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宿主,她没熬到元景帝宁武之战后,早早就旧疾发作而死。
可这旧疾,却更多是因救治不力的缘故。
宿主对元景帝有愤,然这愤并不多,宿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头脑清楚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元景帝想要什么。
言歌抬头,朝赵子墨涩然一笑。
自己的亲哥,赵子墨对元景帝的性子再清楚不过,越是清楚,他心头就对眼前女子越是内疚。
对上她这笑,他心头更觉难受,手指微微动了动,他说:“皇嫂,你是女子,你……”
你本该是被娇养在深闺里的。
可他这话没能说出来,她朗朗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女子又如何,征战四方,立于庙堂,这些我都做了。”
她声音朗然,眉眼中的傲气凛然,眼波流转时通身的风流又似柔和了她身上的铮铮傲骨。
她这一笑,明明不妖媚,却好似比任何女人都能勾人心魄,面上熠熠生辉,令他一时痴了。
他微微一怔。
就听着她忽又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了,这一次陛下亲征,他的性命牵系着整个天下,这一次我定是要跟着他的,这最后一次后,世间就再无楚歌。”
她这话,似是在向他保证。
就好似,是他逼得她在做出选择。
他心头有些堵,却又无话可说,。
她身侧榻桌上灰炉里的香在这时燃尽,她朝他招手:“时间到了,可否劳烦贤王将我背上这些些针拔掉?”
“可!”
他起身,缓缓走近。
目光再三闪躲,最终也落在了她脊背上。
五年前,他曾见过她的背。
那时候她背上纵然疤痕交错,却也不似现在这般,整个背上几乎没什么完好之地。
她背上的针都在几处穴道上,密密麻麻的,从肩骨蜿蜒落到了她的腰际的股沟之处,纵她再厉害,可这女子身体曲线玲珑与男子还是有本质区别。
他一根根地,帮她拔着那些针,心底一遍遍告诉着自己非礼勿视,可目光却像是粘在了她的背上,怎么也移不开。
最后一根针拔下,他的指腹触在了她腰际最新的一处疤痕上。
“很丑吧。”言歌头也不回,她背对着他起身,走了几步进了一侧的屏风后:“等我这次与陛下出征回来,就找个画师,帮我在背上画一只大大的凤凰,免得别人看到这些疤痕会害怕。”
她口中说着别人,可贤王却想到了自己的皇兄。
她是他的皇嫂,是这赵国的皇后,迟早,她会成为皇兄的女人。
她的背,也只能皇兄才能看。
这念头一出,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舌尖竟有些发苦,“你,你不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皇兄吗?许,许他……”
言歌打断他:“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听着这话,竟然有种莫名的欢喜与自得。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仅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啊。
连他的皇兄都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