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无人的房间里,冯雪拿出一瓶矿泉水与一只花盆,将家乡树插在了花盆中,霎时间,一种安心感顿时扩散开来。
三个不知道是真人还是别的什么玩意的同居旅客已经被他送去读高中了,最麻烦的猪队友问题基本算是得到了解决。
虽然乘车须知中并没有相关的条目,但在旅游手册中却存在名为乘车道德准则的东西,哪怕没有一条一条列出来,但也写明了不能随便移动或损害公共设施之类的条目,这让冯雪熄了把这个单间重新“装修”一下的想法。
确认了一下那三个乘客的行李也默认为“上学行李”和他们一起进了上学地狱,冯雪这才大致打扫了一下床铺,坐在了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在此时响起,冯雪立刻提起精神,虽然列车的轻微震动带来的噪音足以掩盖很多声音,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视线扫向房门,便看到在那圆型的窗户上,一个带着蓝色帽子,穿蓝色制服的年轻女性正挂着营业性的笑容道:
“这位先生,需要早餐吗?我们提供面包、鸡蛋、白粥、牛奶……”
冯雪刚想开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稳住身形,在短暂的几秒沉默后,才木然起身,也不搭话,而是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朝着门口走去,待到门扉打开,眼皮微微一抽。
因为这个戴着蓝帽子,上身也穿着蓝色制服的乘务员,却配着一条绿色的裙子。
心中暗叹一声“得亏留了心眼”,却没有理会这位笑的很自然的乘务员,而是一副很急的样子,连躲也不躲的迈出一步。
那穿绿裙子的乘务员见状,竟是立刻向后退开两步,让开冯雪前进的路线,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却谁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完全看不到对方一般。
走进厕所,冯雪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心里却在回忆之前那个乘务员的行为。
首先对方退开的动作,说明这些东西,至少是伪装成乘务员的东西,在对方没有搭话,或者没有提出要求之前,是不能和乘客接触的,而且本身很可能具备实体。
至于对方是只有被害人能看到,还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点没什么讨论价值,因为不管怎么说,至少在针对自己的情况下,自己能看到对方,这就足够了。
“不过居然会用这种上身和下身穿不同颜色的方法来坑人,这个怪谈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冯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这才转身出了厕所,却看到那个绿裙子的乘务员仍旧站在他的门口,见他回来,当即道:
“这位先生,请问这房间里的其他乘客去哪了?列车需要暂时停靠,必须让他们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冯雪仍旧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无视状态,仿佛压根就没看到对方一样,直接走进了房间里,并快速关上房门。
规则怪谈里并不缺少假扮成特定身份的角色,但接触时却存在很多种不同的应对策略,比如无视、给与帮助、不接受馈赠等等,一般来说,这种应对方法是会写在规则里的,但旅游须知上并没有详细说明,为了试探这一点,冯雪才会做出之前那种硬撞上去的行为。
假如对方具备实体,且有必须进行的交互,那么直接撞在一起,或者被推开才是正常情况;假如对方没有实体,那结果就应该是自己直接穿过去。
而如果真的发生了碰撞,冯雪也可以通过“自己尿急”之类的借口来敷衍。
不过就目前对方主动避让这一点来说,对方应该属于“双方都不该主动交互”的类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冯雪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下面的垃圾桶,目前还处于红色状态,但冯雪并不打算往里面丢垃圾,万一在垃圾落入其中的瞬间变色,那就真的坑了。
规则怪谈和普通敌人的区别就在于它是怪谈,而怪谈的权能一向是设定大过天,因此哪怕冯雪有一拳将整辆车打成齑粉的力量,也只能按照规则一点点摸索,以免一不注意就被坑个大的。
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一眼目前的时间,冯雪用力伸了个懒腰,打算掏出手机看看能不能登录这个世界的网络,但就在他扭头的瞬间,心脏差点停跳半拍。
在窗外,不知何时,一双桃花眼正用带着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冯雪可以肯定,自己看表的时候,余光也是能将车窗映入视野的,但那时窗户外却没有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这玩意是在他转头的瞬间出现的。
强行把嘴边的粗口憋了回去,冯雪像是看风景一般,上下打量着这个贴在窗户上的美人。
虽然她的眼中充斥着怨毒,但无论是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一头顺滑的长发更是戳中了冯雪的xp,而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中隐现得的风景,更是比窗外的景色更美五十倍口牙!
四目相对,这女鬼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啪的一下消失在了窗外,冯雪却是压下了看涩图时忽然“读取中”的怅然若失,将视线投向了更远的彼端。
在心中给娘化滤镜道了声谢,冯雪收回视线掏出手机,虽然这玩意多少有点鬼畜,但在这种带着点恐怖氛围的环境中却多少屏蔽掉了不少阴霾。
至少要让冯雪装作欣赏风景一样欣赏一具满是烂肉的脸,那他肯定没法像看美女一样那么自然。
“哦吼,居然有信号?要不我打开无人机发个直播?”冯雪看着手机上的满格信号,心中忽然升起了作死的念头,不过考虑到那些看直播的观众们的身心健康,他还是姑且压下了这个想法。
其实他现在也挺好奇的,如果之前他没有选择去买票,而是直接离开车站,会是个什么结果,毕竟和后室不一样,车站外确实是有人的,唯一的问题,仅仅是这些人和风景,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怪谈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