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用嘉朝着北门看去。
此时的土墙方向烟雾四起,火铳手开始射击那些陷入混乱的包衣兵,远处的镶蓝旗大营中,那些手持重盾重刀的死兵,正跃跃欲试,准备血洗浑江的耻辱。
南门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申用嘉明白,明军的骑兵出击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史凤鸣、俞成名二人手底下的骑兵负责牵制蒙古部落。
不过蒙古人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这比起支援东路军的两位贝勒可快多了。
申用嘉正在幻想边军重骑兵厮杀的场景,又听到了爆炸声。
那些蜂拥而来的包衣兵顶住了明军的火铳和弓箭,越过了壕沟附近的地雷阵,进入护城河,开始在河边搭设浮桥。
这也不行啊,正经的应该是架设壕桥,哪能让人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啊!
不过也确实应该庆幸,女真人没有制造壕桥。
那些包衣推着数十辆盾车停在浮桥前,不再前进,一边持盾掩护后面远远不断赶来的包衣,一边朝着土墙后面的明军射箭。
这些包衣相当凶悍,箭术也是相当了得,有了盾车和那些持盾的人掩护,这些包衣弓箭手可以从容射击,准确度得到了保障,很快就有不少火铳手被射中,随即倒地。
“告诉乔一琦!可以开炮了!”
家丁很快就传达了侍郎大人的命令,很快,埋伏在土墙的佛郎机炮同时开火,土墙顿时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着。
佛郎机炮专门盯着盾车打,然后瞄准浮桥,盾车距离土墙很近,目标很大,周围站满了要为主子们立功的包衣哈达。
又是一阵白雾笼罩。
等到白雾散去时申用嘉和几个家丁抬头面向,那些等待过河的盾车被佛郎机炮炸的七零八碎,地面上到处都是被炸的横七竖八的木头和七零八落的尸体残骸,盾车周围躺着不少包衣在地上打滚,很多人直接滚入了护城河。
“趁着建奴的火炮还没上来,打完盾车,再打浮桥,争取多打几炮!”
申用嘉话都还没说完,前方一声炮响,从盾车附近笼罩起了白雾。
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那盾车后面居然也有两门佛郎机炮。
申用嘉擦了擦眼睛,在看了看,突然发觉这不就是自己的佛郎机炮吗?难不成自己的炮手让人给俘虏了?
想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努尔哈赤从杜松那里缴获的。
杜松啊!杜松!你到底为什么要独自抛弃炮营独自出击啊!
申用嘉冷冷的看着那门佛郎机炮,此时的他正在和几辆盾车一起前进,时不时朝着土墙上面的明军开两炮,还好这个时候佛郎机的准头不怎么样,炮弹打在涂墙上面,只是掉落了几片泥土。
这努尔哈赤也太小气了,居然只给镶蓝旗两门火炮,可惜了费扬武这一身才能,却发挥不出来。
“集中炮火,给老子干那两门佛郎机炮!”
身旁的查少峰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
“大人!万万不可啊,包衣正在搭建浮桥,咱们的火铳可打不穿盾车啊!”
“不怕,刚好让那些辽东新军历练一下,大不了让咱们亲自带人上去支援他们。”
查少峰答应了,随后转身离去,申用嘉又将目光投向了北面。
受到己方火炮的鼓舞,越来越多的包衣已经推动着盾车前进到护城河边,后面的死兵也出动了,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此时的佛郎机炮还在等待冷却,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申用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辽东新军压根顶不住。
好在现在还有时间,申用嘉让秦建勋带领的白杆军接替辽东新军,准备和建奴人作战。
说实话,哪怕是让秦建勋带白杆军上,申用嘉心里也还是没底。
浙军的战斗力申用嘉是清楚的,但是白杆军的战斗力,自己是不清楚的。
申用嘉对白杆军的了解仅仅来自于后世的资料。
按照后世的说法,白杆军极其擅长山地作战,给后金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开原所处的地方是平原,不知道白杆军能打出什么效果。
申用嘉没办法,新军估计打不赢,浙军是自己最后的底牌,辽镇的重骑兵在南门牵制蒙古人,其他的人马也要守护其他的城门。
说句实话,对于辽东新军,申用嘉也是没底,不是对自己的训练没什么自信,而是辽人在长期和女真打成一片的过程中,心里越来越自卑了。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和建奴作战信心和底气了。
明军的火炮散热好了,两边的火炮同时开火,明军暂时占有优势,重达数斤的铁球呼啸的划过天空,将后金的盾车打的粉碎。
亢奋的包衣在铁球面前不堪一击,被打成各种碎片。
尽管这样,后面还是有源源不断地包衣士兵朝着护城河逼近,赶上来的死兵开始逼迫包衣冲锋,那些走慢了的包衣被主子毫不犹豫地杀掉了。
说实话,包衣也不是没被主子杀过,但是之前那些女真人多少还带点愧疚的意思,但是现在砍他们的主子,则是越看越兴奋。
没错,还是索伦兵,这些来自于偏远地区的生女真,相比建州女真来说,更加凶残,不仅体现在对外人,对自己人也是如此。
二十多们佛郎机炮对准护城河前的两门火炮,经过短短两轮的射击后,护城河旁边的盾车被打成蜂窝,木屑四处乱窜,那些操作火炮的后金后手被这些木屑插入,死无全尸。
很快镶蓝旗的两门佛郎机炮就哑火了,这些包衣失去了火力支援。
很快,解决了镶蓝旗火炮的二十多们火炮,开始将下一个目标对准浮桥上面那群黑压压的包衣兵,虽然有一些包衣已经渡过护城河,但是更多人则是被拥堵在桥面上。
明军的炮手打的越来越熟练了,二十门佛郎机炮以每分钟两发的速度将散弹射向浮桥,还有一些佛朗基则是选择发射链弹。
那些失去火炮支援,挤在桥上前进都困难的包衣,对于明军炮兵就像靶子一般,那些包衣被各种炮弹捶打,没过多久,浮桥上面基本上只剩下血迹和残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