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就被玄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欺压，说他爸是魔头，他是孽种。
他什么坏事都没干，他们一句话就决定他的生死！
要不是时安安，他已经被天雷洗骨了，说得好听是让他再度轮回，但其实天雷劈下来，以他当时幼小的躯体根本支撑不住，分分钟灰飞烟灭。
但没人在乎。
他差点就死了，是时安安愿意救他。
但也是时安安，一句话就决定他的好坏，把他逐出师门！
这个老头还敢在他面前提权力。
金雄却以为他是听到这么好的条件，激动了，还露出了一副理解的模样，说：“你可以慢慢消化，年轻人，还是见识不够。要是金家想，即使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也很容易。”
“时厌哥哥，我会罩着你的，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
金小暖趁机刷好感，瞧到时厌帅气的脸她就忍不住心动。
时厌笑得很邪，“是么？那如果我杀了人，得罪了云海城所有的权贵，金家是会罩着我，还是将我供出去？”
金小暖一噎。
金雄也傻眼了，不知道这年轻人怎么会这么想，下意识客套地道：“你加入了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你这么做，对我们都没好处啊？”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想试探我们的实力，但我可以说，在云海城，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当然，季家除外。”
他说起金家就很自豪。
时厌的嗓音玩味：“话说得太满，显得你像个小丑。”
饶是金雄见过大世面，也被时厌气着了，他立刻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是小暖喜欢你，我才给你这个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我们对你没好处。”
“砰——”
时厌直接推翻了饭桌，又傲又拽地看着他。
大有我就挑衅了，你能怎么着的意思？
金雄想惩治时厌，他觉得弄死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时厌的眼神太可怕了，充满了戾气，无所畏惧，好像下一刻就能碾死他。
金雄第一次，被时厌的气势吓着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的语气弱了一截。
时厌笑得玩味，重复他刚刚的话，“只要我愿意，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
……
时厌把金雄气得脸红耳赤，金小暖都气哭了。
他觉得无趣，早早离席。
其实他想过杀人，这种人对他和时安安恶意都那么大，他下意识就觉得不能留。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可以做得很干净。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一个人死，却总想到时安安那句，“小厌厌，你让师父很难做。”
他觉得他生来就是坏的，被阴气滋养长大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满身戾气，没善恶之分，但他每次出手，就想起时安安的话。
他想起有一次，他差点控制不住要杀人了，时安安给他煮了一碗他几乎以为下了毒的粥，对他说：“我不想下次请天罚的对象是你。”
“小厌厌，报仇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杀人。”
“小厌厌，你下次想杀人，你想想师父。”
你想想师父。
想想要是他做错事，修真界所有人都会指责她当时的决定，想想她会经历什么。
这话就像魔咒一样。
他记得时安安当时的眼神，又无助又生气又失望。
就连封俊，他弄到半死也是知道时安安能救，才下手的。
时厌喝了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来这世界那么久，第一次喝得晕乎乎的。
他摇摇晃晃走回去，房间外还开着直播——
【卧槽，时厌从哪里回来的？怎么还喝醉了？】
【嗯，喝醉的男人更有魅力】
【他为什么喝酒？心情不好？】
【剧本？】
时厌走到门边，虚虚扶了一下，开门，刚好看到时安安。
时安安是看到直播下来的，据说时厌喝醉了，就怕他又干什么事儿。
她蹙眉道：“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可能是鬼上身了，他怔怔地看着时安安，低声问了一句，“师父，当年你赶我出师门，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他好像在找一个原谅时安安的理由。
时安安一愣，澄澈的眼睛似是毫无情绪，说：“你想得挺多。”
说罢，看都不看他，就进屋了。
他想伸手去拉，忽然一只大手扶住了他，时安安立刻关上门。
现在已经十点了，房间里的直播已经关了，季沉刚好溜了进来。
刚刚她在和季沉商量林雾霭的事儿，就听到了时厌回来的动静。
“师父？”季沉疑惑地看向时安安，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时安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好像没告诉季沉的事儿还挺多，反而季沉似乎什么都告诉她。
她眨了眨眼，说：“先扶他去房间吧。”
季沉把时厌扶回了他的房间。
时厌拉着他的手，依然低声叫着，“师父。”
季沉挑眉看着时安安，又看看时厌拉着他的手。
时安安干笑一声，“别和喝醉的人计较。”
也好在季沉在，力气也比较大，很容易就挣脱时厌的手。
时安安回到了房间。
季沉：“师父，不解释一下？”
“嗯？师父？”
“师父？”
时安安瞧着季沉一句句低叫她师父，感觉季沉和之前都不一样，简直就像鬼上身。
她瞧着季沉那张酷似师尊的脸，更觉得罪恶，干巴巴道：“他以前是我的徒弟，不过现在不是了。”
“年龄对不上。”
不得不得，季沉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
时安安斟酌一会，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事儿。”
季沉一瞬间便明白，时安安说的大概是修真界。
也是他经常梦到的那个世界。
一时间沉默下来。
时安安起了个头，就打算把话说完：“他针对我，也是因为之前的事，他也可能会针对你……但就，你就当他小孩子，别计较。”
季沉发觉，时安安看起来很嫌弃时厌，但其实话里是护着他的。
几乎一瞬间，他便想到了一个关键，“你不是真心想逐他出师门的？”
时安安垂眸，“他杀人是我设计的，他，没杀人。”
或者说，那些人她也不知道是谁杀的，当时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将他赶出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