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二十年,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了,”洺折颜曾和她说,“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啊,你们的眉眼······”她看着千墨晗,美丽的面庞却呈现出衰败之像。
“我和你母亲是十八年前相识的,当时还没有你,一年多后才怀上了你,当时我已经有了思忧······”
思忧?千墨晗皱起眉头。
“想来你应该知道我背叛家族逃婚之事······”
她被抓回幻灵大陆时孩子还留在云灵大陆,但没过多久,那个人就将思忧带回来了,以威胁她,将她囚禁。
十几年的分别,她以为孩子还活得好好的,却不想······
知道看到樱花树上的少年,直到······看到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眸子以及眉眼,那块熟悉的玉佩······
夙泠晔。
他的名字。
她的无邪,再也回不来了。
那一瞬间,她有种心死神灭的绝望,也有种豁出一切的凛然感,她突然明白在逃亡时那个女人所说的话。
她生来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一个燃烧自己的生命来滋养那个孩子的任务,包括以她生命的延续为代价的孩子。
在她出生时天降流星雨,漆黑的夜色如白日般明晃晃的,狂风呼啸,接着是倾盆大雨滂沱而来,三天三夜不息,而森林狂舞,一切都在震颤,似乎是为了庆祝,但那种容易被误认为欢贺的景象实际上是某种哀恸。
因为她的出生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必然成为牺牲品。
那一天,正是上位面某位天神的陨灭之日。
“思忧,思寄忧。”
寄忧······
是他的名字。
千墨晗看着脸上荡漾着温暖笑意的女人,突然觉得她多年来伪装起来的坚强、冰冷都融化了,崩塌了,在说到那两个名字时眉眼里尽是温柔之色。
寄忧,是天临国国君的字。
千墨晗早对云灵大陆五国关系了如指掌,所以一开始就对上了。
“原来我那可怜的孩子在我离开云灵大陆时也······”
毕竟是共生关系啊。
“我竟糊涂了二十多年,兜兜转转,说什么要改变宿命,可是······宿命就是无法逃脱的掣肘,无法摆脱的桎梏。”可笑,当真可笑至极。
“晗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请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你的父母同样将此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看到如今你鲜活的站在这里,我知道他们成功了一半,也许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陪你走到终点——他们确实如此试图过,但是后面的路,相信会有对的人跟你走下去。”
千墨晗无法理解,但从女人的话看来,原主的父母的死应该隐藏秘密。
“如果你还没那个能力,不要去深挖,只要保护好自己。同时我也想请求你,如果可以,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点温暖,请理解一个做母亲的私心。”
她把自己称为母亲?可夙泠晔又不是她的儿子,但说不是又怎么解释他们长得那么相像?千墨晗始终保持沉默着。
女人一身水色的长衫,眉目如画,面色苍白,唇不着朱色,紫罗兰般的眸子云蒸雾绕,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水汽,但是紧抿的唇瓣透着几丝清傲。
千墨晗仍然记得她离开时女人目送自己时的神色,担忧又坦然,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般。
她就像彻底失去自我了般,只是反反复复重复那句话:
“可笑啊可笑,当真可笑······”
当真相来得太迟,当持续几十年的坚持变成虚无,当她攀山越岭发现那些支撑她活下去的支柱一个个崩塌,她的生命便走向终点。
“她活不久了。”天机子说。
千墨晗本不应该有任何情绪的,但是听到他判决死刑般的话竟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