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您问这个做什么？这和案子有关系吗？”柳玄疑惑的看了看晏寒笙问道。
“自然是有关系，才会那么问的，那么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就是柳佳生比较反常的情况……有吗？”
“这个……”晏寒笙那么一问，柳玄沉默了。
大家都看的出来，他有事情不好说，所以才欲言欲止。
那么，肯定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必然是有事情发生的。
“有吧，那就如实说出来，毕竟你儿子的死状很奇怪，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是要等他硬了之后，再将他插进淤泥里，还脱光了他的衣服？”
韩泠悦又继续的说道。
柳玄咬了咬牙，叹了一口气，豁出去的样子。
“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就是……”
“前几天吧，我带佳生去后面山头的坟地里给他妈，还有爷爷奶奶烧点纸钱，这不清明节了，到了那天人多，我怕佳生不舒服，我就想着早几天，也不碍事，去的时候好好地，但是回来之后，他就说困了，要睡觉，我也没放心上。”
“但是晚上，也就是白梦兰的来吵架的那天晚上，佳生起来了，他跟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说了什么？”晏寒笙立刻问道。
“他说——玄子，我饿了，你去叫你妈给我弄点饭菜，准备点花生米，再烫壶黄酒。”
“这是什么意思？”晏寒笙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韩泠悦，她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爹才那么叫我，我爹就爱喝黄酒，一年四季，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必须烫一下才喝，平日里不爱吃米饭面条什么的，就爱咪口小酒，弄点花生米。”柳玄当时一听柳佳生叫他玄子，差点没吓死。
“你的意思是，柳佳生从墓前拜祭完他妈妈，爷爷奶奶回来的当晚，就用他爷爷的口吻跟你说话？”晏寒笙诧异的很，这个事情，灵异了。
“没错啊，我以为孩子跟我开玩笑的，但是看着架势不像，那表情，也像极了，你们不知道，佳生的轮廓，就和我爹像，我爹是个木匠，倒插门我妈家的，我是随我妈姓的，我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爹不开心，回来想骂我一顿没用的，所以就上了孙子的身。”
“以前我妈家里还挺富裕，算是这十里八村的有钱人家，但是后来我妈嫁给我爹，生了我，我爹就出意外死了，在给人家盖房子的时候，给上面掉下来的木头桩子给压死了，我妈也没过多久就死了，那会儿，佳生还在我媳妇的肚子里，我爹妈算是没见着孙子出生。”
“谁知道，佳生才几岁的时候，我媳妇也死了，车祸，我就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
柳玄说着，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韩泠悦沉默了，柳佳生为何要以爷爷的口吻跟父亲说话，真的鬼上身，那显然不可能。
难道是柳佳生故意的？
但是又为何要故意这么做呢？
“你和柳佳生的关系如何？”韩泠悦又接着问道。
“挺好的啊。”
“吵过架吗？”韩泠悦接续问。
“偶尔吧，拌几句嘴，倒是没什么大事，佳生用我爹的口气跟我说话，后来是因为白梦兰来了，就又变回来了。”
“我就觉得是不是清明节啊，我爹真的回来了，我还偷偷的上山给他烧了点纸钱，让他别缠着孩子，那不管怎么说，佳生还是个孩子，就算不姓林，那身上也是流着他的血，又何必呢。”
“我烧完纸钱之后，就好了，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柳玄说着，还觉得自己烧纸钱有用了。
“可是他死了。”韩泠悦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要打破你的希望，只是想告诉你，柳佳生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完全不会是鬼魂附身，多半是因为他的心理问题，我怀疑他有社交障碍，从而产生了心机疾病，他其实是有话要跟你说的，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才会在心里转换成了你父亲的样子，可是却被白梦兰的到来给打破了。”
“他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就算是白梦兰对他进行的人格的侮辱，他也无动于衷，并不是说，他脾气好，不会生气，正常人，被人辱骂了，心理上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就算是个傻子，别人骂他了，他也知道还击，更何况，柳佳生不是傻子呢。”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其实心里却也很着急。”
韩泠悦话，让柳玄沉默了。
“那……这孩子想跟我说什么呀？他有话直说就好了，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从你说的这些里面分析出来的，你要知道，人的内心是很奇怪的，也很复杂的，它不像表面上那么的明了，一目了然，往往将心事藏在心理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什么，他不会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时间久了，憋着无法发泄出来，其实心理就开始产生了疾病。”
“我们人的身体会生病，心理也一样，而且更加的难治愈。”
韩泠悦尽可能的将心理问题解释的清楚，告诉柳玄。
“那……那……那我……”柳玄听明白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了。
“柳佳生在哪个学校读书？”韩泠悦又问道。
“他在县里的中学，咱们县城就一个中学，北光中学，高一三班。”
“有他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吗？我们想去找他的班主任，调查一下，看看他学校的事情。”韩泠悦继续问道。
“有的，有的，我找找。”
柳玄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班主任的号码，然后递给韩泠悦他们看，晏寒笙拿出手机，记下了。
“你知道班主任的家庭地址吗？”晏寒笙记好号码也问了一句。
“那个我不知道了，只知道号码，平日里也不联系的。”
“行，我们了解了，那我们先去调查了，你节哀顺变，好好休息，我们会给孩子一个公道的。”晏寒笙起身，拍了一下柳玄的肩膀。
“谢谢，谢谢你们……”到了这会儿，柳玄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晏寒笙和韩泠悦走出休息室，他便开始给班主任打去电话了……
……
县城的医院里，小柯站在顾风岩的身边。
他手上的创口贴被拿了下来，伤口看着有些瘆人，还挺深的。
“伤口还挺深的，怎么就随便用创口贴贴了一下，不透气对伤口有影响的，必须处理才行。”
护士看着顾风岩的手，啧啧的摇头。
“不好意思我问下，会不会对生活有影响，比如不能拿东西之类的。”小柯弯着腰，看了一眼顾风岩的伤口，对坐在的护士说道。
护士应该还是个护士长了，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
“这倒不至于，没那么矫情，消个毒，止个血，纱布包好就行了，不要碰水……可别再用创口贴了，这玩样儿不透气。”
护士长边说，边给顾风岩的手指消毒。
他觉得有点痛，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
“哟，害怕疼呢，小事儿，我说你这小伙子的手长得挺好看的，手指又细又长的，还白净。”护士长边说，还边握着顾风岩的手，手心手背的看看。
“难怪女朋友那么担心，是我我也担心，这手……是画画的还是弹钢琴的？”
护士长随即看向小柯，她愣了一下。
“我是敲键盘的……”知道小柯蒙了，顾风岩自己说了一句。
“敲键盘的？奥，那是做游戏开发的，工程师……行啊小伙子，现在工程师的工资老高了。”
“市里来的吧，一看就不是这儿人，这县城的人啊，透露着一股土腥气……”
“噗……”
护士长说完，小柯居然没忍住的笑了，随即立刻捂住了嘴巴，忍住。
“想笑就笑，我姑娘我是给她送去市里的，在这混个屁，有什么出息，好了，记得别碰水，伤口痒了也别抓，要是多留几天，还来，我给你免费换纱布，这手可真好看，呵呵……”
“谢谢您。”
顾风岩起身，看着包扎的很好的手指，看来，护士长的技术可以啊。
“诶，小伙子，你多大了，这是你女朋友吧？还是朋友？”护士那么一问，小柯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有个女儿嘛。
“您觉得呢？”
小柯伸手忽然挽住了顾风岩的胳膊，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胳膊，小柯越搂越紧，算是宣誓主权了。
“看把你给急得，我随便问问，我姑娘还小呢，才十四岁。”
护士长说着，便离开了。
“你是随便问问嘛。”见护士长离开了，小柯对着她的身影说了那么一句。
“你这是……怎么个意思？”顾风岩看着那个被小柯搂住的胳膊，有点痛了，想抽也抽不出来的赶脚。
“奥……”小柯立刻意识到了，猛然的松手。
“你别误会啊，我是帮你啊，要是说不是，那个护士长就会拉着你问东问西的，要号码要微信的，你不嫌烦啊？”
小柯一副我是好心的样子。
“我不嫌烦，正好我是光棍，多个选择嘛。”顾风岩耸肩表示自己不烦，很享受。
“你个变态，人家孩子才十四，你想什么呢，回去了。”
小柯伸手在顾风岩的脑门上戳了一下，甩着包包就离开了。
……
晏寒笙拨通了柳佳生班主任的号码，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柳佳生的班主任吗？”晏寒笙开了扩音。
“是啊，您是？”
“您好，我们是S市南城分局的警察，有点关于柳佳生的事情，想当面问问您，方便问下您贵姓，家庭地址在哪里？”
晏寒笙那么一说，老师有点蒙了。
“你们是警察？不会吧，忽然问我柳佳生的事情……那孩子怎么了？”班主任老师忽然有些不相信，狐疑了起来。
正常人都不会随便相信一个要自己地址的人的话。
“柳佳生死了，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他平时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您的电话，是他父亲柳玄给的，我是南城分局特案组的队长，我叫晏寒笙，方便的话，您可以告诉一下我们您的地址吗？”
“如果您是在县城住的话，我们刚好有同事在县城的医院，可以过去跟您了解一下。”晏寒笙说的是小柯和顾风岩，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可以直接让他们过去。
这样就省去了不少的时间。
“那孩子死了？天哪……”
见到老师狐疑了起来，韩泠悦对晏寒笙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
晏寒笙点头，将手机递给了韩泠悦。
她拿着手机快速的跑到了休息室，找到了柳玄。
“班主任，你跟她说一下，她不信我们。”韩泠悦小声的对柳玄说道，还捂住了手机。
“好好……”
“王老师，我是柳佳生的爸爸柳玄。”
“奥……您好您好……”这个王老师，显然听出了柳玄的声音，随即又问道——
“真的是警察吗？佳生这孩子出事了？”
“是啊，是警察打给你的，我给的号码，说是找你问下孩子学校里的事情，我也不懂，只有麻烦您了，佳生是昨晚上死的，今天中午发现的，王老师，麻烦您了。”
“节哀节哀，我知道了，我把地址发信息到这个手机上吧。”
“好的，谢谢您，王老师。”
韩泠悦最后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很快的，便收到了王老师的短信，是她家里的地址。
县城万和家园42栋504。
“地址发来了。”
韩泠悦将手机还给了晏寒笙。
他看了一眼，直接将这个复制到了微信上，给顾风岩的发了过去。
然后又给他打去电话——
接到晏寒笙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车准备回去了。
“喂，老大，什么事儿？”
“我给你微信发了一个地址，你和小柯赶紧过去，那是柳佳生班主任王老师的地址，你们正好在县城，就顺便过去问一下柳佳生学校里的情况……”
“好嘞，知道了，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