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杆军的领导是秦建勋,此人才满十六,穿白袍、骑白马,手上则是拿着一丈七尺白杆枪。
此次前来支援的白杆军总共有三千人,不过很可惜的是在不久之后的浑河血战,少年将军英雄陨落,带来的强军也全部阵亡。
在萨尔浒之战后,白杆军从西南被抽调到辽东,在朝廷与辽镇的博弈之中,白杆军也渐渐被消耗殆尽。
辽东这个魔窟不仅仅是几乎彻底摧毁了明朝的财政体系,也几乎是把全国各地的强军成建制的毁灭。
双方经过会晤后,川军与东路军并行前进。
这几日东路军还在不断地收拢溃军,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除了那些聚集过来的朝鲜人,其余的兵马名义上都听从于刘綎,实际上听从于申用嘉,浙兵尤甚。
话说申用嘉到底是个文官还是个武官来着?
申用嘉的出身对于自己混迹官场帮助不大,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举人,而不是进士。
作为申时行的次子,等自己考进士的时候申时行早就从首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再加上在明朝各方面的管制逐渐变严,读书就基本上成为了阶级跃迁唯一的道路。
哪怕是朝廷里的武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事武人丘八的工作,而是斥巨资让自己的孩子读书。
像谭纶这种进士出身还喜欢去边境砍人的家伙在这个时代很少见,基本上属于是误入歧途了。
在如此浓烈的学习氛围下,申用嘉虽然很努力,但是还是卷不过小镇做题家,只能屈居举人。
至于学习能力还不如自己的大哥,则是沾了父亲的光,轻轻松松取得了进士,加官进爵。
此时的申监军似乎成为了总兵,而不是一个文人。
两边的军队之前没怎么见过,双方的士兵都在仔细打探着对方。
白杆军的服饰和装备很具备西南特色,这些人头戴着藤盔,身穿青芒麻布鞋,身穿两层盔甲,外面则是裹着土司袄。
这些人手持长枪圆盾,腰间挂着短弩,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在箭插的短箭似乎是毒箭。
眼前这只土司军队的武器装备已经彻底震撼了申用嘉的认知。
“说好的西南土司的部队穷呢?这个装备像是穷的样子?”
“不管了,这些人迟早也是咱的!”
申用嘉对西南土司军队的误解也带到白杆军身上,他不知道的是石柱的土司因为垄断卤盐铁矿,富得流油,在西南能和他们相比的估计只有贵州杨应龙。
因此这些白杆军的装备比起其他明军来说要好上不少。
如此看来,后来的浑河血战,八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是有原因的,那三千人死的一点都不冤。
只可惜这种强军居然被朝廷的那些货色当作耗材一样使用,真是让人失望。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东路军,与白杆军比起来,东路军看起来就是正经的杂牌军,装备寒酸很多。
因为东路军的组成官兵来自于南方各省,属于不同的军营,身上的盔甲各异,武器的种类更是相当丰富。
什么苗刀、长枪、大棒,反正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为了两军之间的关系,申用嘉在去和秦建勋会晤之前,便召集全军的把总,对着这些大老粗三令五申。
两军要搞好关系,不要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无端闹事。
在经过短暂的寒暄之后,申用嘉和秦建勋二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二人称兄道弟。
不过秦建勋也有一个疑惑,申用嘉本该是花甲老人,为什么如此年轻?
对此申用嘉只能说是日常身体保养的比较好,其他的则是闭口不谈。
在从申用嘉那里得知建奴退去的消息后,秦建勋也是一阵失落。
他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好小子们日夜兼程,从成都赶来,打心底里要和建奴干一仗。
结果没想到自己星夜疾驰,增援宽甸,路上苦没少吃,结果到头来告诉自己白来了!
与辽镇那些聊建色变的家伙不同,秦建勋作为初生牛犊压根不怕建奴这只老虎,他只想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建功立业。
兄弟啊!当武官丘八是没什么前途的,这属于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兄弟,别着急,你放心,建奴很快就要回来了,而且数量不会少的。”
秦建勋疑惑的问道:
“申伯的意思是,这些鞑子还要追上来?”
“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整个辽东!”
秦建勋对此是不怎么相信。
在白杆军来到辽阳的几天里,看到辽阳城高水深,客兵的总兵力都有一万之众,其他的援军还在从其他地方源源不断地赶来。
防卫如此严格,建奴人难不成艺高人胆大,敢进攻?
他在来之前便听说东路军新来的监军一路上为东路军出谋划策,不仅仅打败了阿敏,还追击四十余里,眼前这支军队令行禁止,全军上下充满了杀气。
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军队,对此秦建勋对着自己这位忘年交的好友十分敬佩。
在看到了那些装在马车上的建奴首级,对于申伯更加佩服。
联军部队继续向着南边走,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
三月三十日,终于回到了宽甸。
东路军击败镶蓝旗的消息已经在宽甸传开了。
早在东路军和镶蓝旗在北方打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后金就派人来到宽甸劝降,并且告诉他们马林和杜松兵败的消息。
宽甸如果能像抚顺一样,立即投降,宽甸的官员便可保住自己的官位,不然的话,搭进去了就屠城。
宽甸的守将自然是不想投降的,但是考虑到自己有那么一点劣势,于是慌不择路的派人去找杨稿要援军。
结果大家自然是知道的,辽阳城内早就乱了,御史巡抚大人都忙着互相上书斗法,客兵和辽兵忙于武力斗法,至于宽甸,丢了就丢了。
就在宽甸守将打算投降的时候,这时候从北边传来了镶蓝旗被东路军打穿的消息。
终于,笼罩在宽甸上方的阴霾终于散开了,迎来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