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西、南两个方向面朝辽阳,地势平坦,骑兵在此地作战相当有利,在守备开原的将官里,俞成名和史凤鸣二人手底下有大量的骑兵,所以驻守在这里。
位于开原的西南两个方向领巾蒙古瑷兔,苏不地两个部落,这两个部落已经倒向了后金,必须重点防范,所以俞成名派出大队骑兵,作为南部的探哨。
新军中抽出三千人作为后备力量,哪里需要支援哪里,清查内部奸细。
马林在名义上坐镇指挥,实际上真正的指挥权已经移交给了监军申用嘉。
这几位从各地支援的军头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家伙挺猛,要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而且申用嘉对众人说道:
“胜利了大头是你们的,失败了罪过全是我的!”
在这个时代,有一个愿意背锅的领导是极好的。
三月二十日,前线的家丁回来报信,后金军攻打靖安堡,镶蓝旗全部出动,其余三旗各自派出一部分人参战,后金军总兵力约两万人。
根据辽镇的骑兵探哨得知,蒙古苏不地和瑷兔两部已经派兵切断了开原和辽镇连接的军站。
这两个部落敢这么卖命,只怕是得到了努尔哈赤的某些承诺,估计开价不低,不然这些家伙绝对不敢这么做。
两名重伤的家丁从靖安堡回来,向开原的这些军事主官讲述靖安堡失陷的经过。
后金军利用难民填战壕,女真的步弓手用重箭对墩台上的明军弓箭手设计,墩台上的明军拼死抵抗,在遭遇到反抗后,又利用佛朗机炮,在弓手和佛朗机炮的支援下,城墙上的箭楼全部被摧毁,包衣趁机登上墩台,然后打开了城门。
即便明军失去了城墙的保护也没有放弃,那些手持长刀和长枪的宣府兵、浙兵,在堡内和蜂拥而上的镶蓝旗士兵展开巷战。
那些宣府的士兵冲入镶蓝旗战阵,很快酒全部战死,那些浙军则是再次结阵,挡住了六百后金军的进攻。
同时这些浙军还修筑街垒,将那些后金兵挡在墩堡外面。
浙军缺乏火器,只能使用弓箭射击,弓箭用完后,他们再次举起长枪。
对面的镶蓝旗士兵不傻,上次浑河之战,他们也遇到了这样一支死战不退的长枪兵,那只军队冷血无情、如同机器一般,昔日的回忆重新涌上这些女真人的心头。
因此镶蓝旗选择和浙军对峙,一直等待下一步指示。
很快,镶蓝旗从后阵拉来十几门佛朗机炮,那些包衣们将火炮推到前阵,十几门佛朗机炮对准剩下的浙军,在多轮炮击中,浙军全部阵亡,不少人被撕成了碎片。
铁岭副将李克泰决定率部让金应河这个外国人突出重围,在最后一名家丁倒下后,他点燃了储存的桐油,点燃了屯堡。
金应河带领剩下的属下成功突围,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至于镶蓝旗所损失的人吗,明军自己是不清楚的。
关于后世有人所说的宁远大捷没杀多少女真人,其实也不算太对。
对于后金士兵的伤亡统计是很困难的,后金作战极其重视这些士兵的尸体,这规矩还被订立成军规,战兵只要把同伴的尸体送回家,就可以拿到这位死者一半的家产。
多多少少有点赢家通吃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后金和明朝的作战中,明军和女真军之间的战损比惊人,后金有时可以打出一比十的战损比,让人感觉后金人伤亡很低。
杨稿看了看府内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马林身上,马总兵作为开原会战的组织者,也是名义上的联军总指挥,虽说上回萨尔浒之战,马总兵把经略大人给坑了,不过杨稿还是很信任他的。
马林之所以把指挥权交给申用嘉,是因为他对后金军的印象始终停留在萨尔浒战场上。
那些杀不完,杀不死,如同波浪一般的真夷战兵冲击大营,直到明军彻底崩溃。
“经略大人,李克泰乃是辽东老将,这次带去的明军全部都是宣府的精锐,可惜只地抵挡了建奴半日,难不成屯堡内还有明军的奸细!”
此时马林手上的折扇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瘫坐下来,不知道看着什么,别人喊他也不答应。
杨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马林,感觉这回已经彻底要被这位纸上谈兵的总兵给坑死了,自己的仕途彻底完蛋了,皇上承诺的粮饷也迟迟不到,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已经被皇帝彻底放弃了。
“八旗来了四个,兵力比起打杜疯子的时候还多,看来努尔哈赤对开原势在必得了,可惜了,你们要陪老夫殉葬了。”
马林摇了摇头,俞成名、史凤鸣二人相互看了看,也是摇了摇头。
这些常年与女真打成一片的将领,以前是不怂女真人的,不过那是李成梁的时代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曾经被边军吊着打的建州女真,此时已经变成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强军。
此时的刘綎也是站着不敢说话。
经略大人说出这样的丧气话,这三人虽然不服,但是还是保持沉默。
“谁说的?本官要让努尔哈赤血债血偿!”
说话的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申用嘉。
虽说自己还没有想到怎么对付努尔哈赤,但是申用嘉明白,自己要是天天呆在屋子里,那跟李如柏有什么区别?
申用嘉冷冷的看着众人,问道:
“开原的火药还有多少?”
杨稿听到这里发出冷笑,冷冷的说道:
“开原城内,火药勉强够用五日,过了这几天,监军大人打算怎么办?”
自打万历中期开始,辽东因为连年“大捷”,逐渐放松了战备。
李成梁年年“大捷”,女真人是越打越强了。
这就像美国人对苏联的缓和策略,在缓和的战略下,美国人兴奋的发现。
“奶奶的!这苏联人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这苏联做事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惜的是,明朝的行为是打压,而不是缓和,而且明朝内部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