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嫔要回来了,人人都道这案子水落石出,锦嫔白遭了一番牢狱之灾,总归算是被还了清白。
只有临夏纳闷,这案子,根本就是歪判了。
她明明白白的记得,德妃告诉过她,香囊出绮华宫的时候,根本无毒。
只怕是有人,要蓄意引导案件的走向。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目的又何在。
入夜后,临夏轻车熟路的翻了荣华宫的墙。
德妃知她为何而来,关上门,两人直奔主题。
“娘娘,这案子,你怎么看?”
德妃摇头:“本宫也不知道个中原因,这个事情太过蹊跷了。”
临夏道:“可不是,你说会不会是大理寺查到了什么,幕后黑手害怕了,所以故意引导了案情,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也有可能,只是想让一两个宫女太监奴才为己所用,倒算容易,可徐海儿竟也甘心认罪,若真是幕后黑手导的这局面,只怕这人,实力相当了得。”
这也是临夏认为的:“徐海儿作妖,把自己弄进了地牢,好赖性命无忧,现在顶下这罪,真要去见阎王了,她一看就是惜命相,不至于这么想不开的。”
德妃补充:“对皇上下魅药之事,徐家已经受了牵累。她不会不清楚,此事若她承认,对给徐家带来何等灭顶之灾。”
临夏点头:“所以,她抗这口黑锅,怎么看都不划算,赔进去自己性命不说,还要搭进去整个徐家的前程。除非,如果她不抗,下场会更惨烈。”
德妃跟临夏,想的是一处的:“你是想说,她不抗,全家都要死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娘娘以为呢?”
德妃道:“许是如此。临夏,若真是如此,你觉得,那个死死拿捏住徐海儿的人,会是谁?”
临夏蹙眉想了想:“跟娘娘您说的一样,这人实力肯定相当了得,估计是动动手指,就能灭了徐家的人。往上数,又有几个?两个指头,就能掰的过来了。”
临夏只差没明说皇帝和太后了。
德妃自然明了:“你说的是其中一个可能,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
临夏不用德妃说明,应了声:“嗯,想过,就是徐家有什么灭门的把柄,落在此幕后黑手手里,徐海儿是忌惮这把柄,才不得不答应扛锅的。”
“临夏,你真的很聪明。”德妃夸道。
临夏不吝自夸:“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一直有。”
德妃轻笑一声:“好在这后宫之中,也没几个有脑子,好若那静妃,和皇后是越走越远,正正着了太后和皇上的道,自己却始终看不明白呢。”
“说起这,还请娘娘帮个忙呢。”
“什么忙?”
“多照拂下嘉嫔。”
德妃闻言,甚是意外:“怎的,你是同情她罚跪了?”
“算是吧。”
“她罚跪一事,和你有关?”
临夏怕德妃知道了之前静妃嘴里不干不净的那些话,又跑去扇静妃两个耳光,于是此事她不打算说,只是道:“静妃和我不对付,前一阵子我和她发生了点小冲突,嘉嫔夹在我们两人之间左右为难,没帮她对付我,她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找嘉嫔的麻烦,说起来,嘉嫔罚跪,不就是和我有关。”
宫里也没传出临夏和静妃有过矛盾之事,想来,估计就是些小口角,而且德妃知道,临夏是吃不了亏的,于是也没细问,只是道:“既是你开口了,嘉嫔本宫会照看的。先前锦嫔,你倒从来没托本宫好好照拂她,这嘉嫔也算是福气啊,能入你的眼。”
话既然又说回锦嫔了,锦嫔这小插曲,自算是唱过去了。
临夏道:“那时我和娘娘不也还没熟,而且锦嫔哪里需要我帮她,她自己不主动过来和娘娘交好了。锦嫔比嘉嫔懂得,这后宫的立足之道。”
“是,锦嫔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跟谁站在一起。”德妃此话,话中有话。
临夏问道:“娘娘的意思是,毒香囊案锦嫔不一定完全无辜?”
“你觉得呢?”
临夏沉沉吐了个鼻息:“说不好,我只能说,但愿她是无辜的。这后宫太乱了,我早已经不敢妄自揣测人心了。”
“这后宫生存之道,便是心眼要比藕眼还多,你懂得对人人都留点心眼,本宫深感欣慰。锦嫔回来后,你打算如何和她相处?”
“如果不知道香囊的秘密,我肯定和所有人一样以为锦嫔真是被冤枉的,她回来我跟她之前,必定跟以前一样,见面七分客气三分友好。但现在,我心里很清楚,香囊就是在锦嫔取到之后出的问题,我很难不去想,是不是真是锦嫔受了谁的指使下的药,或者根本就是锦嫔自己下的药。娘娘问我以后如何和她相处,恐怕,真得跟娘娘说的一样,带着比藕眼多的心眼,和她处了。”
临夏说完,情绪是有些低落的。
她纵然没把锦嫔当作能够完全交心的朋友,却也觉得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份难得的友谊。
如今,这份友谊变了味。
如果只是她多心了还好,可若锦嫔真的参与甚至主导了毒香囊案呢?
她没忘记,那香囊,可是送了她一份的。
被朋友出卖的滋味,光是想想都很不好受。
德妃却从未把这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女人,当成过朋友,自是无法体会临夏心中的怅然。
不过看临夏神色,就知她心底对锦嫔此人,是存着几分珍惜的。
于是安慰道:“提防着点,总是无错的,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或许锦嫔真是无辜的。”
这件事,德妃不查,临夏自己也会查,毕竟那毒香囊,有她一份,难不保那幕后黑手,一次不行,还会再下第二次手。
她在明处,敌在暗处,她不查的水落石出,心中如何踏实。
于是道:“我明天去找皇上,想办法争取下和大理寺卿见面的机会,先得知道,大理寺这两个月到底查到了什么才行,咱们现在说啥,都是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