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监视王爷?”薛柔扬眉。
容澜仔细看着薛柔的神情,见她微侧着脸满脸疑惑,表情丝毫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已信了几分。
刚才薛柔突然说让他取萧家女儿的事情真的是吓了他一跳,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钟楼上故意说他要去求娶萧媚为侧妃,以此刺激庆王,当时他不过随口一言,结果转眼就听到薛柔突然说出一样的话来,他才会这般失色下意识觉得薛柔是在监视他。
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时他和庆王身处之地,周遭视野开阔,墙高数十丈,四周更是没有隔横也没有暗处,外边有兵将守卫,内又有三家王府的侍卫和随从,薛柔就算再有能耐,也绝不可能偷听到他们在那里所说的话,而且他从钟楼上离开后就来了此处,身边之人一直未曾离开过,这也说明薛柔不可能从他身边之人口中知道此事。
想明白这些之后,容澜不由暗叹,倒是他一惊一乍了。
他失笑摇头道:“是我想多了。”
薛柔疑惑扬眉。
容澜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我来此之前,我曾和庆王见过一面,当时我和他因为意见不和起了冲突,庆王想要利用于我,我就随口告诉他说我要去萧家求娶萧媚,本是为了让庆王添堵,却没想到转眼你突然说出来,所以吓了我一跳。”
薛柔闻言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容澜真的知道了她暗中派人监视他去了。
她不由失笑道:“那还真的是巧了,我建议王爷娶的,也是萧媚。”
容澜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不过面上确是奇怪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议让我求娶萧媚?她是萧家三房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容貌也极为出挑,萧家怎么肯把这么好的联姻人选嫁到我府上屈居一个侧妃之位?更何况我和庆王的关系天下皆知,萧家恨不得帮着庆王除掉我,又怎么可能同意我求娶萧媚为我平添助力?”
“那可未必。”薛柔浅笑着道。
“什么意思?”
“王爷你也说了,那萧媚是三房嫡出。而在萧家之中。除了萧擎苍外,掌权的却是萧家大房。”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薛柔闻言笑了笑:“萧家殷贵,萧擎苍两朝为相。再加上出了个萧太后,所以权倾朝野不足为奇,但是王爷难道没有觉得奇怪,萧家这些年入朝为官的。能够官居高位,或是居于前程似锦的官职上的。几乎都是萧家大房的人,萧家二房和三房的得到的却多是闲职,大房的萧锡儒资质平庸,胆小怕事。但因他是大房之主所以领着上驷院卿的职位,而其嫡子萧达纨绔跋扈,贪花好色。却也领着从七品翊麾副尉的职,而萧家二房、三房之中除了个二房的萧世明因为政绩出众被擢升为庆城太守外。其他那些人谁手中有半点实权?”
容澜心中微动,就听得薛柔继续道:“这些年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后院,萧家的二房、三房之人都过的并不如意,他们中出了几个不错的年轻人,才学人品都堪称优秀,原也是有希望入仕的,只可惜大房又出了个萧忻录。”
“萧忻录此人虽然天资聪慧颇有手段,但是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自从他讨得萧擎苍和萧太后之心在萧家得势之后,他就用尽手段打压二房、三房那几个才能出众之人,压着他们始终出不了头,他一心想要成为庆王身边的肱股之臣,想要独揽从龙之功,野心极大,这几年他为了给自己铺路也撺掇萧擎苍将萧家二房、三房中的女子送出去了不少,二房三房之人早有怨言,那萧世明更曾是一气之下将妻儿全部带去了庆城,虽未分家,可与京城萧家已有近两年未曾来往,如今三房在萧家独木难支,你说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人帮上他们一把,他们会不愿意吗?”
容澜顿时深吸口气,被薛柔所说的这些震住,两年前萧世明的确是成了庆城太守,而这两年来京中也无人见到他回过京城,但是却从未有消息说他和萧家大房早已闹翻,萧家将此事瞒得极好,就连他和谢忱之前提起萧世明的时候,也只是以为萧擎苍是想把萧家势力扩散出去,所以才会让二儿子去了庆城,却怎么也没猜到居然是因为萧家内部生了乱子。
他忍不住看着薛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萧家隐秘之事的?”
薛柔淡淡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日子萧世明的儿子在庆城娶亲,萧家大房和三房都没去人,只是命下人送了些贺礼过去,只有萧家老夫人不辞辛苦带着丫头过去祝贺,但也只在庆城停了半日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他们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可是萧家三房毕竟还在京城,萧擎苍又积威甚深,他若不允,就算三房有意,萧媚也嫁不过来。”
“这就要看王爷你了。”
“看我?”容澜皱眉,见薛柔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模样顿了顿,片刻后蓦的诧异道:“你是说父皇?”
薛柔点点头:“王爷年逾三十,府中却只有两个孩子,若是王爷有心仪之人,前去向陛下请旨赐婚,想必陛下也定不忍心拒绝。”
容澜闻言顿时知道薛柔打的是什么主意,楚皇早就忌惮萧家和庆王之间关系紧密,寻不到破绽,若是他能迎萧媚入府,便能变相分化萧家势力,楚皇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而萧媚嫁给他后,萧家三房有了新的出路,必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倒时候只要稍加运作,让萧家乱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庞大的家族和势力若是从中心腐朽了,那离衰落也就不远了,这样不仅能牵制萧家,也能变相削弱庆王,甚至他或许还能从萧家三房手里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无论怎样看上去对他都只有好处,可是容澜看着薛柔浅笑盈然就提出让他以姻缘做饵的事情却没半点高兴之情,他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抓住似得,闷的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