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然握紧手机，脸色紧绷。
电话里头的人声音从容可在他听来让人心里一紧。
“注射进那病患的药，你敢去检查一下？”
程博然心里剧烈跳动，回忆在手术室内发生的事，在他给病人注射镇定剂后病人便没动弹过，之后…
之后就是他开始手术但没过多久心电图显示病人停止心跳…
程博然猛然意识到什么。
那个病人的家属穿的衣服邋遢，裤子也破了个洞衣服更是洗得发白褪色，冬天了还穿着拖鞋，全身上下透露着贫穷的感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钱贿赂医院，让医院收留他进行手术？
其他医院不收证明情况很危险没人愿意为接手，要不是家世雄厚谁愿意收留？
“是你！”
所有的疑问就好像有根线牵连在一起般让程博然找到问题所在。
既然不是病人贿赂院长那必定有其他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电话里的这个神秘人。
“比我预计的要慢点，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发现，程大医生你这反应不行呐。”
电话里头的人嘲讽，他还以为程博然很快就能发现是他搞的鬼，没想到还得他提醒才知，是他高估程博然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博然情绪激动问，差点将手上的手机丢出去。
他忍着怒气但手克制不住颤抖。
“我想要你彻底为我做事，我能帮你得到任何东西，包括你大伯留下的资料。”
程博然惊愕，他大伯留下的资料早让别人抢了。
“无功不受禄。”
“哈哈哈好一个无功不受禄，我喜欢。”
“程医生你考虑清楚，是进局子还是步步高升。”
低沉的声音响起，给了两个选择。
是他失误给病人注射了药导致病人在手术中去世，要这事让人知道，那程博然以后也不用做医生了。
辨认药是最简单的事他身为主刀医生弄错，是最大的失误。
“跟怨鬼一样缠着不放，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程博然有几分崩溃说，他的精神都快被这人弄崩溃了。
话语中有几分祈求更有些无力。
这人纠缠他不放，现在又故意弄出这事威胁他。
等等
程博然眯眼，神色凝重。
“你故意弄出这种事是因为我先前做的那事你没证据！所以才故意让我出错好掌控我。”
程博然灵光一闪似想到什么说。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神秘人虽知他以前做的那件事但并没证据，之前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他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的事败露所以才替他去了趟叶家。
“在这方面上程医生倒醒悟得挺快，不错，不错。”
神秘人夸奖但程博然却觉这是嘲讽。
电话里的人正在嘲讽他愚笨，他被耍得团团转还不知。
“然儿，粥热好了。”
王秀仪端着饭盒进来，连门都没敲。
“你母亲对你真好，连粥都熬好给你送来，程医生你好好想清楚，我会再打过来的。”
“等我们合作那天，就是程医生好日子的开始，你想要的我都能给，包括中治院长的位置。”
神秘人抛出的条件诱人，但程博然知若是接受这份巨大的恩惠那便证明他要付出相对应的东西。
这世上没有可以白拿到手的东西。
如果有，那大概是在梦里。
这世上没有人能为你无条件付出，这道理他从以前就知道。
他是想往上爬是想要他大伯留下来的资料，但他不能接受这恩惠，一旦接受那他就真任由那个人掌控摆弄了。
“怎么全身都出汗了，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有哪不舒服吗？”
王秀仪如炮珠般问，左瞧又瞧，手捂着程博然的脖子探着热度，生怕程博然身体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这么晚你还过来做什么？”
程博然推开王秀仪，一脸不耐烦。
眉头深锁，一看就是有心事。
墙壁上时间叮咚一下，时针刚好停在十字上面。
“我怕你饿着所以给你熬了粥当宵夜，自己做的总比医院的东西好吃。”
“现在也不晚，才十点。”
“这是保温饭盒，就算放到明早都没事，你饿了没？妈现在给你盛一碗。”
“我不饿。”
程博然回答，满脑子都是神秘人。
他想知道那个神秘人为什么偏要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医生而已，可没什么值得那人揪着不放的。
王秀仪才刚坐椅上有起来忙活，舀了碗递到程博然跟前。
“然儿来，妈特意用砂锅熬了你最爱的鲜虾肉片粥。”
那双黝黑的眼期待地看着程博然，期待程博然能接过手，但程博然皱眉迟迟没接过。
王秀仪又拿近了些，程博然还是没动。
“妈喂你，妈喂你，你尝尝，这粥可好吃了。”
王秀仪看着自己儿子手上插着滴管，正在输液，舀起一口轻吹着随后递到程博然面前，谁曾想程博然大手一挥：“我说了我不饿，你是耳聋吗？”
啪嗒一声，在王秀仪手上的碗跟汤勺打翻在地上。
王秀仪也因不注意手上被烫了下，本能反应地缩回手。
手上，一片红。
程博然盯着王秀仪手上看了许久，王秀仪疼但不敢说，另一只手捂着被烫到的地方，朝程博然嘻嘻笑着：“妈没事，不饿那咱就不吃，不吃，妈去找扫帚打扫一下，不然护士进来要说了。”
“弄脏地板不好，还是医院的地板。”
王秀仪反安慰程博然，见程博然情绪激动怕他会更生气。
程博然有些愧疚，低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要点思考的空间，但你一直在我耳边吵吵闹闹，让我很烦。”
“妈懂妈懂，你压力大，妈这就去收拾保证不发出声音不打扰你，收拾完了我就走。”
王秀仪保证级，程博然看了她许久最后点头。
得了程博然的允许，王秀仪嘴巴一裂，露出牙齿。
转身往厕所地儿找拖把扫帚，真是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吵到程博然。
这几天程博然有些暴躁，动不动情绪就会偏激。
每到这时候王秀仪就会恨自己没点文化，肚子里没墨水帮不了程博然出主意。
要是她肚子里有墨水，能替程博然分担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王秀仪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着，看着程博然眉头紧锁的模样想安慰，但她又说不出那些大道理来。
王秀仪扫了眼病房内放着许多水果跟花束，又觉得自豪。
这些大概是医院的同事们送的。
密密麻麻摆满整个病房，从这点足以可见程博然平时跟人关系不错，王秀仪心里自豪。
哪里像她，也只配跟乡下里的邻居为伍，也只跟他们有话说。
现在住的别墅，她都没去人家里串门过。
“然儿，妈收拾完就先走了，粥要是饿了记得吃，明天妈再给你带粥来，记得早些休息。”
王秀仪叮嘱
病房内，一片沉默。
王秀仪不舍地离开，走时还一步三回头。
她更希望的是能听到程博然挽留她，但没有。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程博然喊他一声妈了，自之前把她介绍给柳诗瑶认识后，喊她妈的次数越来也少，到现在一句也没。
这种转变，大概也只有她能感受出来。
王秀仪出了医院，凉风嗖嗖吹过，王秀仪抖着。
怕程博然会饿着所以出来匆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连钱包也忘了拿，来时没看清楚只抓了一张五十块就出来，打的士就用了四十五。
王秀仪手上捏着五块钱想回去问问程博然有没有钱又想起程博然方才那样，她又不敢。
只能抖着身子走在寒夜风中，一步步往别墅方向去。
深夜，医院内静悄悄地，特别是程博然待的病房更寂静。
但在病房上睡着的人儿猛地睁开眼，额头上的汗滑落，似做到什么噩梦一样。
看着灯光，程博然本能反应用手挡着。
灯光刺眼，再闻着消毒水的味道，程博然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梦，他还以为是真的。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梦见自己被警察抓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成了泡沫，他梦见他在警局待了好几年，出来后那些人都骂他是杀人犯…
程博然大口喘气，知是梦心里松了口气。
“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我不怕，不怕。”
程博然安慰自己，手摸着病桌上的水杯，猛灌水。
虽是冷水但能让程博然安心几分。
“都是梦，都是假的。”
程博然嘴里念着，神经兮兮地看着病房。
他总觉得有人正在暗处盯着他，总觉得下一秒电话就要响起一样。
他已经被那神秘人弄得精神崩溃，快撑不住了。
就因为他大伯是程方何的缘故所以那个神秘人找他了吗？
程博然心里默念这一切都是假的，又闭上眼，但一闭眼梦里的场景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让他害怕，让他睡意全无。
程博然看着墙上时间，四点多，距离早上还有两个小时。
他侧头看着放在桌上的饭盒，打开。
粥还是温热的。
程博然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