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那位,恰似城主的爱女丁小柔。
她的身后,紧跟着两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位,气势如虹,威严满满,不怒自威,自带上位者的风范,此乃城主丁宁是也。另一位,则煞气逼人,犹如天生的杀戮机器,正是城主府的护卫统领徐图。
“丁小姐……丁城主,徐统领……”郝曦也认识丁小柔三人,惊喜地跳了起来。
那几个灵天宗弟子,本来就是曲水城的人,更认识。其中一个家伙突然连滚带爬地过来,然后跪伏在地,一边大力磕头一边手指顾玄大声哭喊道:“城主大人,徐统领,你们要替我们做主啊,他们几个外乡人仗着有点实力,将我们的修为都废了,还杀了吴成,还杀了吴成……”
丁小柔三人看了一眼包间里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眼神如冰,透着丝丝寒意,然后将目光转向顾玄三人。丁小柔突然冷笑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死有余辜。”
“啊?”郝曦等人愕然地看着丁小柔,满脸的不可置信。
丁小柔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冷嘲热讽道:“你们几个看见人家是外地人,就起了坏心思,想要欺负人家,结果没想到踢到铁板了吧?”
郝曦急忙解释道:“丁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要我怎么说话?”丁小柔猛地打断郝曦的话,眼神如刀,冷冷地刺向他。
“你……”郝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看向丁宁,沉声道:“丁城主,你的意思呢?”
丁宁面色如常,平静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说?”
郝曦说道:“如果你们帮我杀了他们,灵天宗将是曲水城最坚定的盟友。”
丁宁微微一笑,语气淡然:“若是不帮呢?”
郝曦眼中闪过浓浓恨意,咬牙切齿道:“那灵天宗就会是曲水城的敌人。”
“哈哈哈……”丁安忍不住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徐图自始至终都面沉似水,如同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听闻郝曦的话,他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凛冽的杀机。
郝曦见丁安如此大笑,心中十分恼怒,沉声道:“丁城主,你笑什么?”
丁安脸色一冷,突然发问:“你能代表灵天宗吗?”
郝曦呆若木鸡。
丁安的脸色骤然一沉,厉声道:“莫说你,即便是你爹在此,也不敢妄称代表灵天宗与我叫嚣。哼,与灵天宗为敌?你可知道,就算是灵天宗的宗主站在我面前,只要我愿意,他都得跪地与我说话,明白吗?”
郝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道:“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宗宗主,如此轻视我灵天宗?”
“不信?”丁宁手中蓦地多出一块令牌,轻轻一抖。
砰!
令牌闪耀出一团璀璨光芒,直接在旁边幻化出一道门。
这令牌,竟是一个传送阵牌。
咻!
门内,突然有一道人影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宗主!”郝曦和那三男二女失声惊呼,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门户中走出的人,正是灵天宗宗主危雷山,他在曲水城辖区内的地位举足轻重,跺脚之间,便能让整个曲水城辖区颤抖三天。
因此,众人皆公认他是曲水城辖区内的头号人物,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凌驾于丁宁之上。
灵天宗上下亦是如此认为,郝曦和那五名灵天宗弟子也不例外。
危雷山站稳身形,正欲向丁宁打招呼,或者更像是要行礼时,丁宁突然摆手阻止,用手指朝着郝曦轻轻一点,说道:“他说我今日若不帮他,便是与灵天宗为敌,所以请你来问问你的意见……”
话未说完,“扑通”一声,危雷山直接跪地,身体瑟瑟发抖,颤声道:“少主,请恕罪!”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令郝曦和那五个灵天宗弟子目瞪口呆,如遭雷击,当场僵化。
宗主竟然跪了!
宗主见到丁宁竟然下跪了!
丁宁方才说他们宗主见了他得跪着说话,他们只觉得是痴人说梦,是对他们宗主的莫大侮辱,此刻才恍然大悟,丁宁压根没有羞辱的意思,所言不虚。
这丁宁不过是区区曲水城的城主,而天灵宗的宗主身份超然,绝对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怎会下跪呢?
那丁宁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恐怖的存在啊!
顾玄也颇为惊诧,但须臾间便猜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丁宁是那个丁家的人?
此念一生,他忽地觉得丁宁与某个人颇为相似,难道丁宁真的来自那个丁家,是那个人的后人?
噗通!
郝曦和那五个天灵宗弟子倏地齐刷刷跪地,面如死灰,深知今日真是撞在了铁板上。
“哼!”丁宁冷眼看着危雷山,蓦地发出一声冷哼。
危雷山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停地叩头谢罪。
“起来吧,瞧把你吓得!”丁宁嗔怒地瞪了一眼危雷山。“谢少主!”危雷山赶忙站了起来。
丁宁突然对着顾玄深鞠一躬,诚惶诚恐地说道:“按常理而言,郝曦这种如蝼蚁般的存在,竟敢冒犯先生,晚辈理应一来就将他们当场诛杀。只是危雷山毕竟是我丁家的人,我多少要给他几分颜面,所以处理得有些拖泥带水,还望先生见谅。”
危雷山不由得看向顾玄,心中惊愕万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能让少主自居晚辈,如此谦卑。
顾玄说道:“你能替我出头,我感激不尽!若不是你们,郝曦恐怕都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不敢,不敢,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郝曦一听,直接吓得屁滚尿流,赶忙跪地求饶,苦苦哀求道:“红莲师妹,看在我们曾是同门的情分上……”
“轰隆!”郝曦话未说完,危雷山骤然出手。
只见他手臂一挥,五道掌影呼啸而出。掌影气势磅礴,宛如巍峨巨山,又如神灵降世,威震万古。
“宗主饶命……”郝曦与那五名灵天宗弟子惊恐尖叫。
那五名弟子修为已废,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勇气反抗,只能惊恐求饶。
郝曦修为尚在,出于求生本能,他在求饶的同时拼死后退,妄图避开拍向自己的掌影。
然而,他与危雷山实力悬殊,在危雷山杀意已决的情况下,又怎能逃脱?
“砰!”
掌影拍下。
郝曦与那五名灵天宗弟子瞬间粉身碎骨,血肉横飞。鲜血不仅溅满地面,连墙壁也被染红,整个包间仿佛突然变成了血腥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危雷山杀了郝曦等人后对着顾玄深揖到底,道:“门下无知冒犯了先生神威,雷山请罪!”
顾玄说道:“与你无关,罪不及你。”
“谢先生,谢先生。”危雷山暗吁了口气,就凭少主对顾玄都如此卑谦,如果真因为郝曦迁怒于他,他还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顾玄笑了笑,看向丁小柔,道:“丁姑娘说要请我吃饭,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
“先生请!”丁小柔这才有机会说话,赶紧侧身相请。
“请!”丁宁和徐图也侧身。
丁宁跟着对危雷山说道:“这里交给你处理,回去后好好约束下你灵天宗的弟子,以后若再敢跑到我曲水城来为非作歹,我定不饶你。”
“是,是,谨记少主的教诲。”危雷山在天灵宗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在丁宁的面前,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顾玄等人离开。
危雷山一拂袖,郝曦等人的尸体直接化为虚无,然后他招了招手。
一个富态十足的家伙突然从一旁的拐角处跑过来。
他正是海月楼的掌柜充渔。
没几个人知道,海月楼的背后就是灵天宗。
危雷山说道:“将房间清扫干净,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是,宗主。”充渔应诺。
危雷山抬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充渔的肩膀,然后离开。
离开曲水城,他直接动作传送阵以最快的时间返回灵天宗。
他一回到宗主殿就对大弟子郑均说道:“让大长老来见我。”
“是,师父。”郑均看出师父心情似乎不大好,不敢多问,赶紧去请大长老郝和光。
郝和光很快就到来,一见到危雷山就行礼道:“见过宗主。”
危雷山脸上的阴沉已经消失,和颜悦色道:“来,进来陪我喝两杯。”
两人进入宗主殿,很快就有弟子备上酒菜。
两人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聊闲。
危雷山先跟郝和光聊一些宗务,然后称赞郝和光这些年来对灵天宗的功劳。
郝和光谦虚说是本分,心里却是奇怪,宗主突然外出然后回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郝和光再喝两杯酒后终地忍不住了,问道:“宗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危雷山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伸手拿起酒壶亲自给郝和光斟酒。
“使不得,使不得……”郝和光伸手要抢酒壶,但危雷山已经帮他将酒斟满了。
危雷山放下酒壶,右手抬起做个请势,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再说。”
郝和光心急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端起酒杯昂首就干了。
噗!
剑光如电,骤然而闪。
砰!
酒杯突然破裂。
郝和光在电光火石之间,竟然以酒杯挡住了剑光,不愧是灵天宗的二号人物。
当然,他能反应这么快,跟他的多疑的性格有关。危雷山如此反常,他觉得不对劲,已经暗中防备。
果不然。
嗖!
郝和光一跃而起,如飞鸟般轻盈地站到一旁的空地上,满脸疑惑地盯着危雷山,问道:“为何如此?”
危雷山缄默不语,手中长剑轻颤,整个人如凌厉的剑光般杀向郝和光。
“宗主,你这是何意!”郝和光亦是亮出长剑。
他们二人,一个是宗主,一个是大长老,皆是灵天宗位高权重的巨头,彼此熟悉至极。然而,数十招下来,却是难分胜负。
郝和光突然暴退,喝问:“宗主,难道连让我死个明白都不肯吗?”
危雷山答道:“待你死时,我自会告知。”
郝和光的眼瞳中猛然泛起凶狠暴戾之色,厉声道:“宗主,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你却非要如此相待,非要将我置于死地吗?”
“你必死无疑!”危雷山长剑一抖,如蛟龙出海般再度冲向郝和光。
“宗主如此不仁不义,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这些年,我一直渴望与你一决雌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你命丧黄泉,这宗主之位便是我的了!”事已至此,郝和光也毫无保留了,他怒吼一声,长剑一挥,毅然迎上。
危雷山忽地冷笑一声,剑招突变,如疾风骤雨般凌厉,威力刹那间暴增,排山倒海,神出鬼没。
“你,你这是何剑法?难道是只有宗主才能修炼的剑法吗?绝无可能,我灵天宗历代从未有过如此规矩!”
郝和光骇然惊呼。
他瞧出来了,危雷山此刻施展的剑法是他前所未见的,断然不是灵天宗的剑法,其剑法之精妙、威力之强大,远超灵天宗的任何一门剑法。
他又哪里晓得,危雷山其实出身丁家,此刻施展的正是丁家剑法。
丁家乃天界四大隐世家族之一,就连当年强横如顾北风都曾多次向丁家请教剑法,从中受益匪浅,丁家剑法的强大,又岂是灵天宗的剑法所能比拟的。
只见剑光似风,似电,似山,似海,快如闪电,稳如泰山。
嗤!
危雷山的剑,突然如撕开布匹一般撕开郝和光的剑招。
郝和光面对丁家剑法,溃败如山。
噗!
长剑,刺穿郝和光的喉咙。
郝和光浑身大震,长剑跌落,双手下意识捂着喉咙,眼神惊骇而又不解地看着危雷山,直到现在,仍是想不明白危雷山为什么会突然向他下此毒 手。
危雷山说道:“郝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已经将他杀了。”
说了让危雷山死前知道真相,死个明白,他兑现诺言。
郝和光一听就知道儿子闯大祸了,眼眸中突然浮现懊悔之色,如果不是他将儿子宠坏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大祸了,只是他不明白郝曦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让危雷山亲自去杀,一回来还要杀他。
危雷山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着郝和光扬了扬,有敬郝和光最后一杯的意思。
郝和光身体突然瘫软,生机尽灭,气息全无,气断身亡。
曲水城,海月楼。
顾玄等人在海月楼最大最豪华的房间坐下。
酒菜一上齐,丁宁第一时间给顾玄敬酒。
顾玄端起酒杯,跟丁宁的酒杯碰了一下后一干而尽,将酒杯放下后突然问道:“丁城主,仅是因为我帮了令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