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动了动眉梢,推开病房的门,又淡声说:“怎么又跟我拘谨起来了,不是说了,叫林寒姐就可以了吗?”
宋阮僵笑了下,对自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表示鄙视,随即就改口说:“瞧我这记性,林寒姐,可别介意。”
林寒笑笑没说话,三个人便进了病房。
傅景禹坐在床上,小饭桌已经放下来,见他们进来,第一眼见注意到宋阮,她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盒,跟在最后面,有些懊恼的咬了下双唇。
这个小动作,被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
钊钊被林寒放下来,就直接跑到了傅景禹的身边,傅景禹抱起他,他便左右端详着傅景禹:“宋阮老师说爹地生病啦,爹地,你生什么病啦,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钊钊不想要爹地生病。”
傅景禹抱着他亲吻了下他的额头,低沉着嗓音道:“爹地没事,钊钊不要担心啊。”
傅景禹正和钊钊说话的时候,林寒出去接林心打来的电话,只有宋阮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摆弄食物,将饭菜都规规矩矩的放到了饭桌上,将筷子拿出来摆好,然后便没有说话。
傅景禹余光撇到,抬起头看向宋阮,然后又瞥了眼她的包包,说:“宋阮,我已经容忍你好几次了。”
宋阮敛神看向傅景禹,他说的这句话是可以让宋阮心里头翻江倒海的不知道该如何的,但是因为傅钊在这里听着,所以她还是很淡定的开口道:“傅先生,钊钊还在这里,有些话,是不是……”
傅景禹轻嗤了一声,将钊钊放下来,随后将宋阮一并带来的钊钊的玩具递给钊钊:“去那块玩吧。”
钊钊很听话的拿着玩具去了隔间,病房是套房的格局,所以里面还有一个隔间,可以休息,也可以当客厅的。
宋阮有点担心,想要跟着过去,傅景禹却叫住她:“宋阮,你不必担心,之前我已经将容易磕碰的东西都挪动了,他不会碰到的。”
宋阮心下一沉,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过分了,所以老老实实的站在床边,说:“傅先生,我只是……”
“你不必解释。”傅景禹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一口下肚,又拿起纸巾擦拭了下嘴角,轻巧的开口:“你总是解释一些我不太想听的,没有什么意思。”
宋阮吞咽了下,心下更加的确定,他是在说头发的事情。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有点得不偿失,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做鉴定,就被傅景禹车祸的消息叫了回来,而且她也没有想到的,自己会那么迅速的赶回来。
想到这里,宋阮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傅景禹则自顾自的开口道:“你似乎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宋阮收紧了双手,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复,但傅景禹却不以为意的勾了下唇角说:“转移话题?我说你过于自信,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昨天晚上我已经提醒过你,但你今天还是带着那东西……怎么,去了鉴定中心?检查出什么来了吗?”
“傅……”
“我问你,检查出来什么了吗?”傅景禹根本不给她反驳和解释的机会,这样的步步紧逼,让宋阮沉了口气,决定放手博一次,便沉声道:“因为傅先生你突然出了车祸,我没有能够将东西交给鉴定中心的人,所以很遗憾,没有任何的结果。”
傅景禹闻言扬了扬眉头,撂下筷子扬头看着宋阮,即使是他仰着头,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他淡淡睨着她,微微勾着唇角,低沉着嗓音犹豫大提琴一般沉着:“你倒是不想继续演下去了。”
宋阮在心中暗暗腹诽,演是要继续演的,只是偶尔也要放一放,不然傅景禹就会抓着一件事情不放手,真的是很无语的。
“我只是不想欺骗傅先生,头发确实我拿了,我也准备到鉴定中心去鉴定。”
宋阮很坦诚的告诉傅景禹,目光淡淡看着他,没有一丝的退缩,虽然傅景禹的气场始终如此强大,但是,宋阮还是颇有定力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景禹轻轻嗤笑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面,桌面上的餐具都跟着震了震,才缓缓道:“既然说了,那我是不是也该问一问,你这么做的原因?”
“当然是想要知道,傅钊到底是不是傅先生和傅太太的孩子,在慕尼黑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这样一个八卦。”
“你就为了想知道那个八卦的真实性?”傅景禹明显不信,而宋阮也并没有说完,她脑子里快速的旋转,最后勾了下唇角,镇定的开口道:“当然不单单如此,不知道傅先生这般洞察力,知不知道今早我与傅景皓傅总,有过一次深切的交流呢?”
傅景禹闻言眯了下双眸,眼眸中闪过深不见底的黑,他心下暗暗思忖,这个宋阮倒是很会借力打力。
原来傅景皓和她有过交易吗?
可是,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一些。
宋阮知道傅景禹不会马上相信,所以就又加了一句:“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傅总是谁,但是之后他亲自找我面谈,给我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
“宋阮,你说我该相信你吗?”傅景禹闲适的靠在床头,睨着宋阮,宋阮微微仰着头,面带着微笑对傅景禹说:“傅先生答应应该相信我,因为我现在已经在傅先生你这个阵营里面不会再出去了。”
“哦?”傅景禹勾着唇角问:“怎么说?”
“我虽然答应了傅景皓某些交易,但是我实在无法跟自己的内心交差,林寒姐对我极好,傅先生又十分赏识我,让我在慕尼黑站稳脚跟,我是不会背叛你的,所以……”宋阮从包包里拿出头发,接着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所以,我也会做给傅先生看,我对你有多么的忠诚。”宋阮也算是说谎话不打草稿那一类型的人了。
这么多年,她说过的谎话可能都没有跟傅景禹这一个人说的还要多。
但是没有办法,跟傅景禹过招,如果不棋出险招,也许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她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才行。
傅景禹讳莫如深的看了眼她,接着伸出手朝她勾了勾,宋阮便走到跟前,微微前倾着身体,刚要开口问什么事,傅景禹就勾住她的手,将她拽过来,宋阮整个人倒在床上,又被他拽着被迫抬头,傅景禹微微低头,警告意味浓重的开口:“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跟我耍花招。”
宋阮敛了敛神色,点了点头:“傅先生放心,我会唯傅先生马首是瞻。”
傅景禹轻哼了一身,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希望如此,宋阮。”他故意加重了宋阮两个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不自觉的顿了下身子,有些僵硬,而傅景禹似乎察觉到了,还淡淡的低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取笑宋阮一样。
宋阮扯了扯嘴角起身,手下意识的去触碰自己的耳朵,感受到那股温热,她心下不可遏制的一颤抖,但面色还维持着平静。
林寒回来时,宋阮已经去隔间照看傅钊,而傅景禹则吃了一半。
林寒并未察觉异样,只是从傅景禹的手中接过新的筷子吃了两口,吐槽道:“就是因为你,我们这些好好的都要陪你在医院里。”
傅景禹笑了笑,给她挪了一个好的位置方便她吃东西,接着很快就转移话题说:“林心找你什么事情吗?”
林寒面色有些动容,顿了下手,才缓缓道:“没什么事。”
“是顾离川怎么样了?”傅景禹淡淡开口,林寒便放下了筷子,轻叹了一声:“已经出院在修养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傅景禹搂着林寒的肩膀温温吞吞的开口道:“既然没事,就不要想了,我可要批评林心了,打个电话就不能只姐妹情深就好吗?”
宋阮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便在继续逗留下去,便牵着钊钊出来,钊钊去找林寒,她便拿起包包对他们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我和钊钊也回家了,叫司机送你一程。”林寒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钊钊穿外套,傅景禹见状扯了扯嘴角,闷声道:“什么意思,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林寒故意打趣道:“是你自己选择要在医院待着的,我和钊钊可要回去休息的,是不是呀,钊钊?”
钊钊已经困了,打了个哈欠来回答傅景禹。
三个人出了门,林寒也没有对今天头发的事情提起什么,真的叫司机送宋阮回了家。
第二天,宋阮被傅景禹的电话吵醒,开口就叫她带着早餐到医院来,宋阮扯了扯嘴角在,真相破口大骂,就不会叫林寒去吗?她只是一个助理啊喂。
但是,她还是出现在傅景禹的病房里,带着早餐,放到饭桌上,给傅景禹用餐,傅景禹用餐时,也不说话,宋阮拿着三明治慢悠悠的吃着,再看看傅景禹,拿着刀叉优雅的吃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