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火浪还未完全消散，姚鸿胭背对着那火海，身后残次品的惨叫声已经消失。
阴阳二火的伤害并不仅仅只是对于肉体的焚烧，那残破的、拼凑着，苟延残喘了万年多的神识也在火海中分崩离析。
火海中的黑影宛若来自冥界的厉鬼在挣扎一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已经失去了视觉的敖烬化为人身，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
敖玉城站在父亲身边，敖烬身上已经没了缠绕的链条，但及地的长发尽数雪白，而他双眼茫然无神的睁着，看起来竟是已经到了寿命的极致。
敖烬将传承记忆中的内容挖掘出来，思维逐渐飘远。
“当年，天降下神迹，落下一张传承图。”
敖烬从未见过那张传承图，但想来上面应当有着有关于龙凰的描述，那描述足以让两个种族疯狂。
“得龙凰者可得天下，龙凰之血脉，可破当界之规则，成万界之祖......”
“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一个传说呐.......”
“不可能！”
蟠龙龙皇一巴掌拍在桌上，坚实的桌面骤然开裂，他那双黄金色的眼瞳瞪大，看着面前凤凰一族的族长：“不可能！自古除了混沌，从未有这样的先例！”
凤凰一族的族长冷哼一声：“若是我们两族联手，成功的造就出了龙凰的血脉，那我们就是这个先例！不过就是你龙族没有这个胆量罢了！”
“没有这个胆量？”龙皇冷笑，嘲讽道：“倒也不想你族，妄图染指些没有可能的东西！”
“妄图？”
两族之间向来说不上和谐，龙皇此话说出来，脾气火爆的凤凰族长险些就要炸毛了，但理智还是让他及时刹住了到嘴的谩骂。
“本座就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这些年上面到底打算做什么！”
凤凰族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上头，似乎是在隐喻什么一样：“你我两族，若是再没有突破的机会，恐怕那妖族总有一个时候要骑在我们身上！”
龙皇冷哼着说不相信，可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明镜似的。
妖族的发展已经是相当明显的事情，这些年来妖族的数量增长和身体强度增长不断在刷新上限，这个种族的发展，是就算天道不推动，也迟早可以翻身上来的。
而至于其余的种族，诸如人族之类的，太过遥远和弱小，因此龙凤两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人族的存在。
“等本座再考虑考虑吧。”
半晌，龙皇闷闷的说出声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凤凰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了，面上轻笑一声，道：“那便恭候您的到来。”
凤凰出去了。
龙皇坐在偌大的殿堂之上，抬眼看着殿堂顶端开启的天穹，里面星象流转着，看不分明里面的东西。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那张卷轴上的内容再一次浮现眼前。
“颠倒乾坤之势，翻手命运之轮......”
最终，龙皇还是去了凤凰一族。
“于是两族便做了合作，他们把两族中属性比较接近的族人选出来，按照传说中龙凰的模样去创造。”
“父亲，当年两族中，没有反对的声音吗？”
敖玉城忽然问道。
“有，可是相比起整个族群的狂热，这种声音何其弱小。”
敖烬说的这些也是龙皇即位后才能知道的辛秘，因此敖玉城只能从这些言语中提出自己的疑问来。
“而这头残次品，既是当年最为成功的残次品，也是最为失败的残次品。”
“因为因果？”
姚鸿胭忽然开了口。
“对。”
“这一次的实验，根据记载，是整个龙族的历史上，唯一一个修炼了因果之法的存在......”
祭坛之上。
祭坛已经陷入了艳烈的火海中，祭坛上凄厉的惨叫声久久盘旋在上空，火海中，一头庞大的身影在不断的挣扎着，两个声音重叠发出的声音叫闻者毛骨悚然。
“龙皇！凤凰族长！我诅咒你们！”
“你们忤逆天命，本座无论死活，定要让你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举族全灭！”
涅盘之火和龙炎煅烧着这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两族最为天才的后辈终于在无数次实验失败后，被族长亲自丢进了实验中去。
残忍的缝合和抽取灵魂，再到涅盘之火和龙炎的煅烧，两副躯体的排斥正在逐渐减弱，里面的谩骂声逐渐重合起来，凄厉的诅咒声源源不断的传来。
“嗡——”
祭坛上的火焰逐渐熄灭下去，然而此时，祭坛上奄奄一息显得躯壳忽然开始震动震动起来，一缕缕洁白的丝线将那上面匍匐的残次品包裹其中。
“难道......又失败了？”
剩余的所有族人都失望的看着祭坛，在这祭坛的下面，埋葬着数千的失败品。
而如果这一次也失败的话，那么意味着凤凰一族和龙族最为年轻的天才的陨落。
这场实验，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绝望和失望的氛围在祭坛周围徘徊着，忽然有族人发出轻呼声：“活了！活了！”
祭坛上，那焦黑色的躯壳震动了几下，一缕又一缕的丝线从祭坛中蔓延出来，将快要崩溃的缝合线一点一点的合拢，那垂着头的躯壳慢慢的动了起来。
动作从僵硬到柔软熟练，那躯壳中似乎有一道残缺的神识正在变得清醒。
与此同时，座上的龙皇和凤凰一族的族长猛地站了起来，不详的预感环绕在他们心头，他们死死的盯着那祭坛上面白色的丝线，脑海中飞速的将面前的情况分辨出来。
那是......因果！
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沉浸在即将成功的龙皇猛地想起来，这龙族的蟠龙，好像是古往今来，本族唯一一个修炼因果之法的天才！
因果......
那是龙族和凤凰一族不具有的天赋。
或者说，是他们无法破除的东西。
想起那个天才临死前的诅咒，龙皇忽然浑身冰凉。
他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直奔那巨大的残次品而去！
然而......已经晚了！
他的杀招落上去的一瞬间，那残次品的身上骤然闪起一道白光，将他的攻击直接湮灭！
这一瞬间，龙皇心道，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