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旉依旧没有立即回话。
看似在考虑。
实际是在给对方施压。
让他们害怕。
“那你们说说,你们这些个粮商与米铺做出来的狗屁契约,还要不要继续留着啊?”
“我看不只是扬州府,整个淮南东路,乃至临安府的所有米铺,都签订契约了吧?”
这……
刚刚犹豫了一秒。
赵旉眼神马上出现变化。
吓得六七个粮商,直接跪倒在地。
“官人,官人,我们知错了。只是临安府那边,我们没有多少生意。”
“至于契约,我们马上就作废。我们马上派人通知各地合作米铺,马上作废契约!”
哼!
面对这些蛀虫。
赵旉脸上始终不苟言笑。
神情冷漠的让人心寒。
间隔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吐出几个字。
“其他地方的粮商你们不用管,做好你们的事就行了。”
处理完所有事。
赵旉终于把目光投向那个被抓来的米铺掌柜身上。
那张契约,也是侍卫们从他身上拿走的。
刚刚还目睹了一个粮商、一个田庄大户被砍头。
这人早吓尿了裤子。
现在轮到自己被盯上,吓得对方更是站立不稳,一个劲东倒西歪。
“你呢?”
“你打算怎么做?”
“我……”
掌柜的面色惊惧。
生怕一个回答让对方不满意,自己脑袋搬家。
“官人,我只是掌柜的,是东家雇来的,实在是冤枉啊!”
冤枉?
赵旉眼眉猛挑了几下,眉宇间杀意蔓延。
直接对着两旁官差命令道:“先打他十板子。”
命令一下,一旁粮商一个个投去同情。
心想这掌柜的也是个棒槌。
这时候你说这些顶个屁用?
直接先保证下来,反正出事是东家顶着。
好一顿板子。
揍的掌柜的哭爹喊娘,一个劲求饶。
少时,官差才停手。
赵旉还是刚才的问题,“你重新回答一遍!”
这时掌柜的也被揍得清醒。
顾不得其他,“官人,我回去马上跟东家说大堂上的事。”
“就说以后不能再涨价,现在粮商们的售价已经降低了。”
“要是再坑害百姓,朝廷就要杀头!”
嗯。
赵旉还算满意。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不是说说就完了。”
“整个大宋境内,都要执行下去。”
“大宋境内所有田庄大户、粮商、米铺,谁敢恶意涨价,就要谁的脑袋!”
时间也不早了。
赵旉还有其他事。
临走前,再次嘱咐道:“我会不定时抽查,谁敢违背的话,可就不是打一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谢绝知府挽留款待。
马匹踏着尘烟,渐渐消失在旷野……
“陛下,您说这帮畜生会照做吗?”
“会不会等我们离开了,他们感觉山高皇帝远,又我行我素?”
有人怀疑道。
“我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许叫陛下!”
吓得几个人缩了缩脖子,急忙闭嘴。
幸好周围也没人。
“他们倒是有那个胆子才行。”
慢慢地,赵旉想起那个知府来。
除非他不想活了。
否则在他地盘出事,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凤武县。
根据赵旉了解。
这个县原本属于楚州,只不过在十年前划分进了扬州府。
刚刚进入县城。
顿时一股浓郁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这次,侍卫们不敢再忘。“小郎君,我们现在去哪?是否先到县衙了解情况?”
“不必了,先找家酒馆吃点东西。”
凤武县产盐。
经济算是比较不错。
随意找了家酒楼。
几人坐在靠窗位置。
边吃,便打量着周围。
饭口时间,人流量密集。
这正是赵旉要的结果。
想要了解消息,酒馆肯定是最佳去处。
果然。
几杯酒下肚,一些人就开始低声闲聊。
“听说没,前天王大成想要封灶,结果被抓了。”
“那怪谁?烧盐的灶是他想封就封的吗?不抓他抓谁?”
“这王大成也是倒霉,天天被包万通勒索威胁,否则也不会干出这事来!”
“小声点,小心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还能吃人不成?”
“要说这盐户在外人眼里风光,以为家大业大,实际苦的很咧~”
包万通……
赵旉对这名字熟悉。
那个凤武知县的奏疏里,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人。
“伙计!”
赵旉对着在一边伺候的伙计招手。
“客官,您什么吩咐?”
指了指身后那一桌,“给后面那桌上几个好菜,再上壶好酒,算在我的身上!”
双方距离近。
那两人显然也听到了。
纷纷露出一脸疑惑。
赵旉借机提着酒杯坐过去。
“两位兄台请了!”
没有多久。
伙计端着两壶好酒放在桌上。
又端来四盘子荤菜。
“小郎君,你我素未谋面,何故赠酒菜?”
赵旉左右看了看。
见周围人都在相互闲聊,也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鄙人远道来,方才两位谈论盐户,可否属实?”
这……
两人看了看,顿时眼露防备。
可听声音,确实不是本地人。
而且也面生。
“小郎君,刚才我兄弟二人什么都没说啊,您还是走吧!”
呵呵。
赵旉怎么会看不明白。
无非就是胆小而已。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
少说,每锭也得七八两重,且成色很足。
高宗时期。
这种银子,每两就可以兑出超过两贯钱。
两人看到钱,顿时露出一股贪婪。
赵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直接起身把银子强塞进两人怀里。
“鄙人只是好奇而已,如果这里人多耳杂,我们可到他处去~”
谁跟钱过不去?
七八两银子,换算下来,每人能兑出十几贯钱。
约定好时间。
双方以最快速度吃喝。
付账离开。
在两人带领下,最后赵旉跟着侍卫出现在小树林里。
“小郎君,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两人也是下了决心。
“兄台,刚才你们说的包万通是怎么回事?此人不是朝廷盐官吗?”
其中一个年长的中年人,谨慎的左右看了看。
“包万通是盐官不假,可此人却以身份威压盐户,中饱私囊。”
“他在扬州府这两年,可谓是无恶不作。”
这时另外那人也凑上来。
“扬州府只统辖三县,故朝廷只设立此一人为勾当公事。”
“他在辖内所有盐户中都有恶名,胁迫盐户制造私盐。”
噢?
有这事?
赵旉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神色,假意道:“制造私盐贩卖,乃是杀头重罪,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