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非诺性急,自然一下子就咬住了饵料。
“洺大少爷,你自恋能不能有个限度,我敢打包票,你们只是有三四分像而已,我那朋友,风华绝代的皮相,相信你看了都会弯,你此等庸脂俗粉是没法比拟的,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吧,你就是烂泥······”
自恋是她的标签,这臭男人还敢在她这个自恋鼻祖面前玩自恋,这不是在包公面前甩大刀关公面前玩破案嘛。
洺宸笑了笑:
“哦?真有你说的这么俊的人?比你身旁这位公子还要俊?”
意非诺刚想下意识地点头,但是看了幕泽倾清寂如神的面庞,暗暗吞了吞口水:
“我家白白是最好看的人。”
“我那朋友只能算是第二,不,不对,第三······”第二永远给墨大大,虽然“他”已不是他,但是千墨晗仍然是她的偶像。
洺宸自觉无趣,摸了摸下巴,回到了原题:
“那你知道他现在哪吗?”
他倒来了兴趣,对于这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他觉得有必要见见面。
意非诺叹了口气,表情惋惜:
“我还想见见呢,不过现在估计只有墨大大知道他在哪。”
洺宸本来只是随便侃侃,没想到套出了更重要的消息。
“墨······大大?”他立马就想到了千墨晗。看来意非诺真的是那个女子。
谁也没有留意到洺折颜紫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而幕泽倾目光飘远,不在局中。
他在留意一个身影。幽暗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带着斗笠,放下黑纱,独自饮酒,好像被世人遗忘了一样。
“你说的是墨苏?”他故意这样说。
意非诺刚想反驳,突然想到这是墨大大在外的化名,不能被人所知。
“你·····”
洺宸没再说关于千墨晗的消息,这条是禁忌,只有他和老头子知道,就连姑姑都不能透漏。
事关洺家未来存亡,或许也是各大陆的存亡。
“你说的那位朋友现在还在云灵大陆吗?”
意非诺察觉到不对劲,这人怎么一个劲地问她关于夙泠晔的事,莫非是······
夙泠晔的仇家?
也许是夙泠晔的父母叛变家族啥的,然后被家族的人追杀,于是跑到了云灵大陆,把可怜的小夙泠晔放养在云灵大陆,而两人则亡命天涯,指不定在哪次纷争中毙命了。
意非诺越想越觉得夙泠晔可怜极了,也许他出生时还不傻,从小寄人篱下然后才傻起来也说不定。
她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他们找到夙泠晔。
思及此,意非诺便开始将这个话题忽悠过去了,但是洺宸哪里是好忽悠的人,这件事在他心底埋下疑问的种子,种子越长越大,待破土而出之日便是真相回归之时。
喧闹回归平静,夜色降临,寒凉袭来,黄昏被风一点点撕碎、撕扯,然后成了万家的绚烂灯火。
黑衣男子饮尽最后一滴滚烫的酒水,烧灼着他的胃部的温暖,一点点烧起,暖流吻遍全身,窗外的冷风灌了进来,他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凉意,斗笠黑纱下的面孔被金属的冰冷色覆盖,看不清真容,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幽邃冰冷的眸子。
空空如也的酒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四人围坐的地方也只剩下虚无和空洞。
唯一让他心跳产生错乱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字。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那个人执拗的、为之疯狂的、殷切叮嘱的,割舍不掉的回忆,都是她。
他不喜欢儿女情长,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不喜欢鲜衣怒马、披荆斩棘、背上长剑的鼎盛因为一种错误的直觉,错误的心动,错误的执拗,为之一人一马停下,融了剑,烤了马,卸一身盔甲,以为搂住的是她,最后只是空气,落得一无所有。
第六子世界,寻求。
第七子世界,寻求之后的放弃。
这就是赤裸裸的真相,她终究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