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为了不让敌军在一个地方把所有人歼灭,军队扎营一般是分开的,也就是不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
这种扎营方式金应河是很喜欢的,因为可以把敌人堵住不让他们出来支援友军。
在镶蓝旗大军的南门,金应河手持二石硬弓,朝着建奴射击。
四十米内,重箭往往可以轻易击碎锁子甲,对于那些只穿了一件棉甲的包衣奴才来说,是致命的,运气好点的被撞倒在地上,运气不好的甚至都滚到了原先埋设的陷马坑,死状难以言表。
金应河率领的朝鲜弓手占据有利地形,封锁道路,两百人齐射,其声令人胆寒。
一些刚冲出来的真夷和包衣,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弓手带走了。
在付出了几十具尸体的代价后,赶来的战兵终于清楚了敌人的动向,开始举弓反击。
不过很快因为视野受阻,且位于下风口,付出一些伤亡后,这些人选择撤入营中。
此时另一个大营内火光冲天,燃起熊熊大火,万人敌爆炸后带来的燃烧让建奴吃了不少苦头。
真夷似乎都去救火去了,剩下来负责抵抗的包衣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拦都拦不住的后撤。
营门口没什么建奴了,身下的那群包衣金应河也懒得管,在靠着柳树用椰瓢喝了几口水后,命令士兵换轻箭朝着北门射击。
位于朝鲜兵身后的火兵看着四下无人,冲出去开始割取建奴首级,这些首级全部都被装在萝筐里。
金应河很难评价这种首级制度是否合理,不过打死也不希望打着打着全去割首级的情况。
自从戚家军从南方调到北方来之后,这种争相割取首级的坏习惯也被学去了。
倒也是应了那句“橘生淮南位橘,生淮北为枳。”
不管他们了,金应河换上轻箭,骑马向着营门走去,对身后的士兵嘱咐道:
“申监军和手下皆披重甲,所有人换轻箭,眼下敌营混乱,趁建奴还没披甲,赶紧杀一部分,这些箭伤不了天军的!等会浙军一到,换重箭与建奴白甲兵对射!”
金应河又回头看了看这些从汉城带来的士兵,随后振臂一挥,吼道:
“今日就让那努尔哈赤看看,咱们朝鲜也不是无人!”
事实证明在弱小的国家也有狠人,只不过是受体制压制没有办法施展拳脚罢了。
金应河是其中之一,明朝灭亡时要来勤王的崔孝一也是这样的狠人。
向天空中望去,上百只神火飞鸦朝着镶蓝旗大营飞去,不过受技术影响,这些东西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到大营的各处,随后发生爆炸,顺便把帐篷点燃。
这玩意出现在《武备志·军资乘》,类似于导弹,当然不制导,这玩意在抗倭援朝打平壤的时候起到了不小得作用。
不过有一些并没有落到大营里,在空中做布朗运动后,其中一只直接朝着申用嘉飞来。
幸亏躲闪及时,把将申用嘉包围起来的真夷炸死了不少。
一些真夷连甲都不披直接选择接替那些人的位置,将申用嘉团团围住。
至于为什么被围住,主要还是因为指令说的太多了,被建奴误认为是将官。
什么将官!我是文官!
申用嘉躲过此来的长枪,随即用长剑刺入一名后金士兵的胸膛,又拿出火铳,朝着那些披甲的后金士兵就是一枪。
如果不出意外,这么战下去自己就要死了,这些榆林镇的家丁冲的太猛,自己反而落后了。
早知道不贪刀了!
一阵箭雨掠过,那些未披甲的女真士兵中箭倒下,包围圈出现了缺口。
用刀柄拍打马腹,只见马嘶鸣一声,快速朝着那个缺口跑去。
建奴不傻,准备再次结阵,把申用嘉拦下来。
用长剑挥砍冲上来的建奴,很快便发现自己的长剑居然出现了裂痕。
刚要伸手去拿备弹,却发现在激战的过程中丢了。
“真要交代在这里了?四十万两白银就这么个效果?我还不如辽镇呢!”
一阵火铳声略过,不远处升起了阵阵白烟,又有一批后金士兵倒下来了。
很快康常进带着一些家丁从白烟中杀出,朝着附近的真夷就是一阵挥砍。
这些真夷也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很快就被康常进带来的家丁给杀死了。
“赶紧把万人敌往帐篷里扔!快!”
虽说占据混乱,但是附近几名家丁还是听到了,一层一层的将消息传递下去,指令就清晰了。
不过在传达的过程中有人没听清楚,他们的理解是活捉阿敏!
镶蓝旗的大营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声,以及人的哀嚎。
那些包衣奴才在平时里本就受了不少欺负,现在在夜袭的情况下,精神崩溃,在大营里到处乱喊,什么我们要败了之类的话!
包衣炸营了,但是训练有素的镶蓝旗士兵不会受此影响。
申用嘉带着家丁越深入营地南边,距离中军大营越近,便受到越来越多的战兵阻拦,已经能够看到精锐的巴牙刺了,这些人并不着急接战,而是就地结阵,一步步的逼近,似乎是想直接吃掉申用嘉及手下家丁。
将万人敌丢入帐篷,不到片刻,就是一阵惊叫,那些未披甲的战兵,全身扎满了铁钉石子,一些人身上燃起熊熊大火,这些人一边周妈,一边被家丁们用长枪刺死。
二贝勒阿敏打死也没能想到,作为偏师的东路军敢于主动向镶蓝旗发动进攻,而且还是夜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敌人的水平都还不错,夜袭还能保持不错的战斗力。
等会一定要想办法整死那位驸马,馊主意一堆。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阿敏打死也不选这里,位于董鄂路,四周高,中间低,根本不利于防守,镶蓝旗步射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当然如果耿精忠提前投降的话,女真有成建制规模的炮群,那防守就是另一回事了。
申用嘉自然知道镶蓝旗没得,所以带着骑兵从高向低发起冲锋,一往无前。
从南门突入,一路向北推去,一些零星的真夷甲兵压根就不够家丁杀的。
康常进和家丁很开心,但是申用嘉却感到及其不对劲。
无论这些从榆林镇招来的士兵先天有好多,但是区区二百人绝对打不过这些人,如果换成刘綎那些家丁,尚且一战,但是就目前自己手上这些人,估计悬。
本次突袭,本就是为了提升士气,为决战做好准备,
让明军好好见见鞑子,免得到时候心慌。
邓起龙要是还不来,都不用巴牙刺,就连那些战兵都可以耗死自己。
让士兵清点装备,火药大部分人都要用光了,康常进倒是还剩下不少,分了一部分给申用嘉。
“大人!我抓了个舌头。”
一名家丁抓了一个手上的包衣,只见这人还在不断的喊饶命。
申用嘉举起火枪,冷冷的问道:
“阿敏那厮在那里!”
康常进带着另一名家丁在申用嘉左右,包衣被吓到了,语无伦次的说道:
“主子,啊!不是!军爷,二贝勒营帐在东面,奴才这就带你去。”
对于这个包衣,申用嘉倒是没多大火气,其实明王朝但凡多给点活路,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投满。
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给了这个受伤的包衣。
“养好伤!不要给人当奴才!当人!”
随后便带着家丁朝着包衣所指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