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泠悦拨打了晏寒笙的电话,他的车刚开到南城分局的停车场,车子还没有停好。
接到了韩泠悦的电话,他没多想什么,便接通了——
“喂……”
“喂……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儿?”
“对啊,我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还咳嗽吗?但是你没接,我怕你在睡觉,就没有继续打了。”晏寒笙解释的说了一下,韩泠悦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笑了笑:“那么关心我啊?也不来看我?你还没下班吗?”
“我一直在路上跑,都没回局里,所以没时间看你,你别生气了,晚一点……”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晏寒笙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不是韩泠悦挂了电话,而是又有别的电话打来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一个座机,好像是经侦的电话。
“诶,悦悦,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事,我要先挂电话了,晚一点我找你,挂了……”
“啊?”
“嘟嘟嘟……”韩泠悦听见晏寒笙说完那句话,手机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诧异将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看了看屏幕,上面只显示拨打电话的页面。
“什么?”韩泠悦咬了咬唇,有些生气了起来。
“就这么挂了我的电话?”她的电话被挂的不清不楚的,着实难受的很。
原本大好的心情,现在又变得十分不好了。
她拿着手机在何晓漫家的阳台上又等了一会儿,发呆着。
直到一阵冷风将她吹醒。
她看了看空空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手表的事情。
“行吧,你忙……我不打扰……”韩泠悦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一句,眼神有些哀伤。
她转身,重新回到了客厅的餐桌边上,路楠已经离开了,说是还有事儿,孙政和YOYO在沙发上打游戏,辰阳和何晓漫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辰阳一直都是宠溺的表情看着何晓漫。
韩泠悦似乎觉得,自己变得很多余。
“我先走了,有点事……”
“寒笙来接你了?”听见韩泠悦那么说,何晓漫立刻问道。
她摇头:“他在忙,我想先回去……”
“你一个人回去?那还不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没吃完嘛,再等等吧。”
“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今晚上似乎……很忙的样子,我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今天招待我……”韩泠悦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你真的不再等等了,还早呢,还没到八点……”何晓漫见韩泠悦真的打算离开了,便也扶着腰站了起来。
见到何晓漫起身,辰阳也立刻起来扶住她的身子。
“是啊,还早呢……”
“我有点累了,可能病还没好,我先走了。”韩泠悦的状态一看就很对劲,他们也不知道,电话里,晏寒笙和她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不好,恐怕是没说什么好话了。
“是啊韩姐姐,你再待一会儿呗,我可知道你不是早睡早起的人……你那么早回去一个人不是很无聊……”
YOYO也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最后还是继续打游戏了。
头也没有再抬过了。
看了一眼玩的很开心的YOYO,韩泠悦对何晓漫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但是也看得出来,有点牵强。
“走了……”
何晓漫见她离开了,便示意辰阳去送送她,但是韩泠悦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不用送我……”
辰阳对何晓漫露出了一个我也没能为力的眼神,耸了耸肩。
吧嗒一声,门被关上了。
韩泠悦离开了何晓漫的家,站在电梯口,她挎着包,想着里面还有自己今天医院里开得药。
似乎是病的很严重一样,她觉得头昏脑涨的,又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一样。
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伸手按了数字一,然后就将身子靠在电梯的边上,等到电梯下行到了一楼的时候,门开了,她便走出来。
但是,她忽然觉得那种头晕的感觉是扑面而来的,她有种真的要倒下去的感觉。
她伸手,扶住了一边的墙壁,忽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韩泠悦立刻回头,迎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需要帮忙吗?”男人开口了。
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
但是却有熟悉的感觉。
约莫过了两秒,韩泠悦摇头:“谢谢。”
道谢之后,便从男人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她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便努力支撑着身子要往前走去。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韩泠悦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可以,谢谢你……”
相隔不远的距离,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对韩泠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又似乎,这是男人标志性的笑容,官方而已。
见男人没有继续说什么,韩泠悦便继续转身,慢慢的走出了长乐府的大门。
但是她没想到,就在她站在大门口准备等车的时候,男人又出现了。
这时候的他,手里多了一把车钥匙:“我认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韩泠悦又听见了这个声音,她诧异的转头:“你认识我?”
“你是S大的心理学教授,韩泠悦对吗?”
男人果真认识自己。
“对,是我,不过你是……我似乎不认识你……”韩泠悦将身子转了过来,仔细的盯着男人看。
他个子说不上太高,但是一点也不矮,差不多在一米八的样子,身材均匀,西装里面其实还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有肌肉线条的。
至少不是那种柔弱的美少年的感觉。
“认识你不奇怪,我侄子就在那所大学,和我说起过,怎么?男朋友没有来接你吗?”男人笑了笑,回答了韩泠悦的问题。
“是吗?我这么有名,我怎么不知道……我可以自己回去。”说话的功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韩泠悦的面前。
她伸手去拉车门,但是忽然,一只手挡在了她的面前,砰的一声,将原本韩泠悦已经打开的车门又给关了上去。
“谢谢,我们不需要……”他对司机那么说,司机斜眼看了一下他们便离开了。
心里嘀咕着,不需要还站在路边等什么,最可恶的是拉车门。
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韩泠悦有些不开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可以代劳。”男人的脸上依旧露着笑容,但是韩泠悦却警惕了起来。
“我不觉得我和你熟到需要你送我回去的地步,况且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没有上陌生人车的习惯。”韩泠悦说完,便直接沿着马路往前走了,既然这里等不到车了,那就继续往前走,总归会有的。
而且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内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或者说,他有什么目的,韩泠悦不知道。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远离就是了。
“我知道我很唐突,不过我认识你啊,我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想必一定是病了,你这样回去也不安全,不如……”
“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一个陌生男人故意搭讪来的危险,我除了在大学任教之外,我还是一名警察,你最好……还是不要抱有什么坏心眼……”
“文职警员吗?”男人跟在韩泠悦的身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韩泠悦觉得这四个字是一种讽刺。
难道文职警员就是没有贡献,就不是警察了?
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怒视着身后的男人。
见到韩泠悦停下脚步,他也顺势停了下来。
“怎么好像有一种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不要对警察有非分之想,否则你的罪名可不是骚扰女性那么简单了。”
“呵呵呵……骚扰这个词严重了吧……我只是好意,想送你回去而已,不过既然你那么误会……我本来不应该坚持,但是万一你遇上了危险,我的侄子岂不是没了一个好老师……”
“我可不是什么好老师,那群小兔崽子背地里怎么说我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反正都是为了修学分……”韩泠悦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男人,“离我远一点,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她便继续转身往前走。
男人真的没有继续跟着她。
她走了很远,最终还是回头了,身后空无一人,她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也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学生的叔叔那么简单吗?
忽然,远处又开来了一辆出租车,韩泠悦没多想,立刻伸手了,车子停了下来,调转了车头,朝着她过来了。
韩泠悦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田园牧歌……”
“好嘞,您坐好……”司机师傅热情的说道,车子开出去,便开始打表了。
长乐府离田园牧歌还是挺远的,走回去肯定不实际了,说实话,这里因为住宅环境安静,但是比较的偏僻。
韩泠悦可以理解,辰阳把房子买在这里是为了安静吧。
男人看着韩泠悦远离的背影,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消失了。
他拿着车钥匙,对着一边的车按了一下,车子解锁,他走了几步就到了车边上,一辆黑色的奥迪A8,拉开车门,他坐了进去。
很快,车子便发动驶离,消失在了夜色中……
……
晏寒笙在挂了韩泠悦的电话之后,便和经侦的刘队长聊了几句,晏寒笙表示,目前抓到的凶杀案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和他们调查的那个诈骗集团有关系,所以现在要审讯,看能不能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一有消息,便会立刻通知,到时候就带人去抓捕犯罪分子归案。
对于特案组这一次的调查,经侦很是满意,连连道谢,表示晏寒笙是他们的大功臣,但他不要这些口头的夸赞,只想快些结束,快些去见韩泠悦。
审讯室里——
章慧双手被拷住,坐在犯人的位置上,晏寒笙就坐在她的面前。
他将章慧的手机举了起来,晃了晃。
“说吧,给谁发信息?洪家丢的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我不知道……”章慧不可配合,只是说不知道,这个问题,他在来的路上问了好几次,章慧都是表示不知道。
晏寒笙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不是死到临头了,不会说实话的,毕竟她在那个组织待了很久,不会轻易就招了的。
“你不说也行,我们已经找人调查了,一个手机号码,没那么难,我们连你的真实身份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好调查的,也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但是你要很清楚的明白一点,我们查和你自己交代,是不一样的性质。”
“你主动坦白从宽,我们也可以向法官求情,争取你宽大的处理,你是想闭口不谈坐半辈子牢,还是配合我们坐个几年牢出来还可以继续生活,自己想想,你还年轻,想在监狱度过一辈子吗?”
晏寒笙一席话很动听,但都是警察惯用的伎俩,章慧也懂。
她抬头看着晏寒笙:“真的会帮我求情?呵呵,别傻了,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的案子结束了,还会管我的死活,都是交给检察官处理,到时候我做几年牢,还归你们管吗?”
章慧轻藐的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不懈。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好好的实话实说了,我一定要提醒你的是,我说的话是算数的,你只要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你的处理一定是最公平公正的,我还是那句话。”
“要想知道你给谁发信息,我们自己可以查的出来,但是我们查到的,和你自己交代的,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自首,所以你现在是不领情对吧?准备和我拖延时间?”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名是什么?杀人?盗窃诈骗……我看你继续跟我耗,那我保证你把牢底坐穿……”
晏寒笙说完,起身了。
章慧见他准备离开,也思考着他的话,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现在就摊牌,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