰儿,也是绝不会有人再随随便便,就能欺辱于你。”

陈丰这些日子心中极不好过,如今却也是听得怦然心动。

若是没有权势,岂不就是受人欺辱?

母亲所说,也是有些道理。

然而许氏身为一个妇人,却也是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了。

她面色迟疑,微微犹豫,想要开口说话儿,却也是说不出口。

不过陈老太君是个精明的人,也是瞧出了许氏容色有些不对。

“许氏,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但说无妨。”

许氏吓了一跳,原本自己也是应当顺从陈老太君,顺从夫君。

可是身为一个女子,此时此刻,许氏隐隐有些不安了。

她不由得觉得,倘若自己不阻止什么,指不定以后会生出什么大祸。

“母亲素来是谨慎,你也是谨言慎行——”

积威之下,许氏也是吞吞吐吐的。

“若是让陈家好,媳妇儿也是乐见其成。只是,只是母亲一直要我们,不去打搅皇后娘娘。”

“母亲若有这个攀附京中人脉的心思,为何不,不去攀附皇后,攀附太子。为何,为何会如此曲折。”

老实说,许氏当真不知陈老太君是怎么想的。

陈后虽然只是陈家旁支,到底也是有血脉关系。

如今陈后是六宫之主,身份尊贵,太子殿下又早有储君之位。

当今的太后,并非陛下生母,而四殿下也是被逐出京城。陈老太君平时不让她巴结陈后,如今却想勾搭太后,岂不是舍易求难。

许氏心存疑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丰不觉呵斥:“住口,此事又岂容你这个愚蠢的妇人言语?如此跟母亲说话,简直是不分尊卑。”

许氏顿时不好说话了。

陈老太君挥手阻止。

“当初,陈绫算什么东西,旁支女儿。她来给我请安,我赏赐一块上等的玉佩,也是已经给了她脸面了。一个旁支之女,如此卑贱,仗着有几分运气,就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的女儿却不过嫁给区区知府——”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眼睛里流转了一缕火光,却也是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佛珠。

陈绫就是陈后的本名,当年她做姑娘时候,已经是十分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如今陈老太君如此称呼她,却也是大大的不敬。

许氏听到了陈老太君这样子,一时却也是不觉呆住了。

她原本只以为自己那小姑子陈娇嫉妒陈后而已,却没想到自己婆母也是如此。

当初陈老太君对着陈娇口口声声,苦口婆心的劝说,却不过只是做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藏得更深而已。

“她算什么,区区旁支之女,不过是得了些福气,就什么尊卑都不理会了。她不但赏赐于我,还让我给她行礼,就是生下的女儿,又哪里对陈家有半分尊重?”

陈老太君眉宇森森:“陈家礼数周全,我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舍弃了。可是王珠呢?她不依不饶,竟然如此待我的丰儿。如此轻贱陈家,你道我们陈家还要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许氏此时此刻,自然也是不敢言语了。

陈老太君面色也是沉了沉:“你道那九公主,为什么如此待丰儿?是因为她是天子娇女,什么都有,因为她有一个六宫之主的亲娘,有一个未来储君的亲哥哥。既然如此,我们陈家这样子小小的家族,又怎么能入高贵的九公主法眼?陈家不去攀附,也许还留些脸面。当真靠过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你陈家不是高高在上,如今还不是跪着求亲近?咱们就是有心攀附,你道人家会理会?”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内心也是涌起了一缕阴郁。

当初自己也是打定了主意,将调教好的陈蕊送过去。

曾经这个美丽的孙女,继承了陈老太君太多的希望。若是能够进宫,说不定能让她内心之中的遗憾被陈蕊所弥补。

可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再一次让陈老太君失望之极。

“你瞧咱们将蕊儿送过去,陈后如何待我们?就是这等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我们如此处置。陈家是靠不上这个皇后,人家贤良淑德,不想有个十分强势的外戚。况且咱们在她心中,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就是太子殿下,丰儿何尝不是去过京城拜会,却也是不冷不热。”

陈丰前去京中拜会之事,许氏居然是丝毫不知。

此刻闻言,许氏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分惊诧之色。

陈丰微微尴尬,此事十分羞耻,他自然不乐意说出来。王曦待他虽然客气,可他资质平庸,和王曦身边那些谋士相比,并不如何出挑。

此事之后,陈丰回到了兖州,却也是并不愿意提及。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陈家若是想要更上一层楼,皇后的路子可是走不通的。”

陈老太君这样子说着,瞧着许氏面上已经是没有疑虑,也没再言语。

只不过此时此刻,仍是有那么一桩事情萦绕在她的心中,而这桩事情也是她难以开口的。

这个隐忧,藏在陈老太君内心多年,让她如履薄冰。

议论完这些事情,陈老太君折身回了青竹院。

小院之中,如今侍候的都是陈老太君心腹之人。

宁国公中风瘫痪之后,就隐居此处,被陈家下人侍候着。

陈老太君踏入了房中,命服侍的人下去,那些婢女也是纷纷退下去。

如今陈渊已经宛如活死人,虽然衣衫整洁,身子被下人擦拭得干净,每日又喂了精心准备的粥水,可那脸蛋儿到底也是少了几分活气。

陈老太君的话他虽然听得到,可是却也是绝不可能回答。

陈老太君叹了口气,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样子颇多惆怅之意。

“你我夫妻多年,如今你不成了,整个陈家还不是由着我撑着?这么些年,其实你我的心中,都是有一桩堵心的事情,就是这样子压在了心口,夜里也是不觉担心惆怅。这些年来,你我决口不提的事情,我倒是要提一提了。”

“想当初,你素来谨慎,纳妾之事,也没拂过我脸面。可是你却瞧中了秀竹那个丫鬟!她是婆婆房里的人,心气儿高,又瞧中了家里的那个许管事。老爷,你是个事事小心的人,却居然糊涂得很,没等人弄到房里,就将人家身子强占了。强辱母婢,你当时可是生生将婆母气晕了。”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苍老的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一缕酸楚惆怅之色。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青春不在,可女人的嫉意和醋意随着时光流转却也是仍如当日。

“老爷,你也是有几个妾室,可那些妾室,我素来没放在心上。因为我知晓,你就算对她们有些许宠爱,可也不过是爱她们姿容颜色。那些妾室,是不如我懂你的。可是秀竹,哼这个秀竹!她想习字,你送了字帖,却不肯让她知晓是你送的,只托别人找了过来。人家当真以为是许管事送的字帖,喜欢上许管事,你气得喝酒寻醉。那贱婢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哪里比得上我半点。可你当宝贝一样,将字帖细细的藏起来。那个秀竹,有什么好的,也不过是中上之姿,也不知晓你喜欢她哪一点?是嗓音甜润,唱歌唱得好听,还是做得一手好刺绣,会绣些梅花修竹?”

陈渊虽然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可眼神变幻,也是不知晓在想些什么。是否又在想那个,当初的老夫人身边做刺绣的秀丽少女?

“后来,后来那贱婢有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子。不错,秀竹是我处置的。我一个妇人,蛇蝎心肠,狠下杀手。可那也因为我想要护住你的名声,护住陈家的体面。淫辱母婢,奸生得子,说出去也不好听。更何况我行事之前,其实你也是同意的。你也恨那个贱婢,恨他让你行差踏错,落下把柄,有损名声,更要紧的是她并不爱你。”

陈老太君狠狠捏住了手中的佛珠,这些年来,自己吃斋念佛。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伪善,自己是顾全大局,为了陈家的体面。

“可当娘的没了,你那儿子又该如何?到底是陈家血脉,而且还是个白胖胖的小子。后来陈家一个旁支无后,秀竹的孩子便过继过去。我当时就在想,我害死他亲娘,这孩子若是知晓了,会不会生出什么祸端?好在这孩子长大了,资质平庸,性子温和,而且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娶了妻子,生了女儿,似乎也是生不出儿子,又不乐意纳妾。我还特意留意了秀竹的孙女,这奴婢之女,也是庸碌之姿。那时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在意秀竹了,还赐了美玉。以这女孩子身份资质,其实也不配让我记挂了。可是,可是——”

陈老太君不觉压低了嗓音,言语微微有些森然:“可是秀竹的孙女,如今却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陈绫这个贱婢血脉的陈家女儿,却有这样子福气。那时候我见她替了娇儿,心中还觉得很是痛快。却不知,她到底还是带走了陈家最大的福气。老爷,近些年来,你可是心中害怕?”

“秀竹死时候,你默认允许。秀竹儿子死时候,你袖手旁观。秀竹孙女被家族牺牲时候,你更是狠下心肠。其实你跟我,都是怕得很,是不是呢老爷?”

明明知晓房间里没有人了,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压低了嗓音。

只因为这些事情,原本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

这些年来,当年死去的婢女,就好似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两个人的心头。陈渊日复一日,行事也是越发谨慎。明明瞧着陈绫成了皇后,却也是不敢前去攀附,反而处处谨慎,要划清界限。

也许多少个夜晚里,夫妻两个人,都奢望着,祈祷着,这个陈家的庶孽会彻底失宠,失去权势。

然而日复一日,却终究让他们失望了。

原本觉得陈后见识有限,出身卑微,就算是正妻也未必就是皇后。就算成为皇后,必定也是手忙脚乱,当不来这个皇后。

却没曾想到,陈绫顺利为后,夏熙帝也是没有废了她取什么权臣之女联姻。太后并非陛下生母,夏熙帝也自然更亲近皇后一些。既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婆母,陈后行事也更是自在。如今夏熙帝后宫虽有几个嫔妃,却全然不能跟皇后相比。陛下大半儿女,都是陈后所出。等了若干年了,却得了王曦被册封太子的消息。

这个陈家旁支之女,居然是步步顺畅。

这么多年了,陈后却没什么动作,有时候他们夫妻两人便会觉得——

也许皇后娘娘,到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然而饶是如此,心魔丛生,到底还是不觉有了心结。

日日谨慎,夜夜小心,只恐怕行差踏错。

甚至女儿招惹了陈后,陈老太君也怪女儿不懂事。

陈渊眼中情绪轻轻的动了动。

这些年了,其实那个秀丽的婢女生什么模样,他都有些不记得了。

当年那些可笑的,非她不可的占有欲,也是荡然无存。

甚至那个婢女和自己说了什么话儿,怎么让自己喜欢的,他都记不得了。

若非今日陈老太君提及,什么私藏字帖,为她醉酒的事,他这脑子里都已经没有印象。

原本以为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喜欢,可是实则不过是一个循规蹈矩青年自我感动的放纵。

只不过一时脑热,却毁掉了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

其实若那时真喜爱秀竹,慢慢的磨着当年的老夫人,说了为妾,给了名分,再行其事。

可秀竹对他许诺,却说并不稀罕,说就算是老夫人允了她也要落发出家,说她已经说了要赎身出陈家并且已经允了。

他一时脑子发热,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一时的错处,却是一辈子的忐忑不安。

陈老太君叹了口气:“老爷,如今这场噩梦,我已经是不想忍了。”

从听说陈丰受伤,她已经是按捺不住。今日不过是伤了陈丰,若就此放纵,以后这贱婢的血脉莫非还要灭了陈家不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也许王珠都是心生疑惑,为何兖州的陈家,居然如此行事微妙,断然绝情?

只不过就算王珠如何聪慧,也绝不会知晓这一桩陈年公案。

许氏回到了房中,却也是仍然一阵子的心神不宁了。

这桩大事,已经是定了下来,吓得许氏一颗心砰砰的乱跳。

若是从前,许氏有什么事情犹豫未决,十分担心,自然会听从陈老太君的意思。

可是如今,许氏内心之中,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碧桃察言观色,不觉柔语宽慰:“夫人心神不宁,可是还在担心玉娆那个小蹄子?”

许氏闻言,却也是不觉轻轻的摇摇头。

此时此刻,玉娆这个美妾,已经是不算什么了。

陈老太君说得胸有成竹,如果这件事情成了,陈家确实也是能飞黄腾达。可是许氏见识了王珠手段,却不觉隐隐有些不安之意。

只恐此事,也是没那般顺遂。

碧桃是许氏身边贴身丫鬟,这些日子又是十分体贴。许氏心中郁闷,女儿又不在身边,不觉向丫鬟倾述,说了这桩事情。

碧桃听了,果然也是面露讶异之色。

许氏话儿说出口,又不觉有些后悔之意了,叮嘱碧桃切切不可胡说。

碧桃赶紧应承,只言自己绝不会多言。她原本是陈家的家生子,又打小跟随在许氏身边,许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梳洗了一番,许氏也是有了想要休息的意思。

碧桃点了一枚安魂香,安排妥当下人,方才匆匆离去。

换了身装束,碧桃也是悄悄离开了陈家。

到了约好的见面之处,见她的居然是陈蕊。

碧桃虽是家生子,可原本就与陈蕊交好,更让陈蕊知根知底。如果陈蕊许了更多的好处,威逼利诱,碧桃也不会见得就跟许氏一条心。

如今碧桃就将自己所打听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给陈蕊。

陈蕊赏赐了碧桃,打发走了这丫鬟,并让碧桃不可露了行迹。

旋即陈蕊转到了后宅,瞧着房中那一身红色衣衫的少女。

这大红的颜色绯红若血,娇艳欲滴,寻常的人也只恐怕压不住这抹艳色。只不过眼前的少女面颊清秀,冷若冰霜,虽是女儿身,却也是掩不住黑漆漆眸子里的锋锐之意。

那身上的艳丽之色,竟似生生被王珠压了下去了。

王珠手指轻轻挑动腰间的玉玲珑,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陈家有动静了?”

陈蕊却不觉升起了一丝佩服之意,王珠笃定此刻陈家会按捺不住,出卖于她。

说实在的,陈家这些手段,放在九公主身上,却好似跳梁小丑。

明明都是在王珠手中,可是陈家的那些人,却也是浑然不觉。

而陈蕊都是有些讶然,不知道陈家为何如此不知死活,明明知道王珠的厉害,居然还一头撞上来了。

陈蕊不敢怠慢,将从碧桃口中所打听的消息,都统统告知了王珠。

碧桃隐晦的提及,京中有人笼络了陈家,让陈家趁机告发。

许氏跟前,碧桃只是个婢女,如果不是因为许氏孤立无援,也不会跟碧桃倾述。

既是如此,许氏也是不会将话儿说得十分详细。

可是就算是从这些模糊的只言片语之中,王珠也隐约察觉到了容太后的身影。

王珠静静的在想,难怪陈家居然是这样子的放肆。

她不觉瞧着陈蕊:“瞧来你竟然一心向我,陈家如此行事,你也帮衬出谋划策。”

陈蕊垂下了脸蛋儿,不觉说道:“我既然是九公主的人,自然是一心一意,为九公主办事。况且九公主行事磊落,陈家却畏畏缩缩。”

“也许是这样子吧。”王珠这样子说着,瞧着陈蕊:“不过你曾经身为陈家女儿,这些并不是你全部的理由。陈家沽名钓誉,行事自私,并且还不知好歹,得罪了我。然而陈家无论如何待你,你也是在陈家长大的。在你瞧来,就算让陈家富贵消散,没有了从前的风光,也是比让我动手,弄得性命不保,要强一些。”

陈蕊吃惊抬头,身躯轻轻一颤。

王珠说得没有错,自己确实是这样子想的。

虽然陈家待自己,也是苛刻,可是若是见到这些陈家人一个个都死了,心中却也是不忍。

好在王珠眸色莹润,却也是没曾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次日天光初明,许氏一夜无眠,天亮时候才朦胧有些睡意。可她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子,却也是被一阵子的喧闹之声惊醒。

虽去了玉娆那个小妖精,然而陈老太君所言之事,实在也是兹事体大,许氏也是安不下心来。

如此被惊扰起来,许氏顿时一阵子恼怒之意,不觉绷着一张脸,颇有些怒意。

“这一大清早,却是这般吵闹,当真是没什么分寸。”

碧桃匆匆赶来,却不觉有几分惊惶之下:“如今府中几房,均是到了,老夫人让我来叫夫人,一并过去。”

许氏原本是要要责怪几句,可是听到碧桃这样子,却不觉一惊。

陈家几房,本来掐尖要强,闹心的事儿也是不少。

只不过如今兖州方才安静了些,却也是闹上门来,竟然也是没见有半分消停。

许氏想起了陈老太君跟自己说的那桩大事,这节骨眼,陈家几房却没眼力劲儿,甚至不肯消停。

这样子惊了惊,许氏的瞌睡也是清醒了大半了。

碧桃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小姐也是来了。”

许氏皱眉,哪个大小姐?

她蓦然想到了什么,不觉面色沉了沉:“可是蕊儿?”

眼见碧桃点点头,许氏一颗心顿时沉了沉。这个逆女,行事十分忤逆,这一次也是不知道想在陈家闹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这个女儿来了,背后是否有王珠的影子,这也是不得而知。

一想到陈老太君准备对付王珠,许氏就是不觉心虚起来了。

碧桃再轻轻补充:“大小姐来了,原本老夫人说了,不许她进陈家大门。若大小姐进门一步,就命陈家的人打出去。可是今日,今日是九公主随她一道来的。咱们家的人,也是拦都不敢拦!”

一听说王珠都来了,许氏剩余的睡意也是荡然无存!

她匆匆起身了,快手快脚换了衣衫,脸也没擦脂粉,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大厅之中,此时此刻,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挤满了人了。

陈老太君面沉若水,陈丰坐在她的身旁,也是没什么好脸色。陈麟年纪尚幼,瞧着也是有些紧张。

许氏赶来之时,眼珠子随意一扫,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分讶然之色。

陈家九房,此时此刻居然都是来得整齐。就是逢年过节,也是来不得这般整齐了。

若说没什么人刻意安排,许氏也是不会相信。

她目光逡巡,最后也是落在了王珠身上。

只见王珠一身艳红的衣衫,雪白的手指之上,套了几个指套儿。这金属的指套儿轻轻的晃了晃,顿时不觉有光彩闪过。

这样子艳丽张扬之色,落在了王珠的身上,竟然是说不出的合契。

许氏微微有些心惊,遥想当初自己还因为京中传闻,不觉有些轻忽王珠。

如今想来,确实是有些可笑了。

这位九公主年纪轻轻,手腕却是厉害,虽不知为何京中传闻如此,想来也不过是刻意伪装。

奉茶的丫鬟微微有些惧意,送上了茶水。

王珠揭开了茶杯,红唇盈盈,轻轻的品了一口。

她冉冉一笑,反而让陈老太君瞧着心惊。

这个王珠,始终是让陈老太君捉摸不透。其实无论是秀竹之子,还是陈后,都是温润敦厚的人。

可这个王珠,却是肆意张扬,似乎和其母截然不同。

这甚至让陈老太君升起了一缕错觉,也许眼前少女的出现,就是当年沉井的秀竹,用来报仇雪恨的。

想到了这儿,陈老太君也是生生压下了几许不适。

“九公主,你今日前来,还将这些陈家族人都是叫过来,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倒是让老身好奇得很。”

王珠却气定神闲:“陈家原本也是兖州本地大族,陈老夫人,如今的宁国公父亲是从陈家本族的分支。老宁国公原本是白身,因为有些军功,故而方才有了爵位。老宁国公有九子七女,等他过世之后,爵位由他的长子也是如今的宁国公继承。而那九房子孙,也仍然是聚群而居。其实都是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宁国公也是故去多年,也是时候——”

说到了这儿,王珠顿了顿,刻意卖了个关子,将那盏茶轻轻的放在了一边:“也是时候,要分家了。”

陈老太君如遭雷击,身躯微微一震,怎么也没想到,王珠居然是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

陈渊身为嫡长子,不但继承了爵位,还替家族管理了族产和祭田。

如今不止大夏,就是大陆各国,族人聚群而居,相互之间为依靠,也是大势所需。

长房有了爵位,其他各方也是能沾些官气,自然不会蠢得少了份依靠。

陈老太君原本觉得,这个家族其他的人是不会升起什么分家之念,可是此刻却微微心惊。

王珠都这样子说了,在场的陈家族人居然是没有什么反驳之意,分明也是赞同了王珠的意思。

一股子的凉意,顿时涌上了陈老太君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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