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专门配给我们的援军叶赫部到底到哪了?说好的前日就能到了,到今天连个毛都没有,果然都是鞑子,一个德行!”
“李如柏那厮到底在哪里,这群辽镇的狗东西,不把咱们这些南兵当人,想当初在朝鲜李如松那厮就坑咱们,现在到了辽东还是坑咱们。”
“记得白杆军、狼兵也被朝廷配发到辽东,为什么我们要孤军深入,为什么杨稿那厮不多等会?浙军是猛,但是完全不够,我看杨稿这厮就是建奴的卧底!”
“大家都记得当初倭寇那么猛,狼兵出击就把那些贼寇给打败了,想想广西那边世世代代的人都在从军,又是悍不畏死的主,这些人若是来了,肯定不似辽镇那些废物,定能能与建奴一战。”
“杨稿这厮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支援,不发粮饷,不给咱们发火器,还要让咱们作为偏师吸引敌人主力!咋地?南兵是她娘后娘养的!”
此时的申用嘉也因为体力不支被家丁搀扶回中军大营,靠近营帐就能听到刘綎家丁的咒骂声。
虽说自己之前给这些人打过预防针,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能保持住冷静是很难得的。
现在就连傻子都能看明白,东路军被辽镇和朝廷那些货色给卖了。
这种抛弃感如同阴霾一样笼罩在营帐里,让人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十日前,从宽甸出发励志要建功立业的志气没有了,想想之前自己的想法,家丁们只感觉的自己可笑、可悲。
申用嘉被扶进来的那一刻,众人都沉默了,沉默已久的刘綎也赶忙过来看看情况,看看监军是否受伤。
申用嘉很想休息,不过营帐内这个情况,便让自己的家丁拿了瓢水,喝了几口,爬起来,拔出腰间的顺刀,随后插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众人。
那顺刀几乎已经快破碎了,上面的血已经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凝固了。
大营外,申用嘉的家丁和刘綎的家丁正在督阵,疯狂的砍杀那些向后退的朝鲜火铳手和浙军。
这些家丁在远处便能感受到杀气,不过依旧阻挡不了溃退的朝鲜军,浙军选择回去抵抗。
如果有选择,以后回尽量不带朝鲜人来打仗,靠谱的人太少了。
申用嘉缓了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着刘綎说道:
“总兵大人!那狼兵和白杆军什么时候能赶到。”
刘綎看着申用嘉,一时说不上话,只能把眼睛闭上,摇了摇头。
从努尔哈赤在辽东搞屠杀、挑衅的那一年开始,朝廷招募本土的其他强军支援辽东,狼兵和白杆军因为距离问题,走了三个月才勉强靠近辽阳,辽阳出发到宽甸,也要六七日。
目前众人的希望都聚集于这支部队,不过这希望是极其渺茫的。
因为按照历史本身的安排,这两支部队到了辽东的时候,萨尔浒之战已经彻底结束了,与建奴交战的机会没有了,取而代之是和辽镇之间的矛盾。
不过有一件好事,这两支部队因为受到打压,被朝廷遣返回去了,在浑河的时候没有起到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不过申用嘉给予希望的不是这两支部队,而是明朝在辽东可以团结的另一个盟友——叶赫部。
申用嘉的目的绝对不是让东路军多杀几个人,几千个建奴的命一点也不值钱,值钱的是南军的这些精锐。
不过目前,申用嘉也不敢赌叶赫部到底会不会来,但是他很清楚,这时的东路军的境况和历史上受到埋伏的东路军是差不多的。
先是镶蓝旗破阵,那些朝鲜火铳手直接崩溃了,这些人是战斗意志最薄弱的。
这些家伙在逆风局的一小时里,就被敌人吓跑了,随即便是开始了他们的特长——奔跑。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把天赋点对了也是一种幸福。
那些火铳手走了之后,失去火力威胁的镶蓝旗士兵,更加从容地前进,
现在唯一还有的火力支援便是金应河带领的朝鲜弓箭手,不过人数太少了,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有限,那些白甲兵赶来之后,便开始使用手中的步弓压制金应河他们,这些朝鲜士兵也支撑不了太久。
至于浙军的防线则是被女真人冲击的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刘綎手底下那精锐的一千五百名骑兵看到浙军受难,准备进行冲锋遏制女真人的这波致命冲锋,不过在炮营炸膛后,这些马兵在人数占优势的女真人面前没有一点优势,陷入重围,随即在白甲兵的加入下被围攻至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千多名镶蓝旗的战兵不断冲击,将浙军的防线包围的越来越紧,明军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了,最后迎接众人的就是大溃退。
申用嘉虽说对狼兵挺感兴趣,但是对于这支军队的军纪也是早有耳闻,这些人不能说是声名远扬吧,也可以说是恶臭至极。
不过这支军队也可算作土司的雇佣兵,军纪差点也稍微能理解。
朝廷招募天下精兵,把狼兵也弄进来了,也可说是病急乱投医。
在申用嘉看来使用白杆军对付建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些人的战斗力于戚家军比起来还不逊色,甚至在一部份地方还强于戚家军。
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自己想用哪个,而是这些人来不来的问题。
在那几个辽东饭桶的催促下,一直没出兵的刘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陈玉庭那个货色甚至还说他养寇自重。
当然后面陈玉庭就会明白,有些人只是看起来养寇自重,有些人就是养寇自重。
当然这也是后话。
“大人!我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赶紧跑!而不是讨论什么白杆军和狼兵在哪里,鞑子把浙军杀完了,剩下的目标就是我们了。”
申用嘉看着眼前说话的人,是刘綎的义子刘天星,也就是之前告诉他怎么斩建奴头颅的人。
“也罢!本官留下来吧,你们带着总兵下山吧!”
“本官是不可能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