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集中权力一直是各位领袖发展的主题,作为英明汗的努尔哈赤也不例外。
为了这个目的,分化旗权,强化汗权一直是努尔哈赤的工作重心。
在万历二十九年,大汗设立黄、白、红、蓝四旗,到了万历四十三年,又增设了镶黄、镶蓝、镶红、镶白四旗。
在努尔哈赤的不断努力下,八旗制度日渐完备,努尔哈赤亲自率领镶黄旗和正黄旗、这两旗是八旗中实力最强的,其他的旗则是由那些贝勒们带领,努尔哈赤和各位贝勒相互牵制,彼此独立,共同组成了后金最高的权力中心。
跟嘉靖皇帝一样,女真的权贵阶级也有自己的信仰。
女真人信奉萨满,特别是权贵。
女真人以西为贵,在西侧放置着一尊萨神位。
一位头戴神帽,身穿神群,系着腰铃,手拿神刀神鼓的萨满巫师,配合着原始的节拍,在大汗和各位贝勒面前做起了萨满仪式。
这与现在的祈祷仪式有些相似,这仪式在爱新觉罗家族中很早就传开了。
当各位贝勒正在聚精会神、聆听着萨满的神谕时,坐在次位上的皇台吉在打瞌睡,醒来后嘴角上扬,多少带着不屑。
皇台吉是努尔哈赤的第八个儿子,今年刚满二十七,此人处处显露出和自己兄弟不一样的气质。
努尔哈赤的儿子基本上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而皇台吉长得却是眉目清秀,行动稳健,举止端庄,基本看不到女真人的陋习。
也是在皇台吉的手上,女真从奴隶制国家彻底转向了封建主义国家。
我都怀疑这是明朝派过来的间谍,结果赘婿噬主了。
皇台吉热衷于学习汉文化,此人颇具小镇做题家的风范,只要看过听过,便死死的记在心里。
与其他兄弟不一样的是,他还识字,在明朝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女真里面那就是妥妥的知识分子,对于这样的仪式,自然是相当鄙夷的。
在他看来,一个民族的命运要交个一个疯女人,属实是疯了。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由活人来决定的,几位贝勒和大汗至少还不傻,不会被这个疯女人操控,不过说着疯言疯语的老婆子是真的的烦人。
“这世界怎么可能有神呢?女真的所有人都只能听从一个声音,一个领袖,一个信仰。”
这是皇台吉心里的想法。
“如果能有一天我能当上大汗,这些妖人必须都得死!”
皇台吉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还真的当上了大汗。
漫长的萨满仪式接近尾声,萨满巫师跳舞越来越快,表情狰狞,最后瘫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总觉得这是体力耗尽的表现,不过片刻之后,萨满巫师站了起来,手指在盛满沙子的木盆里乱画,似乎他的性命就要被这简单的动作弄丢了。
萨满巫师有一次倒下去了,两名戈什哈匆忙进来,将这个疯女人抬了下去,仪式终于结束了,皇台吉终于不用看这么折磨人的东西了,转身看向几位贝勒。
跟自己表情差不多的由莽古尔泰、杜度。
表现得相当满足的是是代善,作为大贝勒,也是相当的保守,对于这类仪式向来是相当享受的,尤其是萨满倒地的时候是最兴奋的。
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有点心理变态。
在仪式上充满恐慌的则是阿敏,只见他先是不知道手放在哪里,然后是不知道把戒指戴着还是不戴。
按照以往的惯例,萨满仪式结束后,只有大汗才知道神谕的结果。
接下来几位贝勒要充分交换意见,然后告诉英明汗,再结合萨满的神谕,最终定下对策。
此时坐在御案上面的英明汗一言不发,等着几位贝勒商议结果,李永芳还有范文程等人、此时正充满憧憬的等待在大殿之外,这种神圣的场合,这些投降过来的汉臣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除非那些主子们拿不定主意,他们才可以来进言。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坐在皇台吉旁边的莽古尔泰终于开口了,那雄厚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大殿。
“我先说,继续追打叶赫,想当年大汗砍了叶赫头领半边身子,请父汗准许我带兵,我去海西把布扬古的身子也砍下一半!带回赫图阿拉!”
在浑河与东路军的血战,让镶蓝旗损失惨重,叶赫部还趁机打劫,追击阿敏十余里,如果不是莽古尔泰带兵及时支援,后果不堪设想,正蓝旗也因为救援有了一些损失。
莽古尔泰平日里和阿敏的关系也是不错,又因为自己被叶赫部杀了数十名手下,还损失了一名巴牙刺,心里也是相当的恼怒,这些天来,做梦都想把海西的那些人给屠了。
大贝勒代善刚从沉醉的仪式里走出来,便微笑着看向莽古尔泰,闭上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三贝勒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叶赫的这些人向来反复无常,他们能帮明廷,也能帮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浑河江边的那只明军实力不错啊,你看看镶蓝旗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们正蓝旗也被连累了,所以啊!还是团结那些叶赫人,一起打明廷吧!”
代善说完,便看向皇台吉,想听听这位女真里的高级分子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
莽古尔泰刚好有火气,不敢骂大贝勒,我还不敢顶撞你这个弟弟了?
“老八,每次萨满巫师做法,你都这么不认真,像有心事一样,现在你说说,这次咱们是打开原还是先打叶赫部。”
皇台吉倒是有些明朝文人的风骨,他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蛮横无理的兄长,随后把头一转,爷不理你了。
皇台吉和莽古尔泰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因为他们两个人是竞争关系,都是争夺汗位的竞争者。
还有,这两个人无论是行为处事、性格、以及气质上都不怎么相似。
皇台吉具有明朝文人的特点,温文尔雅,喜好安静,而莽古尔泰则是莽撞无礼、自私残暴。
你要指望着二人能玩得来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