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放弃了她擅长的剑和枪,等到那些人被前后的骚乱吸引部分注意力的时候,严青栀端着手弩直接冲了出去。
她的手弩里面最多可以填装六支弩箭,严青栀必须用十二支弩箭的机会给自己冲出一条路。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比较难,毕竟外面的弓手加到一起都得有四五十了,这么多人瞄一个,一人一箭就算是瞎射的大概率也得被射成筛子。
不过,这种方式对付严青栀就有些不够了。
她从那窟窿的位置一跃而出,周围拿着弓箭瞄准的人一边放箭一边招呼身边的人。
“快快快!她从里面跑出来了!”
那些望天的人吓了一跳,赶紧端起弓就对着严青栀的方向放箭。
严青栀速度极快,那些人比照正常人的速度射出去的羽箭全都在严青栀身边落下,偶尔那一两支朝着严青栀过来的,她也飞快挡开。
她几步就到了临街的墙边,她没有贸然上墙,而是抬手对着几个方向扣动弩机,几声闷哼之后,后面的墙上瞬间有四个人从墙头掉落。
那几个都是这过程中明显有些准头,又射速比较快的。
这些人都是东拼西凑在一起的,没有组织没有配合,并不能把人数多的优势发挥出来,有人一死,便明显慌乱了一瞬。
严青栀把握的就是这一瞬间,她一跃而起直接爬上了围墙,墙头上有人举着弓对上了她,但还不等拉动,严青栀手弩比他更快,一箭就把人送走,而之前已经蓄力的弓箭也被射了出去,只是目标偏的没边,甚至有一支箭直接落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随着严青栀的动作,周围的人都开始吵嚷了起来,严青栀将这里面几个带头的人射死了,这会儿他们一人一个主意,要说刚才还能有个样子的话,现在就连样子货都不是了,一群乌合之众。
严青栀手弩里的十二支弩箭甚至都没有用完,就已经跳到了这些人踩着的挡板上面,从挡板上跳下,她挥手将人群里声音最大的两人射死,而后便将手弩射空,一个纵身跳进了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面。
院子里有几个女人正在洗衣服,看见有人跳进来便是一阵尖叫,严青栀倒是没对她动手,不等那前院的人反应过来,严青栀已经飞快跳上墙,跳进另一个院子里面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严青栀便到了另一条街上,大街上走动的人不少,见突然从房顶上窜下个人来,都赶紧躲避。
没有人上前来多事,全都跑的远远的生怕牵连自己。
刚才拦截她的人已经听到了消息,九刀盟的几个门主从各个地方带着人追过来。
风伛看着周围轰然散去的人群,依旧坐在那屋檐之下没有动弹,站在他身后的人稳稳的站着,十分淡定。
“真是奇怪,我的玄术竟然被她看破了。”
风伛喃喃的说道,身边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越跑越远的喧闹之声,好一会儿才有人满脸是汗的跑到了他身边。
“风公子,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太犹豫了,这一次烦请您出手,将那妖女就地斩杀吧!”
来的正是刚才在风伛身边的人,他有些尴尬,刚才他还觉得自己这一轮准备充分,风伛之前的话就是吓唬他的,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非如此了。
至于风伛在隔壁客栈了占了个房子点迷烟的事情,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呢!不然他就能明白,风伛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要把严青栀这个人交给他们。
风伛冷笑一声,手里的扇子稳稳当当的合上,转身与那人说道。
“你以为本公子是神吗?想杀谁就能杀谁?你看看这里的东西和人,光是准备就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这次让目标跑了,已经打草惊蛇,再想要有一次这样的局面,你怕是在痴人说梦吧!”
“可是……风公子……您可不能不管啊!不然咱们这些天不是白忙了!”
那人看起来有些慌,但实际上并没有。
“从她跳出这个院子开始,咱们这些天就已经白忙了!你要是有功夫,不如发动一城之力去围剿她,说不定她懒得四处逃窜就此离开,舍得放你们一条生路呢!”
风伛讨价还价,打击了这人以后,还不忘威胁嘲笑他们一下。
这一次那人才慌了起来,严青栀的战斗力什么样,还有人比他们九刀盟更清楚吗?他们为此可是付出了上百条兄弟的命啊!
“风公子,我们盟主说了,风家的人可是有神之传承的家族,家族中人个顶个的厉害,您要说是不能,那可就没人能了!”
这人脸变得飞快,不管谈什么,先是一顿马屁开路,而后才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我们盟主说了,此事非您莫属,我们九刀盟抽出一半的兄弟听您的差遣,另外,这个也请您笑纳,区区心意还往风公子不要推辞。”
他就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叠银票,一百贯的足有五十张,看起来很有视觉冲击力。
风伛这才有了些别的表情,笑眯眯的伸出手将那些银票接了过来。
“既然这样,那风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肉疼的将钱送了出去,两人心里各有打算。
九刀盟的那位觉得心在滴血。
而风伛则是拢了袖子靠回了原位,心里暗自窃喜,这个九刀盟真有钱啊,之前就给了他五千贯了,现在又给了这些!幸好自己回来了,不然在玄城自己这样的人想要出头,根本没有机会!
就在他因为发财而欣喜,严青栀被人追的四处乱窜的时候,跟着队伍正在巡防的严青竹突然留下了两管鼻血。
骑马在他身旁的陆涧脸色突然一变。
“你怎么了?”
严青竹牵着缰绳,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了手绢去擦鼻血,身边跟着巡防的人都放慢了些速度,凑过来嘘寒问暖。
这两年的时间严青竹倒是结交了不少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和他差不多是准备科举的,他凭借着空间的优势,拿到一些寻常人拿不到的东西,还总能急别人所急,想别人所想,再加上年纪小会说话,有心机又有眼力见,所以不管是名声还是人缘都属于顶好的那一批。
眼见着他病了,周围过来关心的人也是不少,甚至都放慢了些许巡防速度。
严青竹笑着摆手。
“这天太热了,火气重,一会儿就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只有陆涧发现,他在打发人离开以后,拿出了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好巧不巧,这药他竟然还认识。
他扯着马走进了严青竹许多,小声的询问。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咱们这条路上有危险吗?还是你姐遇到了什么事情?”
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严青竹的脸色带这些寡淡。
“没什么大事,我姐强壮的一个能打死你十几个,你有闲心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回去就要考试了,你书看的怎样了?就算是武举不需要太多的学识,但文武双全总归是更让人印象深刻的。”
陆涧的心思,严青竹这两年早就看透了,不过,他吃陆涧的喝陆涧的,就是从来都不跟陆涧说严青栀的事。
开玩笑,他姐智力就很平庸了,怎么也不能找个智力更平庸的姐夫吧!
严青竹这话好像是过年时送给亲戚家孩子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招制敌直接Ko了陆涧。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严青竹一样天赋异禀,他们更多的连考个举人都费劲,陆涧甚至根本不奢求自己能一次考中,以他家里的计划,他大约能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考中进士就可以了!
陆涧之前也没觉得这计划有什么不对的,直到这两年他与严青竹一起读书之后……
倒不是他觉得严青竹深不可测,因为以他的学识他连说严青竹深不可测的机会都没有。
主要是严青竹太自信了,那种自信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稳妥可靠,并不盲目自大,这是陆涧从来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的。
“我,我有好好读书的!”
严青竹点了点头再给他一记暴击。
“嗯!行,前些日子冯山长来信的时候也说过,今年书院考试的人很多,工科的还有十几个呢,都很稳妥,不出意外明年封官的可能性很大。”
陆涧的心陡然一沉,工科考试啊!那还能少了严青栀吗?
“工科考试?你姐也考吗?”
严青竹难得说了些关于严青栀的事情,自然是带着目的的。
“嗯!听说梦云城的赌场都开盘了,我姐榜上有名,如果她今年中了,她就是大赵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工科女官。”
陆涧瞬间低落了下去,女官的嫁娶自有规章制度,与他这等平民一下就拉开了距离,他倒是也想努力努力,可天赋受限,而且他和严青栀的关系比较奇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说熟不熟,说陌生又不陌生,严青栀对他有几本的信任,但也有更强的戒备,他想要在严青栀离开巢郡之前做些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严青竹看着陆涧这样的表情,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药力发挥了,还是心情好了的关系,他觉得刚才身上的疼痛这会都消了不少。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地,严青竹打了个呵欠。
他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隔着千八百里远还能给他惹出事来,等回去,肯定要联合冯山长一起给她制定一个考前突击计划,给她好好的长长记性。
严青栀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严青竹给惦记上了,这会儿正躲在一个巷道里面四下观望,若是没有人追来,她准备给自己换个衣服易个容。
这里的人大多皮肤黝黑,她这种白白净净的站在里面太过突兀,目标太大不方便她后续的暗杀。
另一边紧邻这里的巷道口,一个蒙面男子正在悄悄靠近。
那男人一身的衣服带这些狼狈,脸上蒙了一块漆黑的面巾,大白天的看起来十分另类。
在他鬼鬼祟祟的脚步声靠近这边的时候,严青栀便已经警惕了起来,因为只有一个人,严青栀也懒得麻烦,准备直接杀了算了。
严青栀又看了一下确定没人过来以后,脚步轻盈的走到了转角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那人似乎对于自己前方充满信心,只是在不停的回头看着。
严青栀抿了抿唇,连兵器都没拿,只是调整了一下马步姿势,伸出手准备一击制敌。
她这头刚一准备好,另一边的人便转到了这头来。
严青栀根本没有用视线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伸腿挂住对方小腿,一手扯着对方手腕,另一边屈肘便要将对方顶在墙上。
那人反应也很快,在自己被人抓住的瞬间,便喊出了声。
“苏姑娘是我!”
他的脸与墙只有一公分的时候,严青栀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放开了人后退一步,等着看那人转身过来,只见关韶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我把人送走以后,在酒楼旁边等了许久,直到你跑了以后才追过来。”
严青栀脸上带着警惕。
“你追我干什么?”
关韶的眼睛清澈见底,不管他此刻形象有多落魄,总会带着一种干净的正气。
“担心你没有落脚的地方,怕你措手不及被那些人抓住。”
关韶的担心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默契又不油腻。
严青栀心里对他有所戒备,可关韶的担心又不无道理,她只迟疑了一下,便决定跟关韶走。
倒不是对关韶有多信任,单纯就是觉得对方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要是背地里跟她搞什么小动作,那她就可以直接打死这货和他的同伙,而后霸占他们的地方……
总不会关韶手里也有千八百人,埋伏在那里就等着她送上门去了吧!
而且,这么多人藏起来,躲得多隐蔽才能瞒过严青栀的耳目?!
“既如此,那便劳烦关公子了!”
严青栀话音一落,关韶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
“称不上劳烦,我等江湖儿女,互帮互助正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