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头,已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瞬间将烛阴宫笼罩在内,她来回焦急的踱步,不断的回头看向外面的世界。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楚离寐到底在哪,这山中,也不知是否会有野兽出没。
她现在只能一个劲的着急,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和没用。
终于承受不住心头的焦躁,她抬手用力拍打大门:“放我出去!”
“陆姑娘,宗主有令,在大婚之前,不许陆姑娘踏出房门半步!”
外头响起教徒毫不客气的声音,陆宸奂顿时气急败坏,她只好气的跌坐在榻上,心中干着急。
外面把守着许多烛阴教徒,大门上了锁,就连通往过道的窗子,也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除了这面对百米悬崖的窗户之外,她没有多余的通道逃脱了。
可这么高,她即使跳下去了,也没有性命,再见到楚离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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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烛阴宫外的树林里,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曳,瓢泼大雨像是洗刷大地般,将那些污渍冲的一干二净。
一阵一阵,砸在楚离寐的脸上,昏迷中的他,渐渐有了些意识,他手指微微动弹,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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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奂一夜未睡,强行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春香见她似乎醒了,便抬手在门上轻轻磕动:“姑娘,你醒了么?”
陆宸奂点点头:”你进来吧.”
春香瞥了眼四周,见站在两旁的教徒们,个个用警惕的眼光注视着她。
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咽了口口水,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寝殿,便看见陆宸奂,失落地坐在大床上。
她将木盆放在桌上,上前扶起了她:“姑娘,春香伺候你洗漱吧.”
“嗯...”她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任由春香扶着她坐下,看着镜中,一下子憔悴下来的自己。
她伸手抚上,被聂华离割破的半张脸,原本清秀的模样,再也不再,剩下的,便是恐惧和丑陋。
她不知道,段夜北究竟喜欢她什么,在她失忆前,他们又经历了些什么。
可即使他再喜欢自己,自己的这颗心,已经装满一个人,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见她神色异常,春香也猜到了一些,可如今他们身处烛阴的地盘,很多时候,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她也很想帮她,可是现在的局面,就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什么都不懂,只会伺候人的她了!
“姑娘,其实宗主对姑娘挺不错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烛阴宫,在东陵一代,确实令人闻风丧胆,烛阴宗主性格又暴戾了些,可春香看得出来,宗主是真的在意姑娘,喜欢姑娘的.”
她盯着陆宸奂脸上的伤疤,放软了语调道:“况且,姑娘若是嫁给了宗主,成为了烛阴宫的主母,那今后,可再没人,能够欺负姑娘了!”
“春香,你不必劝我了。”陆宸奂盯着她的眼睛道:“即使他对我再好,可感情之事哪能强求?”
她说完,便不再继续说,春香这个丫头,看着也不过,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样子,可经历的事情,并没有自己多,因此和她说这些,也是无用的。
咚咚咚,外头恰好响起敲门声,春香应了一句,便去开门了。
几个烛阴教徒站在外头,恭敬地道:“陆小姐,这是宗主,特意让我等送来的喜服。”
陆宸奂怔了一下,她机械般回头,看着那华贵无比,闪烁着金光的喜服,心中顿时一紧。
这么快么?这么快,她就要嫁给其他人了?
见她在发呆,春香急忙上前接过,尴尬地笑了几声:“谢谢各位大哥。”
她匆匆接过,道谢完教徒们,便将大门带上,递到陆宸奂跟前来。
“姑娘,这喜服可多华贵啊!”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大气的喜服,春香发出不断的赞美声。
这件喜服,是段夜北老早就准备好的,自陆宸奂入烛阴时,他便私底下托人去山外,请的东陵国最好的绣娘纺织的。
由上好的天蚕丝制作而成,大红的绸缎上,绣着几只用金丝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凤凰。
在太阳底下,折射出金光闪闪的颜色,那栩栩如生的模样,好像真的凤凰栖息在上头。
而同样的紫金凤冠,与段夜北头上的一般,也是由上等的鎏金,打造而成。
整个婚饰珠宝,琳琅满目,竟然比她之前成亲的那套,还要极致繁华奢侈!
这是他等了七年的女孩啊!如今终于等到她了,哪怕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也要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她。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满心欢喜惦念的女人,早已许作人妇,心中早有了别人。
陆宸奂坐在榻上,视线落在那喜服上,心如刀绞。
她本就是为了救楚离寐的性命,无奈之下才答应嫁给他,可是她未料想到,段夜北居然如此急迫。
如今楚离寐生死未卜,也不知段夜北是否信守诺言,安全放他离去,再未得知他安危的情况下,她又怎好另嫁他人呢?
她伸手放入袖中,握紧了藏在里头的剪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洞房花烛夜那晚,选择自尽。
她不会伤害段夜北,同时也没有资格伤害他,这短暂的几日,他对她的好,她确实感受得到,他的喜欢和执念有多深。
他也只是个爱而不得,又迫切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男孩啊!她怎么忍心下手!
因此,在两难之下,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来获得自由。
而这一切,段夜北并不知情,哪怕陆宸奂答应嫁给他,并不情愿。
可他此刻,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忙前忙后的,乐的不可开交,就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意的孩子般喜悦。
人前人后,不再是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就连教徒们,也极少受到他的处罚,而是变得异常亲和起来。
从未有人想过,这个女人的威力,会如此的大,也没人想过,段夜北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又过了几年,直到烛阴宫,换上了大红色的绸缎,挂上了赤红色的灯笼。
整个烛阴宫,都洋溢在喜悦的氛围之下,一改先前的冰冷阴森。
就连平日里严肃的萧任,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百般介意,陆宸奂的来历。