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奇，沉桀凑了过来，悄咪咪地压低声音道：
“如今是诸神主临，各位面局势紧张，能明理主事的神少之又少，虽说各氏族都有自己供奉的神灵，可无论是人抑或是神，都免不了私心作祟，顺者昌逆者亡，而博爱仁德，众生平等的神也不是路上的野草，一抓一大把，于是千百年神魔大战后各氏族对于兼爱仁德、万众如一的神更是敬仰期待，恨不得供奉起来。”这自相残杀的苦逼日子什么才到头。
怪不得，在云灵大陆还是其他遗失大陆她都没有听说过，也是，低等位面的人没必要吃饱不足营养不良却去操着治理苍生逐鹿天下的管理者的心。
只有中等位面之上才觉得神，并非遥不可及，而是与他们的存亡息息相关。
只是她印象中的神是带着迷信色彩的，而这里的神，也可代称强大到无可仰望的存在。
千墨晗浅浅抿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酒味，觉得醇香弥久，浅尝辄止，却回味干烈，后劲极强。这是啥酒？
“低等位面没有那等供神觉悟，这些都是在高等文明才成为礼俗。幻灵帝国认为普遍承认的神便是神魔大战中陨落的真神，天生的神，千山御主。”沉桀道，灌了一杯，看到她落在莹莹碧碧的酒水中的视线，好心解答，“这是永夜皇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名酒，醉生梦死，本王也是第二次有幸尝到，且算托了圣境开启的福。”
千墨晗闻言眼神微暗。
天生的神······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存在？不都是修炼到无人抵达之境？
“天生的神。他们不是。”慕容慎摇着杯子里的酒，却不喝，野性的面孔露出一丝鄙夷，千墨晗再次看去时已经恢复原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哪有天生的神？不都是后天的努力修炼成的？真是莫名其妙。千墨晗也不想反驳，还不如静静地听着。
“一个人，却不是一个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承载神泽的人。孤已经找了上百年了，但是仍然没有找到。可是你来了，神喻指，你能找到他。”白日永夜皇就那样看着她，目光幽远。
千墨晗不知道他所指：
“总之，找到那个人就能改变如今格局？”她看到男人置若罔闻，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没看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在那个绝对死亡之地中靠别人的死来成全自己的生一样，直到双手沾满鲜血，直到悔恨将她吞没，她才明白那些所谓奇遇、所有的鲜血淋漓其实都是为了通往一条道路，同一个目的。
“可以这么说。”他望着深邃的夜空，被风雪笼罩的夜，漆黑，沉重，看不见前路，也望不到后路，只有一往无前。
醉生梦死么？她又尝了一口，这味道确实很独特，喝多了恍恍惚惚轻飘飘的，如同躺在棉花般上，周身温暖馨香，草长莺飞，惠风和畅，春光明媚，落日长泓，而后是夏日的喧嚣不安、暴躁涌动，压抑难耐，接着是秋的干冽清爽，微苦浓香，最后是舌尖上的霜寒凛冽，使人精神一震，回味无穷。
四季在口腔流淌，不疾不徐，这万千的景深均揽于怀中，让人觉着无忧无虞，万事遂心，寄喻：醉生梦死。
“怎么样？还不错吧？永夜皇这回真是下血本了，啧啧。”沉桀眯眼，略显陶醉，脸上出现一片薄红，这副白里透红的白面模样倒是有几分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嫌疑。再看一直沉默着的慕容慎，那绵长的眉睫似乎遮住了眼皮下的惊涛和沉郁，他一身铁甲，冷光砸在铁铅色上，更冷硬了几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而对方则毫无顾忌任她打量。
“喂，你俩在暗送秋波啥呢，本王还在这呢，”沉桀已微醉，“这醉生梦死真不错啊，人生难得几回醉。”说着又灌了几杯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