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个孙夫人对她治疗手段不是很好奇,只要能治好她的女儿,怎么样都好,再者说,同为女子,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送上了楼,迎面碰到了准备启辰去随军行医的林澈和周泽元。
“师父,这是怎么了?”
“别挡路,你们先别走,洗手换衣服,跟着我进来。”
难得一见的开腹手术,当然不能少了自家徒弟。
听到这话,两人兴冲冲的放下行李,“跟老周说,晚一点再出发。”
叶知语早已经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手术中用到的输液和药物,就算被他们看到,也不会多嘴,正好自己也需要助手。
云裳帮着将孙夫人拦在门外,时间一刻不能耽误,等到孙昱衡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叶知语立马给她验了个血,便拿出了对应的血袋,建立了静脉通道,顺便挂上了氯化钠和麻药。
失血过多,没有休克,已经是命大。
林澈他们进屋之后,大门便彻底被关了起来,由小林和小南守着,万无一失。
“师父,这红色的袋子,里面是何物?”
此时,叶知语已经动手划开孙昱衡的腹部,不紧不慢的回答,“人血。”
“这……”
还没来得及惊讶,一股发黑的血便从孙昱衡腹部喷涌而出。
“别傻站着,过来看,还记得我画的人体内脏图吗?现在正在流血的是什么器官?”
林澈怯生生的往前一看,小声回答,“肝?”
叶知语没有理会。
“脾?”
周泽元回答上来了。
“林澈,你把眼睛扣掉算了,丢我的脸。”
这句话让她梦回当年大学课堂,不禁莞尔一笑,她终于变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模样。
教训是教训,但是该教的,一点都不少,她一边缝合破裂点,一边讲解注意事项,两人听得认真。
缝合之后,叶知语检测了一下血压,一切平稳,就算安全了。
“关腹缝合,你们谁来?”
不是她把人命当玩笑,只是对于之前再东启镇看到的伤员,孙昱衡已经是很轻的了,这两人经过那么些天的缝合锻炼,现在已经非常熟练。
若是以后碰到了这样的情况,也许不用考虑其他的,能救人一命。
“我来!”
周泽元自告奋勇,这可是开腹,难得一见。
叶知语丢给他一双塑胶手套,“好,你试试,若是缝的不好,我再也不教你了。”
这倒不是威胁,其实,叶知语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们的了,强效的抗生素,她没办法合成,一次性器械,无法批量生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术这个概念传遍世间。
周泽元手很稳,可能跟他常年练习针灸的原因,很快,就将孙昱衡腹部三寸长的刀口缝合的漂漂亮亮。
“你手法很正确,但是不一定缝的越密越好,这样长度的刀口,缝合八针就够了,若是太多了,很容易引起疤痕增生,长成蟹足肿,终身不可恢复。”
听到这话,周泽元手抖了一下,“小师叔,那我要不要拆掉两根?”
叶知语笑着接过他手中的器械,“不用,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注意就行了。”
随后血袋和消炎药水也挂完了,叶知语将其收起,放到了一旁的盒子里,“林澈,你去外面请孙夫人吧。”
“好嘞,师父。”
没一会儿,孙夫人满脸紧张的走进来,“神医,我女儿怎么样了?”
此时的孙昱衡还紧闭着双眼,但是嘴唇有了血色。
叶知语将她领到床边,轻轻掀开盖着肚子的手术单,蜈蚣一般的伤口让孙夫人心惊不已,“这是怎么了?”
叶知语慢条斯理的解释,“孙夫人,她腹部受伤,内脏出血,如果不切开腹部,将脏器止血,再多的汤药也是无用。”
她说的云淡风轻,孙夫人脸色都黑了。
“切开腹部治病,我闻所未闻啊,神医,你没有骗我吧……”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这个血肉相连的女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叶知语理解她的担忧,虽然开刀治病在大晟已经慢慢被百姓接受,但是在夷陵城恐怕是闻所未闻。
周泽元见有人质疑小师叔的能力,立马反驳道,“大婶,就算你没听过我小师叔的名字,也应该神医谷吧。”
“小师叔可是神医谷嫡系孙女,医术比上我师父叶谷主,不知道都好了不知道多少,京城达官贵人求医都要看小师叔的脸色,你还在这不相信……”
果然还是从前伶牙俐齿的周泽元。
“神医谷……林小姐是神医谷的传人吗?妇人眼拙,失礼了,还望林小姐切莫见怪。”
孙夫人脸色铁青,差点就要跪下。
叶知语赶忙拦了一把,“孙夫人爱女之心,我当然理解,也怪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白白让你担心了。”
“孙昱衡她,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能醒,孙夫人等等便是。”
这句话,相当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果真?”
“果真。”
林澈很有眼色的搬过来一个凳子,“孙夫人请坐。”
床上的孙昱衡呼吸平稳,叶知语没有什么担心的,不过,对于她们母女如今的境地倒是十分好奇。
“之前听说,孙昱衡家中是做生意的,为何刚才围观的群众说的话……”
听起来好像是孙家举家北迁,唯独留下了她们母女。
孙夫人不知不觉眼圈就红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孙昱衡,随后缓缓道来,“林小姐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再说,这件事夷陵城人尽皆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说给林小姐听叶无妨。”
叶知语本就是个八卦的人,正好自己也认识孙昱衡,孙夫人要说,自己便洗耳恭听。
“我们家祖上都是生意人,夫君是家中独子,家中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比起一般人家也要丰厚,所以传宗接代就是重中之重。”
“但是我不胜其,衡儿之前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到了衡儿这一胎的时候,族中堂叔伯已经开始明里暗里打孙家的主意,夫君与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对外称这一胎是儿子。”
“家中除了我与夫君,只剩一个老嬷嬷知道。”
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