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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种痘这事给吓着了?

还是……

她的心猛然颤了颤,先前的念头又涌上来了。

徐真说过,这次天花疫情出现的很突然而且蔓延的很快……

不会真的被她乌鸦嘴……

“徐神医,你……”

徐真抬起头,本来已经够老的脸仿佛又老了十岁似得,“丫头,我要离开南王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封七月心沉了下去,“我能问为什么吗?”

“可以。”徐真说道,“不过我不会回答。”

封七月压下了心头的不安,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不问呗。”

徐真的样子更难看了,就跟要哭了似得,“丫头……”可除了这两个字,那些很想很想和人倾诉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

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要说是她这么一个小丫头了!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封七月笑道:“要不是我还小,徐神医这话指不定会让人误会成什么样子了?”说完,脑子里便浮现了窦章那气急败坏的脸,冲着她嚷嚷:你连徐真也瞧得上?你怎么这么的下贱!

想什么呢!

指不定以后都没机会见到了!

还想这些做什么?

徐真气笑了,“你这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阴谋诡计啊?”封七月笑道,“徐神医就算不跟我提这事,我也打算想法子把徐神医给拐走了。”

“你……”

“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封七月点头,“崔家大小姐都回来了,我一个冒牌的还在这里碍什么眼?你刚回来还没听说吧?前几日人家正主儿来找我算账,差点没把我掐死了!”

徐真脸色一变。

“还好您老人家安排了人,不然我这小命就不保了。”封七月继续说道。

徐真脸色变了又变,“那还等什么?马上收拾!”说完这话,便转身往外走,“你赶紧收拾!”急急忙忙的,一刻也不想待的模样。

封七月也不着急,因为她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准备好,带上她就是了。

对了,忘了跟他说去哪呢。

不过也不着急,走了再说。

只是,他们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吗?

她就算了,半死不活的也没什么价值,可徐神医却不是,就算没什么阴谋诡计需要他来操办,这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用得着他。

府里有位神医在,便不必担心什么病痛了。

宣夫人舍得放人?

徐真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拿到跑路许可没有。

……

徐真还真的没跟宣夫人提这事,不过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和赵胜世代为南王府效忠不一样,亦没有薛海对夫人那份死心塌地,他来到南王府是机缘巧合,待了那么多年,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南王府一心一意为岭南百姓谋福祉,虽然也有争斗,但初心没变,南王府的存在便是岭南百姓安居乐业之本,甚至连朝廷也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现在……

“夫人,我老了,想过些自在日子。”

他是大夫,救人是本分也是天命,他不想坚持了一辈子最后却背道而驰。

宣夫人沉默。

“请夫人恕罪。”徐真躬身鞠躬,他曾经很佩服眼前的女子,以一介柔弱之身担负起了岭南数十万百姓的福祉,可如今……

宣夫人沉默了许久,方才幽幽开口,“徐老,您在南王府也快三十年了吧?”

“二十九年了。”徐真回道。

“如今,连你也要离开了?”

徐真抬头:“夫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是我的过错。”宣夫人笑了,愧疚而又难过。

徐真叹了口气,“夫人,我只是一个大夫,不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而是非对错亦不是简单便能分辨清楚的。”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徐老。”宣夫人摇头,“更不敢强颜留您。”

“夫人……”

“我答应您。”宣夫人说道,“您并非王府奴仆,去留单凭您心意便可,至于那丫头……”

“夫人,那丫头已然没有任何价值。”徐真正色道:“她的心亦不在此,小人不知九皇子为何那般态度,但留下那丫头,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九皇子,都没有好处。”

“你倒是挺喜欢那丫头的。”宣夫人笑道。

徐真也笑了笑,“许是小人老了,喜欢有个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日子也过的欢快些,那丫头很聪明有时候也很气人,但是个好的。”

“周琰未必愿意放人。”

徐真拱手:“所以小人来求夫人,那丫头性子烈,先前的事情已然让她心有芥蒂,若是强留她,恐怕会让她更加不满,况且,她现在的身子需要长期的静养,留在南王府即便有其他大夫接手,也未必有小人了解情况,当然,或许这便是九皇子所要的。”他拱手鞠躬,“若是如此,小人恳求夫人救她一救,这孩子还小,往后的路还很长,她不该被迫成为棋子之后,又沦为随手可抛的弃子。”

“好了。”宣夫人说道,语气有了一丝变化,这些话似乎勾起了一些她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丫头,那便一起带走吧。”

“多谢夫人。”徐真语气中多了一份愧疚,离开,他理直气壮,可这一走,多多少少还是丢下南王府众人,“往后,请夫人多多保重。”

“徐老也保重。”宣夫人微垂眼帘,说道。

徐真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方才离开,“夫人,周琰此人小小年纪便城府颇深,能屈能伸,更有豁出去的勇气和狠心,他日若是羽翼丰满,未必愿意受困于南王府,请夫人多加小心。”即便说多了,他也还是说了,“愿夫人安康顺遂。”

宣夫人抬眸,淡淡说道:“多谢。”

……

说走便走,甚至没有给其他人挽留的机会,简单收拾了几个箱子,让人抬了封七月上马车,连车夫也没要,就这么走了。

赵胜得知消息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就算来得及,他也未必留得下。

天花疫情这事,触及了徐老的底线。

“走了也好。”

其实南王府一直都在变,并不是在世子一事之后才变得,只是之前的都是细微,而现在,却是翻天覆地。

只是夫人没有选择。

不往前走,便只有死路一条!

南王府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琰种痘期间的惊险便不必说了,但结果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徐真将她带走的,还是她自己要走?

“人是我放走的。”宣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瘦了一圈,只是眉宇间的凌厉之色更浓的少年,“她的心不在这里,你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

周琰垂眸不语。

“况且,你就真的想留她吗?”宣夫人淡淡地笑着,“她的最后一点价值都已经被你榨干了,留下她来,除了见证你的成功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还是你真的跟那丫头所猜想的那般,留下她是为了惩罚她的不听话?”

周琰抬眸,眸中波澜不惊,“既然是师父的意思,那就让她走吧。”

“你能明白就好。”宣夫人颔首,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崔莹的情绪有些不对,你找个机会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琰眸色一闪,“是。”

宣夫人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点了点头,“你种痘虽然成功,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日子便不要理事,留在府里好生养着,切不可落下病根。”

“多谢师父关心。”

“你若是不愿叫我师父,可一如从前称我夫人。”宣夫人淡淡说道。

周琰起身,拱手躬身,“是徒儿旨执意要拜师,如何会不愿喊师父?师父多虑了。”

“下去休息吧。”宣夫人没再多说什么。

“是。”周琰行礼退下。

宣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

种牛痘,预防天花,这无异于在岭南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要知道,得了天花的十有八九都活不下去的,要是能预防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种痘的法子在疫区已经得到了很好的验证,更有九皇子亲身试验,南王府很快便着手在岭南推广起来了,同时也将此法上奏朝廷。

当然,着重说明了九皇子在其中所作出的贡献。

……

屋子已经空了。

再也没有那个病恹恹的身影了,也再也听不到她那些冷嘲热讽。

周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人已经走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就和宣夫人所说的一般,她已经没有用处了,留下她,除了能证明他的成功之外,也便是多了一个人见证他最狼狈的日子,他有时候也疑惑到底为什么要留下她。

其实他应该杀了她的。

不听话的人没用的人,不该留下。

可他还是执意留下,就好像留下了他,便保留住最后的自己一般,那段不长但是却艰难的日子,她在他身边的。

那时候她嘴巴里没有一句好话。

他好几次都想动手让她彻底闭嘴。

可当他绝望的时候,她的冷嘲热讽总是能激起他心里的星火。

活下去!

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

她让他看到了希望。

明明活的狼狈不堪,却还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而这希望,被他亲手扼杀了。

她醒来之后,病恹恹的,眼底里头没有一丝的光彩,或许是因为身体被糟践的不成样,又或许是因为他亲手将她推到了这个地步,也或许是……

因为窦章!

周琰觉得很可笑,他竟然有种被窦章夺走了重要东西的愤怒!

“怎么?舍不得?”一道讥讽的冷笑传来。

周琰转过身,便看到满脸冷漠的崔莹,神色比她更冷,语气也带着训斥:“阿莹,你失态了。”

“我还需要端着吗?”崔莹冷笑,“骄傲如表哥您都可以屈膝跪拜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为师,我又为何不能失态?”

“崔家便剩下你一个了!”周琰没有动怒亦没有心软,“你确定你要继续这样下去?”

崔莹冷漠的脸顿时狰狞起来,“用不着你来提醒!”

“阿莹……”周琰语气软了下来,“往后便剩下我们两个了。”

“是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走了嘛!”崔莹讥笑,话说的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以前我怎么便瞧不出那贱婢有这等本事?连我们的九皇子都……”

“崔莹!”周琰喝止了她的话。

崔莹满脸狰狞,眼眶却不知为何红了,“怎么?表哥现在连听我说她一句都不成了?”

“她不过是颗棋子!”

崔莹呵呵笑了,“是吗?那我呢?我又算什么?你们把我当什么?”

“你到底……”

“我一刀刺进窦章身体的时候觉得无比的痛快!”崔莹没等他说完便道,“那一刻我才真的觉得自己还活着!”

周琰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欲抱着她,“是表哥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需要你们保护!”崔莹推开了他,“需要的时候你们都不在,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了!”

“阿莹……”

“我要回京!”崔莹没等他说完便道,脸上的狰狞已然换上了冰冷。

周琰皱眉。

“留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崔莹继续道,“你不需要我,我也不想给你当棋子!我的仇人都在京城,我要回去!”

“你回去只是送死!”

“你让那贱婢走让我回来,不也是送死吗?”崔莹冷笑,“周琰,别把自己说的那般的伟大,你没能力保护我,也并不想保护我!留着我,不过是我是崔家人,不过是你还需要崔家人!”

周琰脸色沉了下来。

“我能一个人来到这里也便能回去!”崔莹继续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分化你手中崔家的势力!我也没这个本事!太皇太后之所以选择留我,不过是既能够满足她的私心又不会给她的孙子留下太大的威胁,她瞧不起我,认定了我翻不起任何风浪,活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生个孩子传递崔家香火!在她的眼里,我微不足道!在祖父他们眼里,我也是!崔家没能力偷梁换柱,他们把崔家仅存的势力全部留给了你!那些人只会听从你的吩咐,只会忠心于你!”

周琰沉默。

“而周琰你也不会为崔家讨回公道!”崔莹讥笑,“你不敢,哪怕将来你重回京城,继续当那深受皇帝宠爱的九皇子,甚至成为太子,你也不管为崔家翻案!”

“我母后亦牵涉其中!”周琰低吼道。

崔莹嗤笑:“那又如何?比起皇帝的宝座,比起权力,女人在你们心里算什么?母亲、妻子、女儿,不都是一个样吗?能牺牲妻子女儿,为何便不能不管母亲?孝道?在权力面前,这也不过是哄骗别人的把戏罢了!”

“崔莹!”周琰怒了。

崔莹不为所动,“除非你真的能和南王府一起造反,直接推翻你的父皇!但这可能吗?表哥,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

“够了!”周琰怒喝道,“你疯魔了!”

“哈哈!”崔莹大笑,“是啊,我疯魔了,我若是不疯魔我也活不到现在!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亲手杀了那贱婢,她凭什么代替我?她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她有什么资格和我母亲和我的家人一路走到最后?!凭什么被换出去的那个是我!凭什么——”

“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周琰盯着她道。

崔莹哈哈笑着,“一个丧家之犬能发生什么?九皇子殿下,你说能发生什么?”

“太皇太后……”

“要不要我也送一送你下去问问你太奶奶?!”

周琰怒道:“你疯了!”

“我要去京城!”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那就去杀了七月那个贱婢!”崔莹厉喝道。

周琰的目光更冷,“你是不该留在这里了!”随后,便起步离开。

崔莹转过身朝着他的背影喝道:“周琰——”

却没有得到回应!

……

马车慢慢悠悠地往阳县走去。

除了禺城,徐真的心情也还是不好,走了三四天了,也才慢慢有些好转,不过还是恹恹的,比封七月这个病号还恹恹。

“徐神医,你要是病了的话我可照顾不了你。”

“知道你这丫头没良心!”徐真哼了哼,刚出来的时候见没车夫,总是嚷嚷着要摔了,没事都被她吓出事情来了,后来实在受不了她,请了个车夫,她又说万一碰上土匪怎么办,她也不想想他们一个老头子一个脸残的跟老太婆一样的小丫头,土匪见了也懒得下手,她叽叽喳喳什么?现在连保护的人都请了,她还不满意,又来烦他了!“我要是真病了,看谁给你熬药!”

“所以徐神医才不能病嘛。”封七月笑嘻嘻的。

徐真哼了哼,好吧,也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就是有些事情哪里这么容易便释怀放下?南王府毕竟是他待了二十九年的家!

现在家没了,就不许他伤心难过几天?

封七月也不是真的不近人情,尤其是在得知他也是要去小张庄那边之后,虽然他嘴巴上说是年纪大了不想到处乱跑,去那边也有熟人在有个照应,其实还是为了她,她这身体不可能到处乱跑,得需要在一个地方长期养着,若是到别处落脚,一来到底是陌生地方,二来每个熟人照看保护,去小张庄,薛海怎么说也能在危险的时候出来护她一护。

他是在为她着想。

她自然便该回报一二了。

况且,她也的确担心他。

徐神医年纪不小了,这个年岁在这里早就该儿孙满堂安享晚年了。

“徐神医,你说我真的能好吗?”

与其伤心那些没用的,不如找些事情做做吧。

“我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我就安心了。”

徐真抬手瞧了瞧她的脑仁,“你要是少操心些,估计好的更快!”

“我不操心,现在什么也不需要我操心了。”封七月笑道,“要是徐神医能多笑笑别整天板着脸,我会更加不操心的。”

“你啊。”徐神医失笑,“有我在,保证你很快就能活蹦乱跳!”

“好啊。”

封七月又烧了,这才没说好啊多久便又烧起来了,烧的她混混沌沌的,总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急的徐真头发又白了许多了。

好在最后也是有惊无险。

徐真咬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小张庄,而在之前,他的信也已经早一步到了薛海手里了,之前锦绣园的事情现在也懒得和他计较了,比起天花疫情,他那事简直是不值一提了,“都准备好了?”

“嗯。”薛海点头,气色不是很好,估计这些日子也过的不好,“人呢?”

“在马车里头。”徐真见了他这模样也没说什么,“她才高烧退了没多久,这两天还有些反复烧着。”

薛海皱紧了眉头,上前伸手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了里头躺着一个小人儿,虽然快中秋了,可这天还是闷热的很,她却裹着一条棉被,小脸瘦削苍白的,这模样比起一年多前在这里的时候更糟糕,“她怎能了?”

“吃过了药昏睡着。”徐真说道。

薛海爬上了马车将人连被子一起抱了下来。

徐真跟在后头,“赶紧的,别让她吹风了。”

薛海的脸色又不好了一些,快步将人抱进了屋子,这屋子原本就只有一间卧室,现在也还是就一间,不过收拾过,专门给封七月的。

徐真等他将人放下之后,便上前查看了,好半晌之后才结束,“不烧了,出着冷汗。”

“伤的这么严重?”薛海皱紧了眉头,即便从徐真的信上得知了她的情况,可如今亲眼见了还是心惊。

徐真叹了口气,“被关在冰窖里头冻得只剩下一口气,昏迷了三个多月,能恢复到这般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薛海抿唇不语。

“她还小,慢慢养着也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完全养好的。”徐真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下,“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嗯。”

两人出了房间,气氛便有些不自在了。

薛海低着头,似乎没脸见人似得。

徐真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个个的都这样,简直是要气死他了!“你要是有空就赶紧把你这狗窝扩建扩建!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可到底是女娃娃,总不能和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一屋!还有,她这身子估计没个几年也养不好,到时候也大了,更不能和我们混一堆了!”

“嗯。”薛海点头。

徐真咬了咬牙,“你放心,夫人好着呢!”

薛海眸色一颤。

“我进山瞧瞧,你给我看好那丫头!”徐真气的简直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薛海起身,“天都快黑了……”他不问行了吧?他不问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徐真看他这般心也软了,“阿海,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若是放不下……”

“我知道。”薛海没等他说完便道,“我不会再错的!”

徐真叹了口气,“我虽然离了南王府,可夫人身边得用的人还有很多,夫人自个儿也心思清明,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担心!”

薛海僵着脸沉默着。

“男子汉大丈夫就整天揪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你也不嫌腻歪!”徐真恼火道,“你瞧瞧里头那丫头,小小年纪便受了这么多的罪,可她说忘就忘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你这一把年纪了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吗?!”

“徐神医……”

“算了!”徐真没听下去,“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都管不着你们了!我现在就想管那丫头,把她给养的白白胖胖的!要不是为了那丫头,我才不会来这里看你这窝囊样!”说完,便气呼呼地出门了。

当然不是进山,都天黑了还进山,他又不是活腻了!

他去做饭!

不!

煎药!

“薛海你还不滚过来做饭!”

以前还客气些,现在看来那都是多余的!

与其让他想那些有的没的的,还不如来被他奴役!

封七月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还是被饿醒的,多难的啊,这几个月来她都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呢,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不愁吃,而是压根儿便吃不下,胃好像失去了运作似得,吃丁点东西进去便饱了,还没饿便又灌了一碗汤药下去,睡了一下又要吃饭了,吃的她都开始有些厌食了,可这会儿居然饿了。

不过想想她这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基本上都是各种的汤药。

哎。

现在饿了真的得好好吃点东西了。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了烛火,天黑了,对于陌生的屋子也没有多想,离开禺城的这段日子哪天不是睡陌生地方的?到客栈了?不是说快到了嘛?

“徐……”

话没说完便停下来了,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薛海?

他们到了?

“醒了?”薛海守在床边,已经快子时了,若不是徐真说她脉象平稳,还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

封七月回过神来,“嗯……”尔后便展开笑颜,“恩公大人,往后可又要麻烦你了。”

薛海脸僵了一下,嘴角便扯了开来,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但算是真诚的笑,“我去让徐真进来。”

封七月爬起身来,“恩公大人,我饿了。”

“嗯。”薛海停下脚步点头,“以后叫我阿海叔。”

封七月一愣,“好。”

好像是先前的恩恩怨怨都随风去了。

不过说起来也真的没什么恩怨,再说了,人家大佬办的人物跟她一个小娃娃计较什么?对了,徐真之前说过薛海掺和了锦绣园那事,现在看来也没受什么罚,就撵回来而已。

徐真在外头临时打起来的床睡的呼呼作响,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睡一个好觉,心里有事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还是要盯着封七月,生怕他睡死了她出个什么事情来不及救治,现在有人守着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薛海见封七月似乎没什么事情,又见徐真睡成那个样子,也便没有叫醒他了,去厨房里头把温着的粥装了端进来,“徐神医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先喝点粥,要是还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封七月有些受宠若惊,端过了粥,“不用了,喝粥就好。”她现在的肠胃也有问题,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再说这几天还在烧,喝的下这粥就已经很不错了,“谢谢阿海叔。”

薛海看着她,“你的事徐神医说了,往后便在这里安心养病,其他的不必理会。”

“村长他们还想烧死我?”封七月问道,先前那么恨,恨不得把他们也一起拉着陪葬,这会儿好像没什么感觉了,不过也是,走了几次鬼门关,现在还半死不活,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闲情去恨?“我要不要躲起来?”

“不用。”薛海说道,“我会处理好。”

封七月挑眉:“把我之前砍的那虎头给他看?”说完没等他回应便又笑道:“开玩笑,阿海叔别在意。”吃了两口粥,又道:“那虎头还在不在?”

薛海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在了啊。”封七月有些可惜,“听说虎骨挺值钱的,还有虎鞭什么的,早知道当时就把整个拖出来了……”

结果就拖出来一个把她算计成现在半死不活的崔九!

都不知道丢了多少银子了。

“这山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估计没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不对,还有句除非一公一母,那应该还有一个母的,说不准还有一窝小的……哦,老虎产仔的数量应该不高……也不好不好,又没什么血海深仇,把人全家灭了多不好……”

说的好像她能灭的了似得。

薛海不禁失笑,“还吃吗?”

“饱了。”封七月裹着被子,居然把一碗稠稠的粥都给吃完了,厉害了今天,“徐神医呢?”

“睡着了。”薛海把碗拿起来,“你若是没什么不舒服的话,让他先睡会。”

“我没事。”封七月摇头。

薛海点头,拿着碗出去,好半晌才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封七月脸都成苦瓜了,可还是不得不喝。

“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封七月躺了回去,不过却没什么睡意,睁着眼睛发呆,兜兜转转,又回来这里了,之前一直想着怎么养活自己然后努力发家致富奔小康,然后脱离基层往上爬,结果真的爬出去了,却丢了半条命,哎,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阿海叔。”

“嗯。”

“我现在不用当崔家大小姐了,崔家奴仆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好身份,你说我在村子里落户成不成?”封七月转过身看着旁边坐着笔直的男人。

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倒真的有点儿长辈晚辈样了。

似乎过了一年多,她也适应了如今的小不点身份。

或者,上辈子她压根儿便没真的长大过吧。

薛海有些意外,“你不想回去?”

“回去做什么?”封七月挑眉。

薛海看着她半晌,“你若想,我来安排。”

“那多谢了。”封七月笑道,本来就不是凤凰,所以她还是安安心心当她的麻雀吧,这里挺好的,只要那些村民不发疯就挺好的,“对了,阿海叔,白姨娘还在吗?”

南王府那边没见过她,也没听谁提起过她。

薛海点头,“在。”

“在哪里?”封七月有些惊讶,不过想想白姨娘外柔内刚能熬过一年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若是她知道崔九其实不是她儿子,便不知道会如何了,还有便是,她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看她那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

薛海说道:“在山上。”

“那破屋子?!”

“我让村长找人重新修整了。”薛海说道,“能住人,每月都会给她送点粮食。”

封七月这才松口气,不管周琰如何骗她,但白姨娘是真真实实的,而且比起自己,她估计受的伤害更大,“谢谢了。”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薛海说道。

封七月也没继续说什么,反正人好好的就成,“崔九的事,你没跟她说吧?”白姨娘言语不通,外边的消息估计便只能通过薛海了,算算她儿子也走了一年多了,可想而知她有多担心多惶恐了。

“嗯。”

封七月沉默了会儿,“先不要说吧。”虽然也瞒不了多久,“皇帝大赦天下,她罪籍也消了吧?”

“没有。”薛海这回摇头了。

封七月也不意外,“那和我的一起弄了吧。”

“你确定她想留下来?”薛海问道。

封七月一愣,是啊,她不介意在这穷乡僻壤的,可白姨娘呢?虽说她是妾室,可国公府的妾室也比寻常人家的百姓也要富贵许多,即便现在她儿子不是她儿子,可她也还是崔家的人,周琰估计也不介意养着她……连自个儿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怕也未必介意儿子是假的,“那就先等等吧。”

周琰没派人来接她又算什么?!

忘了这人了?

到底是当了一年多的母子的,还是一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

“我睡了……”

原本还好的心情顿时又郁闷了。

她是得倒了多大的霉才碰上这些事情!

薛海没再说什么。

夜悄悄地走过了,黎明在鸡啼声中到来。

薛海一晚上没怎么睡可第二天还是一大早便出门了,这屋子要扩建,自然需要材料了,也未尝不多有避开徐真的意思。

徐真也懒得理他,他薛海这辈子估计都过不了这个坎了!只要他不去惹事,他爱自己折磨自己便自己折磨个够!

“吃药吃药!”

“徐神医你一大早吃火药了啊?”封七月醒来精神也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点血色了。

徐真哼了哼,“吃你的药!”

“阿海叔又惹你生气了?”这里便只有他们三个,她一直睡着自然惹不着他,那就只有薛海了,印象中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徐真没说话。

封七月当他默认了,不过他没说她也便不追问缘由了,虽说看起来像小孩子耍脾气,可到底不是小孩子,或许是因为锦绣园的事情,又或许还有其他的,总之,她小孩子不问便是了,吃完了药,下床松一松筋骨,也没多久便受不了了,又爬回去躺着了,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砍什么东西。

她没出去,是徐真进来说了薛海在扩建屋子,她才想起她把这屋子唯一的一间卧室给占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谁让她现在是病人,还是孩子?

她又开始了吃吃睡睡的日子了。

不过也没安宁几天,白姨娘来了。

本来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薛海的,后来薛海才说她每隔几天都会跑来问她儿子的情况,哪怕薛海黑脸了也没吓跑她。

她在,薛海直接将她领来见她了。

估计是第一晚她主动提起白姨娘的缘故。

“呜呜呜……大小姐……呜呜呜……呜呜呜呜……”白姨娘见到她便直接扑过来哭的死去活来了,一点儿也没发现她现在有什么不对劲。

大小姐。

大小姐啊。

封七月心里忽然间万分感慨,她家大小姐现在在南王府呢,她儿子……早就死了,那个崔九不是她儿子,是九皇子,整个崔家都封做主子的九皇子。

“大小姐……九少爷不见了……九少爷一直没回来……大小姐,九少爷去找你的……呜呜呜,九少爷为什么没回来……”

封七月有些不忍心了,“他没事,好着呢。”

这话终于让白姨娘消停下来了,“真……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封七月反问道。

白姨娘抹干了眼泪,“那……那九少爷怎么不回来?”

“他在南王府。”封七月说道。

白姨娘一愣。

“太皇太后薨逝,皇帝大赦天下,崔家流放的所有罪人都被赦免了。”封七月继续说道,“我们不再是罪人了。”

“啊?!”白姨娘惊叫起来。

封七月也不着急,慢慢地等她回过神来。

白姨娘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又惊又喜地问道:“大小姐……我们不是罪人了?”

“不是了。”

“我们可以回京城了!?”

封七月叹了口气,“你想回去吗?”

“当然要回家了,我们……”

“我们只是遇大赦才被赦免,镇国公府的罪名还在,死了的人也都活不过来,没了的荣华富贵也都真的没了。”封七月打断了她的话,“白姨娘,你记忆中的家早就没了。”

白姨娘脸上的希冀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你若是想去禺城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你去。”封七月继续说道,“崔九,他在禺城,真正的崔家大小姐,她也在禺城。”

白姨娘又是一愣。

封七月看着她,“你没听错,我不是崔家大小姐,我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七月,我爹是国公府的护卫崔樵,我娘是九皇子的奶娘,我不是崔莹不是崔家大小姐!”

白姨娘傻住了。

封七月也不管她傻不傻了,“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去禺城的话,便跟我说了,我请阿海叔找人送你去。”

至于崔九的身份,便由他自己说吧。

这原本也是他的事情!

他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份,怎么也该给人家生母一个交代!

她犯不着为他操这些心!

“阿海叔!阿海叔!”她现在连任何关于周琰的事情都不想沾了!

薛海进来。

“劳烦阿海叔请白姨娘出去,我得休息了。”封七月说道,“另外还得麻烦阿海叔一件事。”

“你说。”

“我跟白姨娘说了崔九在禺城,也说了我不是崔家大小姐这事,现在就看她要不要去禺城,若是她要去的话,劳烦阿海叔帮忙送她过去。”封七月说道。

薛海点头,“嗯。”便看向白姨娘,“你该走了。”

白姨娘被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转弯,便本能似得转身出去了,走出去之后便回过神来了,“不是,大小姐……”

“她不是崔莹!”薛海冷着脸说道。

徐真背着箩筐准备进山,“她的确不是崔莹,你若是要找崔莹的话,去禺城吧。”赶紧把这些尾巴处理好,免得又纠缠不清!

他有种感觉,若是那丫头和周琰再凑一起的话,必定要吃亏!

白姨娘的脸彻底地白了,身子也开始哆嗦。

“你哆嗦什么?”徐真恼火了,“这是好事!崔九和崔莹都在禺城享福呢,你过去了便可以和她一起享福!”

这般样子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那丫头!

本来就是他们崔家的事情,自然该由崔家人来处理了!

“你赶紧找人送她去吧!”

白姨娘脑子乱哄哄的,哪里还能做什么决定?大小姐不是大小姐,她只是大小姐的丫鬟,真正的大小姐在禺城?九少爷也在?!可是……可是大小姐……她往屋里瞅,大小姐怎么就不是大小姐呢?怎么会?

薛海直接将人拽走了。

封七月情绪很不好,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缘由。

“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什么好难过的。”徐真似乎看出来了,敲着她的脑仁安慰道。

封七月一愣。

“丫头,即便是亲人也都会有离开的一日,更不要说一些萍水相逢的。”徐真缓缓说道,“聚散终有时,无需伤感。”

封七月垂下了头,是这样吗?是她害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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