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婷不悦的瞥了他一眼,隐隐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她看向他问道:“你喝酒了?”
“只是一点点,不会....”李秦王差点将‘不会再轻薄你’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反应,他故意拉长了音声,而后又道:“不会妨碍你吧?”
莫思婷摇了摇头,她从未沾过酒气,也不知道那句借酒消愁的概念,她突然也想尝试一下,酒是否真的能消退暂时的忧愁,哪怕是暂时忘记也可以。
“还有吗?”莫思婷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什么?”李秦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一脸无知的回看着她。
“酒。”莫思婷渴望缓解内心的忧愁,也将那刺眼的一幕,暂时先放下。
李秦王微微愣了一下,他又拿起一旁的酒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要喝吗?”
莫思婷没做迟疑,拿过他手中的酒坛,便猛的喝了一口,因为酒的辛辣,她不适应的连连呛咳着,因为她只是入口进腹,除了刺鼻的冲人,便是难以接受的辣。
李秦王接过她手中的酒坛,赶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偷偷笑了一下,因为不想表露他的关心,他故作一副嘲讽的说道:“不会喝就别硬撑,又没人逼你喝。”
莫思婷涨红的脸,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为了不服输的性子,她又要拿过他手中的酒坛,但被李秦王拒绝的移了过去,李秦王一脸无谓的说道:“要醉也不用这么急,慢慢来。”
他看得出她不胜酒力,自然不想酒力伤她,莫思婷也不再执意,她可不想两口一喝,便不分东西南北的出丑,她又看向寂静的河面,心中的思绪,仿佛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感慨起来。
李秦王不时的用余光观察着莫思婷的表情变化,她始终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忧愁,他以为她还恐惧在程小天的事情里,联想到程小天对她的侵犯,他心生一股怒气,但程小天却没有留个他泄怒的机会。
李秦王突然猛的灌了一口酒,莫思婷不明的看向他,尽管他及时的想掩饰面部表情,但他阴冷的神情,她看的真真切切,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她突然发现他好陌生,她竟了解他那么的少,少的有些可怜。
李秦王看向她时,正好对上她若有所思的垂着眼眸,他意识到她在思索什么,但是他不想思绪将他们束搏,他将酒坛递上,“还要喝吗?”
莫思婷回了回神,接过酒坛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次的感觉,虽还有辣,但醇厚的酒香,浓浓的缠绕在口中,直到酒水下腹,浓烈的酒香依旧不肯散去,原来酒的滋味,并不是全部的苦烈。
“感觉有没有好点?”李秦王一脸柔情的看着她。
莫思婷害怕面对他柔情的一面,她怕自己不能自拔的沉沦下去,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角,又垂眸点了点头。
“没喝过就少喝点。”李秦王不以为然的理了理,她肩上被垂乱的发丝。
莫思婷本就畏惧他的柔情,再这样亲昵的举动下,她有些乱了思绪,也许是酒的缘故,她抬眼,一副怅然动情的看着他。
李秦王能从她的神情里,收到浓浓的情愫的回馈,他勾了嘴角,似乎是满意,而更多的是满足。
“李三姓,如果...”莫思婷迟疑着,她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是说如果。”
李秦王点了点头,他很不明莫思婷的强调,更加好奇她接下来的话语。
莫思婷又一脸怅然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找我吗?”
她从不敢保证她能属于这里多久,是一年,还是两年,也可能是十年,亦或是一辈子,但是她时时刻刻都做着消失的准备,所以她不得不暗示他,同时也想得到他的回答。
“不会。”李秦王干脆利落的回答,他脸上浅浅的笑意,却掩饰不了他不以为然的表态。
莫思婷有些惊疑的看着他,即便不是真心的爱,他也不该表露的这么明显,这原本是她希望的答案,但此时,她却有无尽的失落,甚至是哀伤。
李秦王实在不忍让她难过,他又将内心真实的话语说了出来,他握起她的手,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柔情,他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去找你,因为我会一直等着你。”
莫思婷又是意外的看着他,如果说‘找’是一种爱的表现,那么‘等’便是一种守候的付出,不管是哪一个,都充满了无尽的情愫,她开始迷茫在他的柔情话语里。
“如果等不到呢?”莫思婷依旧是一脸怅然的看着他,她清楚的知道,她若是离去,也许就是千年,而千年之后,他们谁又记得,谁为谁在等候。
“那我就一直等,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李秦王深邃的神情里,带着如春水的柔情,他突然害怕她会消失,尽管他说的有些不太实际,因为他明白,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但是他愿意将她放在心中等候,直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值得吗?”莫思婷加深了脸上的怅然,动人的许诺,触动着她的鼻头,酸涩的感觉,涌出了眼眶中的泪水,但她努力的将泪水圈在眼眶中,直到视线模糊了眼前俊美的脸庞。
“不问值不值得,只要你记得便好。”李秦王淡淡的笑了一下,再真的情,只要有人明了便好,再深的爱,只要有人记得便是一种无尽的回馈。
莫思婷再也耐不住内心的感动,她一头扑进他怀里,埋头涕泣着,仿佛在宣泄悲伤,又像似在诉说感动。
李秦王紧紧的拥着她,他知道她是借着酒气宣泄,但他也相信,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莫思婷缓解了悲泣的情绪,她窝在他怀里,带着哽咽的音声说道:“李三姓,我答应你,我会一直记得你的等待,但你也要答应我,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不许找我,不许为我难过,你要忘了我。”
其实她很想再加一句‘不许等她’可是她没有将话说的那么决绝,就算是留给彼此一丝遐想的空间,这是她唯一的贪恋。
李秦王紧了紧手臂,他带有宠溺的说道:“傻瓜,怎么弄的跟生死离别似的。”
尽管知道她感慨的缘由,但他还是不希望她为此哀伤,虽然一切的起因,都与他无关,但最终的结果,他不得不承认,有他一份推送。
莫思婷紧紧抱着他,哪怕是依偎在他怀里哭泣,她也心甘情愿承受,而在这离别之际,即便不及生死离别,却又胜似生死离别。
两人相拥了片刻,莫思婷还声声涕泣着,李秦王轻轻将从怀里移了出来,虽然夜色中看不清她的哀伤表情,但他还是取笑的说道“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李秦王说着还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莫思婷不服气的撒娇将头别了过去,她故作不悦的说道:“谁说大人就不会哭。”
李秦王喜欢看她可爱的一面,他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轻轻的抚摸着她乌发,他表现的有多无谓,内心便有多绞痛,他不知道这么个单纯而感性的女子,迈进复杂黑暗的深宫,会经历怎么的波折,他担心她不能承受皇宫内的黑暗与残酷,而她所不能承受的,便是他心底的疼。
“给我,我要喝酒。”莫思婷似乎带着一些酒气,不知是昏昏沉沉的意识,促使她忘却了暂时忧愁,还是酒力借助她勇敢的沉沦一次。
李秦王将酒坛举在她面前,却有些不太愿意的说道:“你确定还要喝?”
莫思婷没做迟疑,拿过酒坛便咕噜的喝了一口,由于过猛,她又连连呛咳了几声,李秦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副责备的说道:“又没人逼你,干嘛这么逞能。”
“我没事,就是喝的有点急。”莫思婷又伸手想拿回酒坛,“给我。”
李秦王将酒坛放在一旁,莫思婷的醉意已经明显,他又怎能让她就这么醉下去,于是他轻言轻语的说道:“好了,这些酒都归你,不过要等一下再喝。”
莫思婷也不再抢,她靠在李秦王的肩头上,看着满天闪烁的星空,她悠悠然然的说道:“李三姓,你相信有人,会爱上一个模糊的影子吗?”
尽管李秦王占据了她整颗心,但她脑海里那张模糊的脸,始终存在心底,也许那瞬间的感觉,算不上是爱,但至少停留在心底,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
李秦王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因为他知道,她心中的那个影子,就是他自己,可是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莫思婷知道可能等不到回答,因为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又怎会知道爱上一个影子的荒唐,但是她还是悠悠的说道:“你一定不相信吧,但是我就爱上过,虽然只是瞬间,但那张模糊的脸,一直存在我的记忆中,我曾以为你可以帮我淡忘他,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