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大早,冯天冬晃晃悠悠走进日昇杂货店,一个陌生的小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您来了,您需要些什么?”
冯天冬看了哪位伙计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站在店里左顾右盼,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个小店还真有了些变化,除了出现一个小伙计外,店内也重新收拾了一下,显得比原来宽敞亮堂许多,窗边还摆放了几盆花草。
看到冯天冬进店,货柜后面的刘宝生,放下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赶紧转了出来,接过伙计的话头对他说道:“小易,快别乱叫,这是冯长官,咱们的老主顾。”又朝着冯天冬点头哈腰地说,“长官您回来了,您辛苦,还是老规矩?两包哈德门?”
冯天冬点点头,边伸手示意刘宝生拿烟,边调侃道:“呵呵!刘掌柜,发财了啊,店面修整了,还请了个伙计,不错!不错!”
“冯长官,看您说的,我这小买卖能发什么财,托您的福,这不刚刚把开店时借的钱还完,手里有了点结余,就请了个伙计帮忙。”刘宝生随声说道
接着,冲店里的伙计喊道:“小易,快去后面给冯长官拿瓶好酒。”又对冯天冬谄媚地说,“长官,我这里刚进了点好酒,您尝尝。”
趁着伙计小易转去后面的时候,冯天冬抓住机会说道:“晚8点,老地方。”随后,大声喊道,“你这小店里能有什么好酒,快别拿了,留着你自己喝吧。”接过刘宝生递过来的烟卷,转身离去。
冯天冬刚刚走远,那个伙计就从货柜后面转了出来,恨声说道:“掌柜的,一个狗汉奸,你跟他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欠他的。”
刘宝生摇摇头,拍拍伙计的肩膀,耐心地开导说:“小易啊,这里已经不是根据地了,你要收收你的性格,改改你的脾气,特别是要转变你的思法,我们不光要对这些汉奸客客气气,有时候甚至还要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要学会忍耐,这是我们做地下工作者的基本要求,必须要做到这一点。你要知道,我们在谷槐,斗争是很残酷的,敌人十分狡猾,稍有不慎,就会给组织和同志们带来巨大危险,好好想想吧。”
……
当天晚上,刘宝生和冯天冬在兰菊胡同见了面,二人紧紧握了握手,免不了一番寒暄问候。
接下来,冯天冬把他在南京的情况向组织做了汇报。当然,执行军统任务他没有对刘宝生说,在南京、上海结识很多商人等等他没说,酝酿中的重大计划也没有说。
这个计划为什么没说?一是计划目前还不完善,时机也不成熟,再有就是他不想把有些与刘宝生无关的事情,让他知道。
听完冯天冬的汇报,刘宝生也把最近一段时间,根据地和谷槐发生的一些事情向冯天冬做了说明。
“告诉你个好消息,在冀中,我们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激战了将近一个月,已经消灭了不少的日伪军,现在那里的战斗仍在继续,不过看样子,扫荡的日本鬼子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很快就会撤军。”刘宝生兴奋地介绍着。
“好!,打的好!”
“唉!虽说这次我们冀中根据地军民协同,打退了日本鬼子对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可是,鬼子和伪军也把根据地破坏的一塌糊涂,接下来,冀中根据地的战斗环境将会更加艰苦,老百姓的生活也会更艰难。”刘宝生随后叹道。
听闻此话,冯天冬的脸上也露出一片黯然。
刘宝生继续说起其他的事情:“野鹅同志,关于你提出的‘张辛庄集市’问题,军区很重视,其实,军区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直在试图解决,不过,事情有些不大好办。”
“怎么?有什么问题?”冯天冬问道。
“主要是老百姓和那些商人们热情都很高,对此,总不能采取强力措施吧,这与我们的政策不符。”刘宝生回答道。
冯天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目前来看,问题还不是很大,现在已经进入春末夏初,是山货采摘的淡季,现在上市的山货量不会很大,基本都是老百姓手里去年的存货,‘张辛庄集市’的热闹劲会降温一段时间,正好给我们一段缓冲时间,做好调整。”
接着冯天冬又说道:“不过,要知道,度过这一段淡季之后,在秋末、冬季,山货集中上市的旺季到来之时,集市的规模肯定会出现大爆发,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采取有力措施,控制好局面。”
“有什么好办法吗?”刘宝生问道。
“呵呵呵,这一时间那里就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总不外乎是把一些大商户提前分散,咱们自己的货栈暂时停业,一些友情货栈也先停业。眼前我只能想到这些,回头在慢慢琢磨琢磨吧。”冯天冬笑着说道。
刘宝生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向军区汇报。
紧接着,刘宝生又说出另一件事:“野鹅同志,在你去南京期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关押在宪兵队里,我们的一位被俘同志,汇同牢房里的其他几个人,成功越狱,逃回了根据地。”
冯天冬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嗯!会有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宪兵队里戒备森严,牢房更是防守严密,没有外力的协助,他们怎么能办到?”
直觉上,冯天冬感觉这里面有些问题,于是问道:“哪几个同牢房的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逃出宪兵队的?”
“那几人都是天津的进步青年,他们本来是要去投奔根据地的,半路上被谷槐鬼子抓回来的。”刘宝生解释道。
接着又说:“至于是如何逃出来的,具体过程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是有一个牢房看守很有同情心,协助他们逃出来的。”
“那个看守呢?”冯天冬问。
“听军区讲,那个看守也和越狱的同志们一起逃到了根据地。”刘宝生回答道。
听闻此话,冯天冬不假思索地说道:“哼!那个看守肯定有问题!”
接着,仔细分析道:“老刘,现在谷槐的敌人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打入我们内部,我判断,这个看守应该就是他们派出的特务,企图通过协助越狱这场戏,换取我们对他的信任。”
刘宝生说道:“是的!军区也是这样判断。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不早不晚的协助越狱,很有些蹊跷,可又没什么证据,总不能以分析下结论吧,所以,首长希望你能从敌人内部做些了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