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昆玉气笑了：“很好，一年半前出事，本座居然一无所知！”
他坐在上首位上，神色阴沉下来，一身威压也毫不遮掩。
罗歌走到姚昆玉的身边站定，这个时候罗歌从来不会成为姚昆玉的阻力。
都说向来温和的人发火的时候是最为可怕的，以前这管事只见过姚昆玉温和优雅的模样，此时的他依旧优雅，但浑身上下却忽然有一种可怕的威严，姚家的家主就算落下了第一世家家主的位置，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姚昆玉仅仅是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面，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可恰恰也就是这个表情才最为可怕。
因为感觉不到一点点他的情绪。
要知道在阁主失踪之前，这个管事都能感知到龙凰面无表情的外表下的些微情绪。
那可是龙凰，龙凰的威压就算不释放，也有一种莫名的威压。
此时姚昆玉才是真正的让他感觉到姚家历代家主培养模式下，培养出的都是什么样的怪物。
三十岁出头，半步天级的修为，一身威压媲美天级低阶，不怒自威，心思神鬼莫测。
管事第一次在姚昆玉面前心服口服的低下头来：“阁主没有消息，属下不敢随意做主。”
姚昆玉嘴角微勾：“你的意思，本座还应该夸奖你忠心了？”
管事低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姚家主，恕在下直言，敖公子也在阁主身边，您就算知道了，对此也没有任何影响。”
这倒是实话，只是姚昆玉作为哥哥，心里总是对自己的小妹有几分亏欠，她那么小就离开家，只有同样不到十岁的姚虞堂陪着，他什么也没有做，出来却还要仰仗小妹的帮助。
作为大哥，姚昆玉多么希望有那么一次危险的时候，至少自己是陪在她的身边的。
他身上的气势慢慢消失，最终低下头去抿了一口茶，罗歌注意到他端茶的手都有些颤抖，便伸手握住了姚昆玉的手腕，看向那个管事：“麻烦你了，还请你暂且下去吧，贵阁当家的事情我们会出手的。”
管事不再说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沉默不语的姚家主，便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罗歌去拿姚昆玉手上的茶杯，却发现他握的很近，上好水色的杯壁已经出现了裂纹，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罗歌却感觉到了此时他内心的自责。
“昆玉！”
她英气的眉微微一挑，手上用了力，将姚昆玉惊醒，他猛地回过神来，放开了茶杯：“歌儿？怎么了？”
罗歌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半蹲下去，和姚昆玉隐隐约约视线齐平：“昆玉，你看着我。”
“怎么了这是？”
姚昆玉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看着罗歌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
但是罗歌却知道，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你不许撒谎。我问你，你是不是在为没有陪伴胭儿长大而自责？”
姚昆玉嘴唇动了动，他不会对自己的妻子撒谎的，此时只能诚实的回答道：“是，她出去的时候，才五岁。”
“可你为她留了一个家，不是吗？”
姚昆玉嘴巴动了动，半晌声音嘶哑的开口：“可是现在这个家都不能给她庇护。”
罗歌轻声叹气：“昆玉，你自己是知道的，胭儿是龙凰，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姚家，也做不到成为龙凰最为坚强的后盾，因为龙凰肩上背负的东西太重，而她必须爬的够高那个高度，除了她自己，谁也上不去。”
“高处不胜寒，胭儿却必去上去，我们上不去，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成为她和这个世间的联系，”罗歌伸手捧起姚昆玉的脸颊，专注的看着他的双眼，“你不要自责，也不要这样，我们要帮胭儿清扫背后的一切隐患，成为她和这个世间的联系。”
姚昆玉终于开口了：“世间的联系？”
罗歌微微点头。
“昆玉，我没有见过小时候的胭儿，但我想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一定是开朗活泼，既是充满烟火气的富家小姐，也可以是不着人间烟火的公主。”
姚昆玉微微点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胭儿。
“可是现在呢？你不觉得她身上属于人间，属于人的烟火气越来越淡了吗？”
罗歌作为女人，直觉始终是敏锐的：“她很少会笑，不去热闹繁华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在修炼和出神。”
姚昆玉想起来了，之前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借着罗歌的口讲出来了：“嗯，就是这样的。”
“她已经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罗歌见他终于好好的开口了，笑了笑，“所以，昆玉，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的补偿胭儿，你就好好的把姚家发展起来，帮她清扫人类中的麻烦，让她在这里留下联系和牵挂。”
“这样她才不会孤单。”
姚昆玉眼里有了神采，多年来一直让他感觉到的深深愧疚终于淡了一点。
“好。”
“那现在先把洛瑶阁当家的事情解决掉，好吗？”
“嗯。”
龙谷。
契约空间中，晴月的晋级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周身灵力和妖气同时环绕，有些虚幻的身体中心处，拇指大小的光团渐渐变得凝实，最终化作一枚指尖大小的小球。
那是晴月魂魄凝聚出来的东西，有了这枚珠子，她的魂魄才算是真正的稳定下来，在战斗中也不再有溃散的风险了。
姚鸿胭细细的感受着空间中灵力和妖气的混合。
不同于天道那厮试图弄出来的带有先天灵力意味的妖气，这妖气和灵力混杂，并不会让人觉得斑驳和冲突，二者在妖灵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
以魂魄承载妖气，以灵力凝练肉身。
这不是区区天道意志可以做到的，那种诡异的妖气终究是不完美的，先天灵力和妖气存在天然的对冲，后天产生于浊气和污秽的妖气本来就很难和先天灵力这种干净的东西媲美，二者强行杂糅在一起，当然会出问题。
姚鸿胭微微勾唇，视线从契约空间挪开，转头便看见敖玉城手里拿着那吊坠看啊看，嘴角还挂着一抹怎么也抹不掉的笑意。
“玉城？”
姚鸿胭把走神的蟠龙喊回来，她伸手捏捏敖玉城的脸，不期然间想起了自己还困在识海中时，看家的那个龙族女人。
“那天来找我的那个女人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