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为言歌的伤口清理了足足大半夜的时间,元景帝刚从战场回来,本就乏累,又这样坚持了大半夜,又困又饿。
可还是强忍着身体带来的乏累,让齐公公为他打下手,他自己亲自帮言歌擦拭身体。
这一具女子身体,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身体的印象。
元景帝以为,女人的肌肤就该雪白没有一点的瑕疵,处处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就如御花园里那满院子的画,以及床头摆着的花瓶。
不过女人虽好看,却都是一碰就碎,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
他对女人素来没有半分耐心。
莫说这般帮女人擦拭身体,就是床笫间,但凡女人稍有逾越或是稍稍不顺他心意,他能立刻别让人拖出去。
床上女人,都不如战场上的敌将令他热血沸腾。
然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身上伤痕无数,虽然肌肤衣服下的白腻,可身上丑陋伤痕更加夺目。
他的手指,忍不住地就触上了她的那些伤痕处。
好几处伤,是当年她跟随他四处征战留下的。
他只知道她在战场上勇猛无双又足智多谋,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剑,却从未曾想过这把利剑,她是女子之身,她的身上,有如此多的伤痕。
伤痕丑陋狰狞,手指触上后能感觉到那些伤痕的凸起与粗粝,她眼角那沁出的那泪已经风干,他却还是伸手,又触了触她的眼角。
这女人,完全超出了他对女人的认知,简直,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哪怕亲手摸过,亲眼看过,他认识不自觉地在心底反问:这真是女人?
怎么会有女人放弃后院里的安逸生活,跑到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中来。
怎么会有女人,比男人还要有勇有谋!
她满身的泥污,就连脸上亦不例外。
他帮她将脸细细的擦拭干净。
然后,震惊了一般地,微微凑近,瞧着她眉眼。
依旧还是属于她的眉眼,然而,却又与平日里并不一样。
她英武的剑眉变成了有些细的柳叶眉,她高挺的鼻子,似乎比从前秀致小巧了些。
这一张脸,更加贴近于女子的五官。
他愣怔着,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胆大。
可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有些新奇的瞧着这张脸。
身为男儿,她的脸本就太小,脸也太圆润,但现在才发觉,这张脸真适合女子。
大约是这张真正的脸很少暴露在阳光下,她皮肤极好,细腻白皙,白净无暇,五官精致的她,更像是上好的极品瓷器,与她那斑驳伤痕的身体一点都不搭调。
他的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
似要将这张脸一点一点,记在心底。
这一捏,突然发觉,她脖子上还有喉结。
指腹在她脖颈处摸到了薄薄如蝉翼般的皮,他将那张皮轻轻地撕下。
她连喉结都能以假乱真,脸上,可还有别的地方做假?
这念头一出,他连睡意都没了。
将她衣服穿好后抱在他往常歇息的床上,他又招了御医进来嘱咐了几声,而他自己则去了屏风后面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