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封锁了全部的消息，至少在巡查系统里，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您做的。”
孙永新看着目光有些涣散的夜辰，毕恭毕敬地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
见他长时间没有动作，孙永新咳嗽两声：“夜辰先生，请问我身上的毒……”
“我当时并没有给你下毒，你之所感到不舒服，也只是被我的暗示影响了而已。”
夜辰收回思绪，揉了揉眉心：“倒是你的儿子，他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所以我取走记忆的时候并没有手下留情，要想完全恢复是绝对不可能的……顶多让他从一个智商只有十几的废物，变成智商有五十几的痴儿。”
孙永新闻言，满心欢喜：“够了！够了！这就足够了！”
他也知道自己那儿子被宠坏了，做了很多恶事，根本不指望夜辰能将他变回来。
可现在夜辰竟是主动提及这事，虽说不是变回原样，但有五十几的智商，倒也不需要有人时刻看护他了。
“老孙，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林家被灭，苏城的格局几乎全部洗牌。剩下的人中数你资格最老，说话最管用，我希望你能站出来，起个表率，守好苏城这一亩三分地，不要让这座城市被其他势力给占据了。”
“还有，江舟这个人很有实力，如果有机会，将他捧上台，让他做个闲职，既委屈了他，也委屈了苏城。”
说完，夜辰放下茶杯，没有从窗户走，直接推门离开。
助手一脸懵圈地看向屋内，完全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孙总务……”
孙永新没心情跟他说太多，随意扯了两句，便让他出去了。
或许是半个小时前那场战斗的缘故，天上不见一丝云彩，阳光大好。
行人在路上走着，后背都要沁出一层密密的汗。
孙永新也是久违地关闭了空调，端着泡着速溶咖啡的马克杯，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以及，远处山坡上的那点翠绿。
春天要到了，植物开始抽芽，人心也到了萌动的时刻。
而随着这次巨变，苏城这个地界也到了萌动的时候。
“又是一番刀光剑影啊……”
这是孙永新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
在窗边站了十几分钟，杯中咖啡也已凉透，他昂起头将杯中的苦涩之物一饮而尽，随后叫来助手，吩咐一连串的事宜。
在助手即将离开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叫停了他：“对了，据说监察司有个人叫江舟，你帮我收集一下信息，我有用。”
“好的。”
亲眼见到助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孙永新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趴趴地瘫坐在椅子上，单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则在转动打火机。
“麻烦……麻烦……麻烦……麻烦……”
另一边，夜辰回到联邦调查局分局时，阎子明已经组织了人员，展开了救援工作。
事实上，与其说是救援工作，不如说是寻找尸体。
林永盛的那一拐杖威力太盛，一栋楼都被劈成了两半，很多人不明就以地被压在废墟之下，被钢筋混凝土砸死、击穿的工作人员不在少数。
反倒是阎子明这些靠近顶楼的人，绝大多数只是骨折，少数几个运气好的只是擦伤。
至于那些拖延林永盛的老将，则是无一人幸免。
“你没事吧。”
见阎子明倚靠着残垣断壁，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分辨出，这个人是联邦调查局代号六两怕幺的秘密干员。
“如果是问我的身体，那除了这条腿外，就没有问题了。可如果问的是我的内心，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尽管嘴上在说笑，但阎子明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他颤巍巍地从上衣口袋掏出烟盒，用下巴夹着抽出一根烟来，随后将烟叼在嘴里，手则是去摸打火机。
将身上几个口袋都翻了个遍后，他总算是找着了打火机，将喷火口对准香烟的尾部瞄准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对准。
“嘛的，不抽了！”
他气愤地将嘴里的烟吐出去，打火机则又被他塞回口袋。
“你打算怎么办？”夜辰问。
“什么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你放心啦，我是不会将你击杀林永盛的事情说出去的……高层那边我也没办法，如果那个内部的叛徒想要对付你的话，我们的确没招。”
阎子明郁闷地说着，忽然间又想将那根没点着的烟捡回来了。
“不过你的实力那么强，那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你再过十几天就要去天衡星的科研基地了，那个地方联邦调查局、星武者协会、国立科研所三个势力共同管理，他想要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夜辰没有说话，只是挨着他并排坐下，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走，死亡人数根本没那么多，甚至一个都不死，也有可能。”
阎子明听出话中的意味，费力地抬起手臂，给夜辰的肩膀来一记重锤：“做出最后决断的人是我，就算该有人沮丧，那也该由我来，你这个样子算什么？你的怜悯，是用来讽刺我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计划有大半是那个江舟帮你想的吧？这家伙可真是个人才，如果和这样的人共事，那以后在苏城工作的日子里，想必是非常有意思的。”
夜辰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的信息，连忙问道：“苏城？你不打算回去了？”
阎子明苦着脸：“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走吗？我被叫来，就是来处理烂摊子的，现如今摊子越来越烂，我还能离开不成？”
“再说了，我们四人在龙山市，一是因为有你在，二是因为有德胜制药公司。现如今，你去搞科研了，德胜制药公司被打垮了，钟家也散了，我们还待在龙山市，还有什么意义吗？”
“倒不如留在苏城，好好经营着这个城市，让某位幕后英雄的工作不要白白浪费了。”
说话间，他抬起手臂，拍打了两下夜辰的肩膀，露出笑容：“人总是要在废墟上成长的，过去的种种，就让他过去的，人总是要抬头向前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