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父皇之死,殷家之冤,难道你就不打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吗?!”
荣阳王此话说完之后,原本沉寂的人群纷纷沸腾起来。
无论是先帝被弑,还是守护大周数百年的殷家通敌叛国后面的真相,任何一样都是惊天旱雷,正阳门外的人一波波的跪了下来,如潮水般的声音出现。
“请陛下重审殷家旧案,还殷家一个公道!”
“请陛下重审殷家旧案,还殷家一个公道!”
……
此起彼伏的声音出现在正阳门外,那一声声高昂的恳求之声,还有满含怒气的厉啸之声,响彻大半个京城,那声嘶力竭,仿佛蕴含无限冤屈的声音不断传出,让得原本聚集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也心生恻然,不少人开始缓缓朝着正阳门外聚集,而正阳门外的人也越来越多。
林孝廉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如潮水涌动的人群,还有声势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眼底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后怕,昨日禹王和朝阳公主在云香居被康王抓女干在床,闹出天大的丑闻,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显示此事与薛柔有关系,可是他心底却莫名笃定,此事必定是薛柔所为,因为呼延宜凌害死了楚楚,禹王袖手旁观,所以她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比死不如。
可是他没想到,云香居的事情才出不久,京中就形势瞬变,殷家的事情被如此明目张胆的摊了开来,他更没想到,带头为殷家鸣不平,让正德帝重审殷家旧案。彻查先帝之死的人会是荣阳王。
林孝廉知道荣阳王的野心,更知道二十年前的一些旧闻密事,他绝不相信荣阳王会与薛柔联手,可是薛柔却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便让荣阳王替她打了头阵,将殷家的事情掀了出来。
他想起那日那个身着玉兰白裙,站在窗边眉目冷冽。冷声嘲讽他愚忠的清冷女子。眼底满是莫测……
薛柔……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若真如此,我必定会如同那日所言,尽全力帮你天庭清洁工!
“陛下。先帝之死疑点重重,殷家叛国通敌之事重现新证,陛下乃重情重孝之人,为使陛下圣名不至蒙污。还请陛下重审当年旧案,查明先帝死因。!”
林孝廉几步走出来,站在荣阳王身旁不远处跪了下来高声道,而在他身后,御史台一应人等面面相觑片刻后。也纷纷走了出来跪在林孝廉身旁,连带几个先帝在时的老臣同时高呼道:“请陛下重审当年旧案,查明先帝死因!”
正德帝眼色深沉的看着下方众人。背在身后的手指早已曲起,紧握成全。然而他面上却始终如先前那般漠然,带着疏离及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意,他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会有这一日,也做好了一切部署,可是他还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这些人逼迫至此。
看着人群最前方面露得意的荣阳王,正德帝嘴角划过一抹阴冷。
他微微伸出双手,朝着虚空一压,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身上的那股王者气势却让得下方诸人心中微颤,而口中原本的高呼声也渐渐消失不见,正德帝见此神色淡漠,对着下方缓缓出声。
“先帝之死,朕心痛之,殷家叛国,朕心怒之,二十年前之事举国沉哀,今即有证据重现,且有众人替殷家鸣冤,朕便顺应民意,命大理寺卿郎子衍,刑部尚书嵇祝源,右相司侯瑀重审二十年前殷家旧案,三日后宫中开审,邀三国使者,群臣为证,届时,朕必定会给天下一个真相!”
略显冷漠却依旧安稳如初的声音响彻正阳门外,荣阳王面露计谋得逞的笑容,林孝廉面色沉默,而其他人却是纷纷站了起来,高呼道:“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的茶楼之上,薛柔看着高站在城墙之上的正德帝笑了起来,而与她并肩而立的狄焕听清了正德帝那冷淡至极的话中,强压下的盛怒,嘴角更是露出莫测笑意,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神情,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笑了。
正阳门外发生的变相‘逼宫’的事情不出半日,就传出了京城,被各种信鸽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大周每个角落,而正德帝允诺重审当年殷家旧案,彻查先帝死因的事情更是引起惊天哗然,就算之前京中盛传殷家冤魂回来索命,殷家后人回来复仇,可是大多数人却只是当作玩笑一句,或是偶尔饭后酒后谈资,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尘封二十年的案子居然真的还有重见天日的一日,而这一切居然是荣阳王所主导。
薛柔和狄焕因身份原因,又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便暴露关系,所以两人相谈许久,在天色暮黑之时分开离去。
薛柔已从狄焕口中得知,阿衍是青黛的儿子,所以对于他心中更添感激和疼惜之情,而阿衍似乎也知道薛柔的身份,眼底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于她,甚至在离开之前,还朝着薛柔露出个罕见的笑容。
一向冷漠嗜血的少年笑起来时,却如同阳光一般温暖,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双眸干净的不似凡间所有,那炫目的神色让得薛柔和芹言都不由晃花了眼。
“公子,她就是阿娘说的那个人吗?”阿衍扶着车辕,朝着正准备上车的狄焕问道。
狄焕柔和点头,阿衍眼底满是高兴之色,自他懂事起,阿娘就一直在他耳边说当年的事情,说她曾经服侍过的女子,说她为了救她和王爷宁愿丢了性命,直到阿娘闭眼之前,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那个她曾经服侍过的女子,想要再见她一面。
阿衍眼睛闪亮道:“王爷,等这一次事了,我们带着她一起回去看看阿娘好不好?”
“好,你阿娘若是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小心!”
狄焕口中话还未完,耳边便出现一道破空之声,他连忙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阿衍,然后整个人朝着右侧避去,就见到两道寒光堪堪从他颈间擦过,划断了他几缕发丝,直接没入了身后的马车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