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将昭容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问道:“昨日林家之女死在你府中,可与你和安定有关?”
昭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杀安定和伤你的人是否是为了林楚楚报仇?”
昭容快速点头,可是片刻后又连忙摇头,嘴巴张大发出急切的叫声。
正德帝皱眉,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陈元见状试探着说道:“长公主,您的的意思是那些人的确是为林小姐报仇才找上长公主府,只是他们不单只是为了这一件事,那些伤了您的人是和您有旧怨?”否则那些人直接杀了长公主就好了,何必如此作践折磨她,让她又瞎又哑生不如死?
昭容听到陈元的话后,使劲点头,脸上的怨恨让得她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几乎扭曲。
“和你有旧怨?”
正德帝皱起眉头,这也不怪他,如今昭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天下这么多人,昭容这些年在京中地位尊崇,难免有得罪的人,谁能知道那人到底因何会对安定下毒手,这让他如何查起?
昭容听出了正德帝口中的迟疑,她嘴里“啊啊”叫着,身子一直朝正德帝的方向靠拢,那软绵绵的手耷拉在床上,她的身子却一直扭动,拼命想要靠近正德帝,脖颈更是不断的朝前伸着。
正德帝看着昭容的样子,心中疑窦更深。
他和昭容并不是同一个母妃所生,当年他还是皇子之时,昭容就极得先帝喜爱,更因为和阿皖交好的原因,比他们这些皇子还得看重。后来他夺位之时,昭容本难逃杀手,可是她却用殷家之事的把柄活了下来,后来几年她一直安分守己,未曾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将皇库交给昭容管理。
表面上,他对昭容宠信有加。对安定更是视若亲生。京中都以为他们兄妹情深,也因此对昭容也格外敬重,可是唯独他们两人自己清楚。他们虽然算不得仇人,但是关系也远不如表面所显示的那般亲近,甚至彼此都有防备。
按理说昭容此时变成这个样子,她应该最怕的就是被他灭口。可是她却这么急于靠近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他一样……
正德帝心中猛的一动。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伤你的人和朕有关,亦或是那人与朕也有仇?”
“啊啊……”昭容使劲点头,眼底露出些希冀神色。
“是荣阳王?”
正德帝见昭容点头。下意识就想到了荣阳王,毕竟在这京中,与他有仇。又有能耐如此伤昭容的,他就只能想到荣阳王此人。可是转念他自己却直接摇头,先不说昭容和荣阳王原本就比跟他亲近,荣阳王若是想要伤害昭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下手,毕竟那时候若不是有荣阳王在旁力保,昭容手中就算有他把柄在,也不一定能够活得下来。
而且荣阳王对于昭容总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歉疚在,这些年哪怕他再想夺取皇位,布置良多,甚至将手脚都伸到了朝堂和皇宫里面,却也从来未曾强求昭容替他做过什么,甚至为了让他放心,荣阳王还刻意和昭容保持距离,十数年不曾相见,他这般行为,好像是在保护昭容。
如此的荣阳王,又怎会突然对安定狠下杀手,又将昭容折磨成如今这个样子?
正德帝双眼微沉,和他有仇,又和昭容有怨会下此毒手的……正德帝心中突然闪过前些时候京中的谣言,还有宫中被偷走的阿皖的牌位,和那天夜里在长街上被假扮殷家后人的死士引出来,最后却又逃掉的那些人,神情猛地凝滞。
“你说的,可是殷家的人?”
昭容点头,听正德帝提起殷家的时候,脸上闪过恐惧之色,嘴里厉叫出声。
正德帝脸色一变,豁然站起身来,果真是殷家的人?!
他原本以为之前的不过是谣传罢了,或是有谁刻意放出流言想要诋毁于他,殷家的人除了殷肇和殷毓秀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绝了,所以就算上一次用假的殷家后人做饵,真的引出了来劫囚,他也从来没想过那人会是殷家的人,只觉得或许是殷家旧部,或是有人想要借着殷家的名号来行事罢了。
可是此时见昭容的样子,正德帝心中却又开始怀疑起来,毕竟昭容不同于别人,当年她常常出入殷家,对殷家的熟悉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孙安或许可能是被人吓疯的,可是若是连昭容都说真的有殷家人,这其中恐怕就真的出问题了!
他正想继续询问,门外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陛下,林大人到了,正在外边等您。”
正德帝脸色微沉,他低头看着床上满脸恐惧的昭容,心中也有些杂乱,如果真有殷家后人活着,那人忍耐布置这般久都未曾动手,却偏偏选在了昨日,难不成,林孝廉和那所谓的殷家人认识?
想到这里,正德帝沉声对着陈元说道:“朕去见见林孝廉,问他一些事情,陈元,你在此询问昭容长公主,务必得出更详尽的事情,看能不能将昨夜的事也问出来……”
陈元连忙应下来,正德帝便出了门朝着前厅走去。
林孝廉进了长公主府后,就满脸憔悴之色的等在花厅里,而在他身旁,则是站着同样满脸悲戚的安岳郡王妃。
长公主被废,安定郡主溺毙,长乐郡主被杀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早在晨间刚被下人发现没多久,就传了出去。京中门阀世家,朝中众臣一片哗然且不自说,如今若不是圣驾再此,门外又有百十羽林军守着,恐怕早就围满了人了。
林孝廉原本气愤长公主推脱女儿死因,还准备今日和萧元吉之父,大学士萧豫一同进宫告御状,状告长公主包庇凶手,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被宫内侍卫‘请’到了长公主府,他在途中自然也知道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此时看到同样悲伤的安岳郡王妃,林孝廉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