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
随着冯雪的话语出口,整个房间内瞬间陷入了寂静,在这一瞬间,对于冯雪的关注被直接抹除,然后三位室友就瞬间变成了木头人。
“哦吼,有意思!”看着动作僵硬的维持坐姿的三位室友,冯雪眉角轻轻上扬,屈指一弹,一道内气精准的打在对铺上铺的芒果妹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妹子被当头一击打得猛然后仰,却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作为“啊对对对”直接影响目标的下铺鬼妹在短暂的迟滞后便恢复了常态,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走动起来,就好像正常搭车似的。
而随着她的动作,另外两个室友也慢慢开始恢复行动,被弹了额头的对铺上铺的芒果妹更是像是终于从时停中恢复一般,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呼——
“好痛!”
“怎么了?”冯雪上铺的面包妹立刻开口询问,芒果妹揉了揉脑门,疑惑的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才一脸懵逼的道:
“不知道,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看着是有点红,可能是甲虫之类的吧?”鬼妹子瞥了一眼,给出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猜测,而冯雪就这么靠在铺位上,看着三位npc在那里演戏。
目前看来,这三位室友的索敌方式有着明显的差异,面包妹和芒果妹显然是属于“取对象”的类型,因此在丢失了冯雪这个目标后,就会陷入宕机状态。
而鬼妹则是不取对象,因此哪怕丢失了冯雪这个目标,她也仍旧会“自律”运行。
然后有意思的事情就出现了——
在鬼妹持续运行的时候,面包妹和芒果妹也好像从bug中恢复了过来,开始自主运行了。
就在冯雪揣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性机制的时候,坐在靠门方向的芒果妹忽然将手里吃完的麦丽素包装袋递给鬼妹道:
“你离得近,帮我扔一下。”
“哦。”似乎是因为没有触发规则的关系,鬼妹此时倒是显得很是乖巧和善,伸手接过塑料袋,转身丢进了垃圾桶。
但就在冯雪惊愕的眼神中,那本来还是红色的垃圾桶在麦丽素塑料袋即将落入其中的瞬间,忽然切换成了绿色,紧接着,一根根枝条猛地窜了出来,将鬼妹牢牢地捆住,然后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其拖入了垃圾桶之中。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从垃圾桶中传出,猩红的液体自桶沿溢出,慢慢将绿色的垃圾桶重新染红。
而造成这一切的芒果妹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房间也在这一瞬间凝固。
看着再次没了动静的芒果妹和面包妹,冯雪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似乎因为丢失了冯雪这个对象,芒果妹和面包妹的索敌机制重开,而房间里的鬼妹又似乎恰好满足了这个索敌机制的需求,于是面包妹和芒果妹似乎把鬼妹视作目标了。
“这还真是有意思……”冯雪心里暗暗嘟囔,看着仿佛变成蜡像一般凝固不动的两人,心说不如就这么隐藏自身直至终点。
只是,这种氛围还没有持续两分钟,房间的门把手忽然转动,也正是在这瞬间,面包妹和芒果妹也瞬间变得鲜活。
几乎是在门被打开的同时,面包妹便开口道:
“怎么才回来?”
“你是不知道现在厕所外面排了多少人!话说厕所里也没个暖气,差点没把我冻死!”
人未至,话先起,走进门来的,赫然是刚刚才被垃圾桶吞掉的鬼妹!
听到鬼妹的话,面包妹却是摆摆手道:
“应该是房间里暖气太足了,你看我俩都热得冒汗了,啧,开点窗户好了!”
说着,也不等鬼妹开口,面包妹便压住列车窗户上的卡扣,将其用力提了起来。
几乎是那窗户被打开到拳头高的时候,凛冽的寒风中,一只白色的,大约只有麻雀大小的鸟便跟着雪花一起飞进了房间,一双闪着含光的利爪不由分说的抓住了鬼妹的头发。
那小小的身影暴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道,拎着一米六五的鬼妹蹿向了窗口,硬生生把一个大活人从不过拳头宽的窗户缝隙中拖了出去,甚至还留下几缕肉丝挂在窗边。
“……”冯雪看着这画面,又看了看再次僵直不动的两人,不由得嘬了个牙花子,感受着那足以击穿假面骑士恒温系统的风雪不断灌入,他从小被儿中伸出手来,将那窗户重新关上。
而就在这个动作完成的同时,面包妹和芒果妹却再次动了起来。
“艹!”
冯雪大吃一惊,以为是自己的行为突破了“啊对对对”的壁障,立刻就想要做出应对的时候,房门便再一次被打开。
一脸轻松的鬼妹走进房中,嘴里抱怨道:
“这破厕所也太冷了!额,房子里没开暖气吗?”
“这什么全自动被迫害机?”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鬼妹坐在床脚,冯雪忽然觉得好想笑,但又担心过于剧烈的动作会改变室友的索敌目标,只能强行忍住,顺便将手里的盐丢在床脚,静静地看着还有什么花活。
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冯雪眼睁睁的看着鬼妹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不断的承受着各种规则杀,除了被窗户外的动物抓走,被垃圾桶吃掉,还有因为和窗外鬼影打招呼,被同类带走的,因为在非点餐时间和乘务员点餐变成餐点的,和绿裙子的乘务员说话结果换了身衣服加入乘务员队列的,简直把这车上能违反的规则都违反了个遍。
直至十一点钟到来,鬼妹终于没有再回来,而冯雪则在两尊蜡像一般僵硬不动的室友的簇拥中,再次听到了车内广播——
“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即将驶入扎门达尔站,本次预计停靠三十分钟,因为此处已经是肯特国领土,请各位遵守当地的习俗……”
随着这广播的响起,冯雪不由得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那已经被大雪所覆盖了厚厚一层的草原上,一座看起来十分寒酸的建筑,正在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